第44章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(2)[第1页/共2页]
这里红玉传闻,不便分证,只得忍着气来找凤姐儿,到了李氏房中,果见凤姐儿在这里和李氏说话儿呢。红玉上来回道:“平姐姐说,奶奶刚出来了,他就把银子收了起来,才张材家的来讨,劈面称了给他拿去了。”说着将荷包递了上去,又道:“平姐姐教我回奶奶:才旺儿出去讨奶奶的示下,好往那家子去。平姐姐就把那话按着奶奶的主张打发他去了。”凤姐笑道:“他如何按我的主张打发去了?”红玉道:“平姐姐说:我们奶奶问这里奶奶好。原是我们二爷不在家,固然迟了两天,尽管请奶奶放心。等五奶奶好些,我们奶奶还会了五奶奶来瞧奶奶呢。五奶奶前儿打发了人来讲,舅奶奶带了信来了,问奶奶好,还要和这里的姑奶奶寻两丸延年神验万全丹。如有了,奶奶打发人来,尽管送在我们奶奶这里。明儿有人去,就顺道给那边舅奶奶带去的。”
只见宝钗、探春正在那边看鹤舞,见黛玉去了,三个一同站着说话儿。又见宝玉来了,探春便笑道:“宝哥哥,身上好?我整整的三天没见你了。”宝玉笑道:“mm身上好?我前儿还在大嫂子跟前问你呢。”探春道:“宝哥哥,你往这里来,我和你说话。”宝玉传闻,便跟了他,离了钗、玉两个,到了一棵石榴树下。
宝玉笑道:“你提起鞋来,我想起个故事:那一回我穿戴,可巧遇见了老爷,老爷就不受用,问是谁作的。我那边敢提‘三mm’三个字,我就回说是前儿我生日,是舅母给的。老爷听了是舅母给的,才不好说甚么,半日还说:‘何必来!浪费人力,作践绫罗,作如许的东西。’我返来奉告了袭人,袭人说这还罢了,赵姨娘气的抱怨的了不得:‘端庄兄弟,鞋搭拉袜搭拉的没人看的见,且作这些东西!’”探春传闻,顿时沉下脸来,道:“这话胡涂到甚么地步!如何我是该作鞋的人么?环儿莫非没有分例的,没有人的?普通的衣裳是衣裳,鞋袜是鞋袜,丫头老婆一屋子,如何抱怨这些话!给谁听呢!我不过是闲着没事儿,作一双半双,爱给阿谁哥哥兄弟,随我的心。谁敢管我不成!这也是白气。”宝玉听了,点头笑道:“你不晓得,贰内心天然又有个想头了。”探春传闻,益策动了气,将头一扭,说道:“连你也胡涂了!他那想头天然是有的,不过是那阴微鄙贱的见地。他尽管这么想,我尽管认得老爷、太太两小我,别人我一概不管。就是姊妹弟兄跟前,谁和我好,我就和谁好,甚么偏的庶的,我也不晓得。论理我不该说他,但忒昏愦的不像了!另有笑话呢:就是上回我给你那钱,替我带那顽的东西。过了两天,他见了我,也是说没钱使,如何难,我也不睬论。谁知厥后丫头们出去了,他就抱怨起来,说我攒的钱为甚么给你使,倒不给环儿使呢。我闻声这话,又好笑又好气,我就出来往太太跟前去了。”正说着,只见宝钗那边笑道:“说完了,来罢。显见的是哥哥mm了,丢下别人,且说梯己去。我们听一句儿就使不得了!”说着,探春、宝玉二人方笑着来了。
三月香巢已垒成,梁间燕子太无情!来岁花发虽可啄,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。
宝玉因不见了林黛玉,便知他躲了别处去了,想了一想,干脆迟两日,等他的气消一消再去也罢了。因低头瞥见很多凤仙石榴等各色落花,锦重重的落了一地,因叹道:“这是贰内心生了气,也不清算这花儿来了。待我送了去,明儿再问着他。”说着,只见宝钗约着他们往外头去。宝玉道:“我就来。”说毕,等他二人去远了,便把那花兜了起来,登山渡水,过树穿花,一向奔了那日同林黛玉葬桃花的去处来。
闺中女儿惜春暮,愁绪满怀无释处,手把花锄出绣闺,忍踏落花来复去。
一年三百六旬日,风刀霜剑严相逼,明丽鲜妍能几时,一朝流散难寻觅。
尔今死去侬收葬,未卜侬身何日丧?侬今葬花人笑痴,他年葬侬知是谁?
