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柔情（二）[第1页/共1页]

言罢，她搭上我的右手，语透体贴：“更深露重，微臣扶殿下回寝殿安息吧，明晚您还要赴敦睦郡主抓周的晚宴，可不能描述蕉萃。”

他踏着澄净的月光缓缓向我走来，衣袂飘摇，好像谪降凡尘的九天神仙，如此卓尔不群的气度，令我的心久久没法安静。

因为这首词结缘？

她将那朵合欢谨慎翼翼地放在掌心，看着我道：“殿下，您猜微臣如何答复的？”

苗哲是她生射中最为贵重的白月光，没法替代。

“陛下万福金安。”

她吹走那朵合欢，笑吟吟道：“微臣指着面前那堵墙壁，说只要他念出那首词就奉告他，谁知他真原本来本地就念出来了。”

她嫣然浅笑，眸底柔情泛动，整小我仿佛置身于甜美无尽的回想里：“当时苗哲只要七岁，正在沈园与一群孩童玩捉迷藏，微臣与父兄刚好走散了，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块书壁下，他跑过来瞥见了微臣，当即对微臣做出噤声的手势，拉着微臣一起藏到一颗合欢树下。”

这么想着，他已经来到我身边，轻抚着我身后垂坠的长发，柔声道：“看来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，夜来露重，走吧，我们出来说。”

宫洛深吸一口气，复而长长舒出：“人成各，今非昨，病魂常似秋千索。角声寒，夜阑珊。怕人寻问，咽泪装欢。瞒，瞒，瞒！”

我只听她与我说过他们入宫后产生的事情，昔日他们在贺州如何，她还从未向我提起过。可我又不敢深问，怕再次勾起她悲伤的回想，因而只好冷静地望着她，手指一动不动。

我却并不焦急，而是深望着她，灵动如水的双眸里闪沉迷惑，手指跟着在她掌中比划：“宫洛，你方才吟诵的，但是陆放翁原配老婆唐婉的《钗头凤》（1）？”

清风徐来，花雨纷繁，一朵开得正盛的合欢随风落在宫洛削瘦的肩头。倏尔被风一扬，那朵荏弱楚怜的合欢一刹时从她肩上飞出，摇摇摆曳飘向树下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。

她的脸上难掩一阵失落，目睹那朵合欢终究落在溪面上，随流水一转，潺潺而去，仿佛印证了她与苗哲逝去的夸姣爱情，又仿佛在预示着甚么。

我停下脚步回身望去，只见乔序穿戴一身金银掐丝龙腾虎跃睡袍，正站在月光下双目和顺地望着我。

“世情薄，情面恶，雨送傍晚花易落。晨风干，泪痕残。欲笺苦衷，独语斜阑。难，难，难！”

卢凌与合欢也会是宫洛与苗哲的结局吗？

成了她的写照？

宫洛看了我一眼，垂首回声，恭谨地退了出去。

她长叹一声，哀婉又凄迷：“念完以后，他问微臣是否喜好这首词，这个故事。当时候微臣尚且不晓得这首词的真正含义，只感觉过于悲惨哀婉，便摇了点头，可微臣没想到现在它正成了微臣的写照。”

俄然身后传来非常熟谙的声音！

他到底还是来了，我承认彻夜因他无眠，那么他呢？也因为无眠吗？是否他也感遭到了，我在思念着他，期盼着他？

我的心仿佛被一根银针戳中，疼得它突然缩紧。可不是么？“怕人扣问，掩泪装欢”，应当是苗哲去后，宫洛内心深处最实在的感受了吧？更何况他们并非“人各成”，而是存亡相隔啊！

我公然猜得没错，恰是这满园盛开的合欢让宫洛想起了旧事，想起了那些甜美又痛苦的情思。感慨再次以西风扫落叶之势，在我心底卷起阵阵缠绵不尽的哀凉。

我茫然地摇点头，心中的猎奇被她勾起，火急但愿她能立马发表答案。

她愣了一瞬，不肯避讳，浅笑直言：“殿下公然博学多才，微臣甚么都瞒不过您。这首词被唐婉刻在贺州沈园的书壁上，还是微臣少女期间随父兄游园时偶尔学来的。”接着，她稠密的眼睫轻微一颤，两眼闪着柔光，缓缓道：“微臣与苗哲也恰是因为这首词结缘。”

我心底一凛，不敢再想下去。而她也终究将手堪堪收回，随口吟道：“'世情薄，情面恶，雨送傍晚花易落'……罢了，早就'人各成，今非昨'，还是别再想了。”

她望着四周纷繁落下的合欢，顺手揽住最为轻柔的一朵，接着轻叹：“当时就是如许的场景，合欢花不断地落在我们四周，如雾似幻。他觉得微臣也是玩捉迷藏的人，便悄声问微臣贵姓大名。”

公然爱得有多深，心底的伤痛就有多深。

宫洛敏捷伸出右手，诡计将它拦在半空，谁知她的行动越快，掀起的风波就将它吹得越远，直到她再也够不着。

“魏尚宫下去吧，朕想和皇后伶仃说几句话。”

难过如此，我也不肯持续再听，便点头应允，搭上她的柔荑一步步往回走。

【1】钗头凤：词牌名

“皇后也还没睡么？”

她俄然摆摆手，哂笑道：“罢了，微臣还是不提这些悲伤旧事了，扶您出来歇息吧。”

宫洛规端方矩地朝他行了个大礼，却很快被他表示免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