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3章 官与私[第1页/共1页]
袁夫人恍然大悟，连连点头，号召杨彪先上车。袁权招手，酒保拉过来一辆四匹马拉的四轮马车，马车宽广健壮，表面看起来并不富丽，但熟行人一看就晓得用料讲求，是一辆上等好车。杨彪瞅了一眼，不由问道：“这是南阳最新款的？”
“姑父好目光。”
袁夫人却非常感兴趣。“几千里路，本钱不菲，那要卖多少钱才气无益可图？”
杨彪没表情和袁权开打趣。“既然这些楼船都是船官的，为甚么要卖给私家？如果由官府专营，实施官榷，岂不是能定得高一点，赚得更多？”
袁权眨眨眼睛。“姑母，这可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事，不如先上车，风凉风凉，然后渐渐说？”
“见过姑父、姑母。”袁权躬身下拜。“姑父、姑母一起辛苦。”
杨彪有些不欢畅。“你把我当作桑弘羊那样的苛吏了？”
“另有冰肆？”
“是啊，过了浚仪就能看到了。”袁权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。这些从幽州来的冰都是船运来的，以是冰肆也根基都集合的几条首要水道的两侧，便利楼船卸货。冰不是贩子们的首要利润来源，不卖也会化掉，以是大多售价都不高，最贵的时候大抵百钱一石，最便宜的时候只要二三十钱，算是半卖半送。大的楼船需求一千五六百石冰压舱，小的也需求七八百石，以是刨去本钱，也就赚二三金，相对于楼船上的货色来讲，只是一个微不敷道的零头。
“公营。船官只卖船，还能够分期付款，姑父有兴趣买几艘船做买卖？”
“那当然，走海路的船不能小，一是禁不住风波，二是利润太薄，以是在力所能及的环境下都会挑选大一点的船。现在最大的船就是二千石的，不过很快就会有更大的了。”
杨彪忍不住问道：“最小的楼船也要近千石的冰压舱，现在海商的船都这么大？”
杨彪眉头紧蹙，轻声咳嗽：“阿权，这汝南也储冰么？就算储冰，能用到八月，豫州还是很殷实嘛。”
袁权笑了。“多谢姑母体贴，我的身材好着呢。不是我的手凉，是你的手热了。姑母，内里晒人，快到车里坐。”
袁权的马车驶到土垒前，稳稳地愣住，侍从骑士翻开车门，袁权钻出马车，未语先笑，向杨彪佳耦扬了扬手，提起裙子，下了车，急步而趋，裙角微动，却看不到脚尖。
袁权欠身见礼。“姑父学问赅博，又有多年的官吏经历，深明吏治，绝非不谙世事的墨客可比，当然也不是桑弘羊那种唯利是图的苛吏。不过，姑父晓得浅显百姓一年能有多少支出，又要交多少赋税吗？”
袁权笑笑。“姑母不消担忧，我已经和沿途的冰肆联络好了，会及时弥补。你先歇息一下，待会儿我为你解释，实在这冰不值甚么钱的，就算是浅显百姓，只要舍得，偶尔也要买点冰消暑的。”
杨彪惊诧。袁权接着说道：“姑父，官榷向来只是应急之法，只是朝廷贪其利，由应急变成了常例，对民生而言，官榷弊大于利。有钱的人家或许不在乎，谁会在乎盐价、酒价的颠簸啊，但是对斗升小民来讲，这增加的几十钱很能够就会逼着他们卖地，最后乃至卖儿卖女，最后变成流民。”
袁权眨眨眼睛，面带浅笑，却不说话。袁夫人白了杨彪一眼。“身为四知杨公的子孙，你这么说话就不感觉脸红吗？”
袁夫人迷惑不已，瞅瞅袁权，见袁权身形丰腴，面色红润，的确看不出一点抱病的模样。她眸子一转，俄然明白，握着袁权的手重声笑道：“是冰？”
“既然豫州也缺赋税，那为甚么不实施官榷，还让私商运营这些利润丰富的买卖？你刚才可说了，二三金对楼船上的货色来讲是微不敷道的零头，那一楼船货色赢利起码在百金以上吧？如果实施官榷，起码能涨一倍。”
袁权眨眨眼睛。“姑父，黄子琰用兵，打击的可就是豫州。他的兵要吃粮，豫州的兵也要吃粮的。”
袁夫人取了一块瓜，尝了一口，又甜又凉，公然是消暑佳品。她瞥了袁权一眼，含笑道：“阿权，你这一起走来，带了多少冰？”
袁权笑道：“姑父，这可和殷实没甚么干系，恰好相反，豫州就是因为赋税空虚，这才不得不想体例贩冰售卖，以补不敷。”
“这有甚么脸红的，我又不是谋私利。”杨彪理直气壮。“若豫州能早日规复元气，不就能支撑朝廷了么，司徒士孙君荣（士孙瑞）、大司农周嘉谋（周忠）现在可都为赋税愁断了肠呢。前几天在河南，河南尹周伯奇（周异）可说了，本年赋税都被黄子琰作战耗损一空，很能够不会有多少粮食入关。阿权啊，你跟姑父说句实话，豫州有赋税吗？”
“如果实施官榷，就没人买得起冰了，楼船只能空回，白白华侈运力。就算运冰，这些冰也进了某些人的腰包，不但浅显百姓无缘分享，官府也一定能收到多少税。”
“这些走幽州的楼船是官营还是公营？”
“是啊，现在东海商路繁忙，但去的货多，返来的货少，船太轻了禁不刮风波，以是贩子们都喜幸亏幽州取冰压舱，返来以后，另有很多冰没化，就用来出售，谋取一些利润。”
袁权点点头。“已经为姑母筹办了一些，顿时就让人送畴昔。”
杨彪上了车，袁权又请袁夫人上了车，然后本身也坐了上来。马车宽广，足以供两人并肩而坐，镶着琉璃的车窗都关着，车厢侧壁上端放着冰盆，车里比车外风凉很多，方才出去的时候，杨彪另有些不太适应，接连打了两个喷嚏。袁权放下横案，又取出一盘生果，请杨彪佳耦享用。
“贩冰售卖？”杨彪立即上了心。
杨彪听完，顿时心灰意冷。用楼船到幽州取冰，这类买卖只要孙策能做，其别人都做不了。一是没有那么多楼船，二是离海几千里，底子没前提。
杨彪应了一声，摆了摆手。袁夫人上前一步，抚起袁权，含笑打量着袁权，刚筹办说话，俄然神采一沉。她握着袁权的手，眉头紧皱。“阿权，你的手如何这么凉，是不是身材不好？”
杨彪苦笑。他能认得出来，是因为荀彧有一辆，他坐过几次，的确舒畅，如果门路状况杰出，坐在这类车上几近感受不到较着的颠簸，据荀彧说，这是用了一种特别的构件，他能做出形状，却达不到近似的机能，仿佛在质料上有特别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