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历史军事 - 寡人有疾 - 第三十三章 免职

第三十三章 免职[第1页/共4页]

他笑意更深:“陛下很惊奇?”

我生硬地点头,“你在朝上那样为他辩白……”

“甚么?”我眼皮跳了一下,声音微微走调,“你找到证据了?”

“送出去。”我沉声说。

“臣等惶恐……”底下窸窸窣窣拜倒了一堆人。

苏昀眼角抽了几下,这才算搬走了一炉奏章。

裴铮的权势盘根错节,崇光新政后,他在各部分的关头位子上安插了很多本身的弟子,就算证据确实,毫无筹办也很难一下子扳倒他,只能一步步削去他的臂膀,崩溃他的权势,不然裴铮俄然倒下,朝堂定会乱成一盘散沙。这个局势,凡是能混到四品以上的,都心中稀有。以是目前大陈朝堂还不能没有裴铮,我原觉得,这封无关痛痒的折子不过是他要来摸索我的态度,既然如此,我就摆个神采给他看,却千万料不到,竟是苏昀所写。

再议……那就明天早朝再说吧。

裴铮那折子,写得极是楚楚动听,名为《罪己状》,把苏昀所写的《七宗罪》扩成了《吾日七省吾身,错措错错措错错……》,言辞诚心,催人泪下,我忍着胃部不适感勉强看完,最后才愣住。

早朝的时候,先问“游寇扰民是该安定还是招安”,再问“是否调兵增守居庸关”,然后问……

“微、微臣不知……”

“苏御史……”我眉眼纠结地把折子递给他,“你看看……”

我抹着眼泪低头往前走。

我咬着袖子含泪瞪着那些公文。本来吧,他身为丞相,又是内阁首辅,还兼职了大大小小多少官职寡人一时也记不住了,总之这些事本来也就是他应当做也做风俗的,一下子推到寡人这里,寡人那里晓得该如何办?

苏昀站在本来裴铮所立之处,与本来那人一样,很有些宁折不弯的风骨,不过苏昀如青松立雪,傲岸不群,裴铮那人倒是放肆使然,目空统统。

“陛下说如何便如何吧。”裴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淡淡的仿佛有些倦怠,我捏着奏章心想,不然算了,明日再议?

“春萝,倒杯水。”他深呼吸了一口气,听声音仿佛是从床上坐起了。

小童看了我一眼,那侍女也转头来看我,茫然了半晌,终究反应过来,就要拜倒,我忙摆了摆手,低声问:“他真病了?甚么病啊?”

我干咳两声,皱眉突破这有些难堪的沉默,“你不是说有话要说吗?”

我面上一热,本身当时是有点打动了。“这……又关京兆尹何事?”

苏昀轻叹一口气,“贺兰说,当日他进帝都,最早碰到的,是京兆尹。陛下觉得,为何裴铮会抢在你我之前先至廷尉府?”

我猜疑地摊开折子,一看,怔住了。

可他若真有罪,我也不能、不会包庇他。

“陛下,陛下……”小门路仓猝追上来,“陛下别活力,活力伤身子!”

小门路方念罢奏章,上面一片死寂。我只好点名了。“庞仲!”

寡人顶他个肺!

“还要水吗?”我见他一杯喝完,便又问了句。他轻点了下头,我提起水壶又倒了一杯,他微仰起下颚,喉结因吞咽而高低滑动。

裴铮此人有一个长处我非常佩服,那就是厚颜无耻起来天下无敌。那样一个心高气傲、眼高于顶的自恋之人,写起罪己状来还真是哀哀凄凄、言辞诚心。

对啊,他交了相权,还没交兵权呢!

小门路又道:“陛下放心,小门路不会说出去的。到时候隔着屏风说话就好了。”

我攥了动手心,回过神来,听到他缓缓说:“这封奏章到底出自谁之手,没有人晓得。现在百官也多数觉得是裴相脱手摸索陛下的态度,同时摸索底下诸人何者对他存有异心,是以本日朝堂之上,百官无一人敢表态。另一种猜想,则是觉得奏章乃陛下本身假造,一样是摸索,倒是摸索文武百官对陛下的虔诚度。陛下……”苏昀扬起眉眼,含笑望着我的眼睛,悠悠道,“以今晨的景象看来,百官惧裴相,甚于陛下。”

我干咳两声——此情此景,实在让人尴尬。小时候那话本戏里,墨客夜会蜜斯后花圃,不也是这般场景……

我提着衣摆朝外走去,又说:“把公文奏章玉玺都带上!”

“小门路……”我艰巨地开口,“你说,寡人是不是该去趟丞相府,让他把兵权也交出来?”

春萝应当是方才出去的阿谁侍女了。我瞟了桌上的杯盏一眼,轻咳一声道:“裴爱卿啊……”

“寡人明白了。明日早朝,按你的打算行事。”

我感觉等一下要做的事能够会有些丢人,便让他们都退下,一小我扛着装公文奏章的袋子进了屋。

“陛下……”小童惊奇不定地看了我一眼,随即低下头去。

“多谢陛下了。”他喝过了水,将杯子放在床边桌上。

他却没有立时答复我的问话,目光落到我的右脚上,声音微柔:“陛下,还疼吗?”

并且他必然是用心把本来不消他批阅的公文也送来了,他那小我整日里悠哉悠哉的,老是把事情都分派给部下人去完成,甚么时候见他埋首在公文堆里了。

小童答道:“老爷身子不适,已经睡下了。老爷说,今后他不是丞相了,不能称呼他大人。”

“贪污、纳贿、经商、逾制、弄权、兼并地盘、纵奴行凶……其他临时不说,逾制一项,有目共睹,寡人不说,你们便也视而不见了吗?”这班臣子,寡人想经验他们好久了!“经商、兼并地盘、纵奴行凶这三件事,京兆尹,你掌京畿要务,有何话说?”

小门路早已识相退下了,宣室里只剩我和他,我沉默望着他,他也沉默看着我……

苏昀闻言抬眼凝睇我,眼中笑意浅浅:“陛下感觉微臣方才是在为裴相说话?”

对哦!另有闲事!

苏昀深深看了我一眼,方道:“我昨日问过贺兰,与贺敬来往之人中有哪些人有怀疑。贺兰说,贺敬出事前几天,他在贺敬书房的暗匣里看到一封疑似大理寺卿的函件,这封信却非平常来往手札,而是密函。风趣的是,贺敬与大理寺卿友情不深,当年贺敬任大司农时,现在的大理寺卿不过是个小吏,待他升至九卿,贺敬早已外调。回京述职两人也少有交集,何故会有密函来往?贺敬大要上与裴党抛清干系,公开里却又与裴党的核心人物互通手札,这此中定有文章。那封密函中所言何事贺兰不知情,此时髦难猜想,只要做进一法度查。但大理寺卿贵为九卿之一,若无罪名难以动手,只要罗织罪名。”

莫非……他真的是为裴笙,才替裴铮说话?

当个天子好难,得有个善解人意的小公公服侍着,随时晓得给你找台阶下。

进门右边是小书房,左边是他的床。

“有事起奏,无事退朝——”锋利的声音穿透了大殿。

但是很快的,丞相府又送了一炉过来。

我一咬牙,起家,甩袖,大怒一声:“退朝!”

我别过脸不去看他,沉着声音说:“有甚么事方才朝上不能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