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59章 反客为主[第1页/共2页]
三级台阶,上了两级,还剩最后一级,但他却迈不上这一级台阶,更别说登堂入室了。他几次想了想,拱手见礼。“秦失其鹿,霸王、汉王皆楚怀王将,汉王入关,亡秦兴楚,霸王杀义帝,汉王发兵为义帝复仇,乃有大汉。敢问汉王所为是忠臣乎,是自守乎?”
“多谢长史提示。事急从权,不得不有所冲犯。如有遗咎,正一肩当之。”
法正安闲一拜,上了一层台阶,不卑不亢,举头平视,只是他还差杨修两级台阶,只能看到杨修胸口,没法与杨修对视。
法正暴露三分对劲,再登一阶。此时,他固然还比杨修低半头,却能够与杨修对视了。遵循论道的端方,杨修另有一问,他答出这一问以后,便能够向杨修发问了。他已经筹办好了题目,到时候看看这四世三公的贵族公子如何应对。
法正神采发烫,心中愤怒,笑容也变得不太天然。他咬了咬牙,拱手道:“本拟再过二三日,备齐礼品,去大将军府拜见,忽闻长史到临别院,心喜之下,仓促赶来拜见,失礼之处,还请长史包涵。”
法正一时窘住了。他善于的是临机定夺,争胜于两军阵前,对这类唇舌之辩并不太善于,一时不慎就着了杨修的道,现在再想圆返来可就有些难了。方才还觉得杨修的前两问很简朴,现在才晓得那是坑,满是为这第三问埋的伏笔。
但是如许的话又如何能对杨修说?
法正眉头紧皱。“正虽无德,倒是蜀王座前中智囊,又渴慕长史风采,莫非连和长史坐谈的幸运都没有?长史虽流派崇高,一定有违君子之道。”
“识时务者为豪杰,是以春秋乱,贤人周游,老聃西行。逆天而行,纵有小智,于事无补。虽有桀纣之才,亦为愚夫,何智之有?”
法正不为所动,躬身一拜。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先谢太长史了。”
法正低头看茶,内心很不是滋味。茶本是蜀中特产,也是税赋的首要来源,现在江东种茶十倍于蜀,在全部茶业市场中,蜀茶底子没甚么上风可言。益州虽富,蜀王在益州推行新政,结果也不错,但是拼经济却不是吴国的敌手,情势很严峻啊。
法正回想着杨修的经历,忐忑不已,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。特别是阿谁藏在戚里的暗椿到现在还没有找到,让贰内心说不出的焦炙。这小我会是谁?他以甚么体例和杨修获得联络?如果不揪出这小我,杨修和外界的联络就没法真正断绝。
法正暗自忸捏,拱手再拜,上了堂,在客席入坐。婢女奉上茶饮,杨修端起茶杯,呷了一口。“中智囊,尝尝这会稽的茶,和蜀茶比拟,如何?”
杨修微微一笑。“久仰,久仰。中智囊千里而来,辛苦了。”
何况另有一个题目:曹操这个蜀王是天子封的,否定了天子,岂不是承认曹操这个蜀王德不配位,来路不正?
“甚善。请中智囊再登一阶。”
这时,内里传来一阵叫骂声,一个年青男人快步走了出去,在阶下的一个侍从面前嘀咕了几句,侍从快步下台,来到法正身后,低语了几句。法正笑着点点头,端起茶杯,向杨修请安。“长史,恕我冒昧,已经将长史留在内里的侍从请返来了。长史固然放心在此小住,益州虽不能与中原比拟,小有资财,必极力经心,不让长史委曲。”说着,挥了挥手,杨修留在内里的几个虎士被人带了出去,兵器都被消弭了,几小我身上都有伤,另有一个伤势很重,是被抬出去的。
“善!请中智囊登一阶。”
法正微微一笑,不慌不忙。“贤人云:邦有道,谷,邦无道,谷,耻也。桓灵以来,主荒政悖,使贤人复起于地下,亦当游于四方,何况先大父一乡里之人。不能兼济天下,只能独善其身。”
杨修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君子立于世,当公私清楚。你如果想见大将军长史,当去大将军府,这里是我杨氏私宅。弘农杨氏流派虽小,却不敢失礼,待客有待客之道,待不速之客有待不速之客之道。我倒是猎奇,不请自来,不报而进,这是蜀国的为客之道,还是玄德先生的家声?修也有幸,曾与法左监有一面之缘,仿佛并非如此。”
杨修咧嘴一笑。“中智囊可曾传闻过登门龙的故事?修虽学问浅薄,敬慕前贤风采,且东施效颦,邯郸学步。愿闻中智囊高见,登堂入室,无所不成。”
法正眼中闪过一丝愠怒,随即又规复了安闲。“长史这院子虽大,却无我法正一席之地么?这是弘农杨氏的待客之道,还是大将军长史的待客之道?”
“茶味虽佳,不能充饥。唇舌虽利,不能救危。”法正呷了一口茶,淡淡的说道:“蒙长史不弃,得以问道,愿与长史盘桓数日,不时就教,可乎?”
杨修笑容更盛。“有前贤,兼通百家,号为关西大儒,却幽居淡泊,遁形逃名,学行相悖,可乎?”
“有父子,逢战辄败,幸有姻亲之故,得以遁逃西南,又逢乱世,身列藩屏。今少年天子败,其父子当勤王乎,当自守乎?”
法正眼神微闪,眉毛垂垂挑起,嘴角暴露一丝含笑。“久闻吴王重学兴教,各处庠序,白发垂髫皆能侃侃而谈,坐而论道,长史家学渊源,又习新风,想必是兼收并蓄,自成一家。正不敢苛求登堂入室,能登一阶,便足以自夸,请长史见教。”
回到侧院,法正来回转了几个圈,细心回想着与杨修见面的颠末,越想越不安。杨修过于平静了,完整没有措手不及的感受,是世家后辈的涵养,还是他早有筹办,处变不惊?
这时,黄猗来了。法正皱皱眉。他对黄猗没甚么好印象,但黄猗是曹操在长安的眼线之一,对他接下来的行动非常首要,他不能不保持最根基的客气。他命人传进,时候不长,黄猗出去了,穿戴一身新衣,满脸喜气,一进门就冲着法正拱拱手。
法正计算了一下时候,扼腕长叹。他晓得上杨修的当了。杨修和他闲扯,实际上是为了迟延时候,逾时不归,谢煚很能够感遭到了非常,抢在他的人赶到之前分开了大将军府。狡兔有三窟,杨修在长安必定另有其他落脚的处所,戚里只是此中之一罢了。
杨修站在阶下,拢动手,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法正,笑容淡淡,矜持而不失风采。“本来如此,倒是修以小人之心度中智囊君子之腹了。中智囊有何指教,无妨直言劈面,修洗耳恭听。”
“有少年,承祖父之弊,接荒残之业,勤而好学,文览百家文籍,武征西羌北胡,迁都关中,行法家霸道,三封诸侯,行纵横之策,是为智乎,是为愚乎?”
杨修不动声色。“若中智囊言之有物,举一反三,想必用不了数日,修所学便已倾囊。若中智囊心有所骛,心不在焉,便是在此院中了此余生,怕是也难懂大道。且修本墨客,虽为长史,不过一代言罢了。中智囊倒是蜀王亲信,现在周瑜、黄忠两路并进,你不在蜀王身边出运营策,在这里陪我肄业问道,我天然求之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