现在且说林黛玉因夜间失寐,次日起来迟了,闻得众姊妹都在园中作饯花会,恐人笑他痴懒,赶紧梳洗了出来。刚到了院中,只见宝玉进门来了,笑道:“好mm,你昨儿可告我了未曾?教我悬了一夜心。”林黛玉便转头叫紫鹃道:“把屋子清算了,撂下一扇纱屉;看那大燕子返来,把帘子放下来,拿狮子倚住;烧了香就把炉罩上。”一面说一面又往外走,宝玉见他如许,还认作是昨日中晌的事,那知晚间的这段公案,还打恭作揖的。林黛玉正眼也不看,各自出了院门,一向找别的姊妹去了。宝玉心中迷惑,本身猜忌:看起这个风景来,不像是为昨日的事;但只昨日我返来的晚了,又没有见他,再没有冲撞了他的去处了。一面想,一面由不得随后追了来。
试看春残花渐落,便是红颜老死时。一朝春尽红颜老,花落人亡两不知!
愿奴胁下生双翼,随花飞到天绝顶。天绝顶,那边有香丘?
探春因说道:“这几天老爷可曾叫你?”宝玉笑道:“没有叫。”探春说:“昨儿我恍忽闻声说老爷叫你出去的。”宝玉笑道:“那想是别人听错了,并没叫的。”探春又笑道:“这几个月,我又攒下有十来吊钱了。你还拿了去,明儿出门逛去的时候,或是好书画,好轻巧顽意儿,替我带些来。”宝玉道:“我这么城里城外、大廊小庙的逛,也没见个别致精美东西,左不过是那些金玉铜磁没处撂的古玩,再就是绸缎吃食衣服了。”探春道:“谁要这些。如何像你上回买的那柳枝儿编的小篮子,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,胶泥垛的风炉儿,这就好了。我喜好的甚么似的,谁知他们都爱上了,都当宝贝似的抢了去了。”宝玉笑道:“本来要这个。这不值甚么,拿五百钱出去给小子们,管拉一车来。”探春道:“小厮们晓得甚么。你拣那朴而不俗、直而不拙者,这些东西,你多多的替我带了来。我还像上回的鞋作一双你穿,比那一双还加工夫,如何呢?”
花谢花飞花满天,红消香断有谁怜?游丝软系飘春榭,落絮轻沾扑绣帘。
红玉听了,扑哧一笑。凤姐道:“你如何笑?你说我年青,比你能大几岁,就作你的妈了?你还作春梦呢!你探听探听,这些人头比你大的,赶着我叫妈,我还不睬。今儿汲引了你呢!”红玉笑道:“我不是笑这个,我笑奶奶认错了辈数了。我妈是奶奶的女儿,这会子又认我作女儿。”凤姐道:“谁是你妈?”李宫裁笑道:“你本来不认得他?他是林之孝之女。”凤姐听了非常惊奇,说道:“哦!本来是他的丫头。”又笑道:“林之孝两口儿都是锥子扎不出一声儿来的。我成日家说,他们倒是配就了的一对伉俪,一个天聋,一个地哑。那边承望养出这么个聪明丫头来!你十几岁了?”红玉道:“十七岁了。”又问名字,红玉道:“原叫红玉的,因为重了宝二爷,现在只叫红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