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52章 折服(171021102948988盟主加更)[第1页/共1页]
这是对他最大的热诚。身为天子智囊,不但打了败仗,并且连如何败的都不晓得,还要天子枉尊纡贵,来向敌手就教。天下另有甚么事比这个更丢脸?正因为如此,他才无颜回关中辅政,哪怕是死在孙策刀下,也比回关中好。
孙策盯着刘晔看了半晌,微微一笑。他捻了捻手指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我无杀人之意,你也不必有求死之心。死于疆场为勇,死于君前为忠,既然你没有死于疆场之上,也没有死于天子面前,现在求死,是自发得威武不能屈,还是想栽我一个杀贤的罪名?”
“别来无恙”四个字出口的时候,马超说不出的痛快。刚才听到孙策连问三个“别来无恙”,特别是最后问到他的时候,感受太激烈了。现在有机遇对刘晔说这四个字,他非常对劲。
见刘晔看畴昔,张辽躬身施礼。“见过令君。”
这时,陆绩从内里走了出来,向刘晔拱手见礼。“刘君,吴王召见。”
刘晔点点头,回身跟着陆绩向中庭走去,再也没有看马超一眼。马超气得七窍生烟,五内俱焚,却又无可何如,恨恨的一顿脚,回身就走。铺在地上的方砖“喀嚓”一声,裂为几块。已经走到中庭的陆绩转头看了一眼,眉头微蹙。马超顿时后背发凉,加快脚步,飞也似的跑了。
“说来听听。”
刘晔行礼,回身看向孙策。孙策歪靠在凭几上,肘支扶手,手支额头,悄悄地打量着刘晔,没有见礼的意义。刘晔长揖不拜,目不斜视,迎着孙策的目光。堂上的氛围一时有些严峻,董越坐立不安,牛盖、张绣也有些不太天然,只要张辽还是安静如古井无波。
“喏。”董越如释重负,躬身领命。
“字字发自肺腑,不敢有一言虚饰。”刘晔惨淡一笑。“若大王垂怜,能为晔解惑一二,晔感激不尽。”
张辽也直起家,筹办辞职。孙策摆摆手,表示他稍安勿躁。“文远且坐,稍候另有话说。”
马超皱了皱眉,对劲不翼而飞,内心更加愁闷。他落到现在这个境地,都是刘晔害的,刘晔竟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,和没事人似的,实在是忍无可忍。他不自发的握住了刀柄,手指跃跃欲试。
刘晔的脸抽搐了两下,嗓子有些甜。他盯着孙策看了半天,几次欲言又止,满腔的愁闷最后化作一声长叹,拱手长揖。
刘晔也不动,只是沉默地看着马超,眼神挖苦,嘴角微挑,一声冷哼就在嘴边,将出未出。
“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知也。”孙策直起家。“如许吧,我给你三年时候,渐渐参悟,甚么时候有所得,甚么时候再来见我,看看你另有没有进步的余地,有没有得闻大道的机遇。”
刘晔悄悄地看着马超。“我到这里来,是因为故交鲁子敬力邀,美意难却。”
刘晔语塞,热血涌上了头,脸涨得通红,随即又变得煞白,满腔的勇气顿时化为乌有,惭愧得无地自容。两军交兵时,他没能战死疆场。天子绝望时,他也没能死于君前。现在死,算甚么?听起来倒像是以死求官。唉,我刘晔自发得有大勇,实则是个懦夫。该死的时候没死,不该死的时候又轻生。
“至心话?”孙策眉梢轻扬。
“别怪我多嘴,我再提示你一句,九江人势利得很,对凉州人也没甚么好印象,你要慎言慎行。”
过了半晌,孙策坐正了身子,淡淡地说道:“董将军,就这么说定了,你先去九江过年,正月以后,我们再聚,看看如何安排。”
刘晔听得清楚,却没有转头,他跟着陆绩进了中庭,见董越、张辽等人坐在堂上,张辽已经换了新衣甲,固然神采安静,看不到甚么忧色,但整小我却面孔一新,刘晔不由很多看了一眼。
“刘令君,别来无恙?”
马超一愣,随即气短了三分。鲁肃位列九督之一,影响力非阎行、庞德可比。有他保举,再加上刘晔本身的才调,获得孙策重用的能够性极大。他不能获咎刘晔,不然今后日子会很难过。他下认识地想向后退,却又感觉丢脸,一时进退两难,本来白晳的脸涨得通红。
“谢大王。”
马超磨蹭着出了中庭,颠末前庭时,一眼看到了站在庭中看风景的刘晔,顿时知名火起。他咬咬牙,大步走到刘晔面前,相距不敷半步才俄然愣住,低头打量着刘晔,挤出一丝奸笑。
看来鲁肃在孙策心目中也没甚么分量啊。刘晔正筹办主动开口请辞,孙策说道:“刘子扬,你可知刘协至此,所为何事?”
刘晔抬开端,淡淡地瞥了马超一眼,又低下头,看着马超摩挲着刀环的手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尚好。”
张辽无法,只得重新坐好。刘晔听得清楚,心中暗自感喟。看来鲁肃的美意要白搭了,此次来纯属多余,孙策底子没有留用他的意义。对这一点,他倒是无所谓,本来也没筹算为孙策效力,只是没想到所受的礼遇还不如董越等人,这一点让他很不测。
“知……道。”刘晔忍了好久,才将屈辱咽了归去。
刘晔涌到嘴边的话堵在喉咙里,说不出的难受。他当然晓得天子为甚么非要来见孙策。苦心运营十年,一朝惨败,并且不是败在孙策本人手里,是败在朱桓、陆议的手里。朱桓只是孙策一将,初度执掌雄师,主持一州战事,却打得天子一败涂地,天子自傲崩溃,不来问个明白,死不瞑目。
“天子至此,为求道,求治天下之道。”刘晔强抑心中悲忿,缓缓说道:“晔无能,既不能致天子为尧舜,又不能为天子解惑,愧对天子,愧对刘氏列祖列宗,所欠独一死尔,岂敢污大王之名。”
“令君智计百出,不是护着天子凸起重围了么,如何又返来了?哦,对了,我传闻天子不见了,你到定陶来,是寻天子?”
“呃……”董越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堂上的九江人刘晔,唯唯诺诺地应了,与牛盖、张绣一起退下。下了台阶,出了中庭,他才抬起袖子,擦了擦额头的细汗。
张辽垂下了眼皮,一言不发。
刘晔吁了一口气,抗声道:“败军之将,不敢言勇。误君之臣,不敢言智。大王若欲杀人,晔昂首就戮。大王若欲热诚鄙人,大可不必。晔虽笨拙,却不肯轻易偷生,更不会委曲责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