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赞许[第1页/共2页]
顿了顿,又问儿子是否饿了,唤来红笺命其去厨房传膳。
珏哥儿正靠在床上,虽仍体虚面白,可朝晨一剂白虎汤入腹以后,清热解许,人比早前复苏了很多。
传了晚膳用毕,便起家又往清风小筑而去。
用生石膏细末一两,赭石细末四钱和匀,叮咛宋妈妈为一日之量,鲜茅根四两,煎汤分三次将药末送服。
翌日,陆思琼又更仿白虎加人参汤之义,改用野党参五钱,煎药送服畴前药末,又下燥粪数枚。
千岚不成思议,“凉薯粥?”
竹昔无话可接,最后只得苦笑:“女人您每回都编排了奴婢寻乐。”
陆思琼这方入内。
他评脉以后连连点头,问宋氏拿了先前所服药方,待看以后,不由赞道:“小少爷这病已然病愈,只是不知这些方剂是出自哪位大夫之手?
前几日,陆思琼尚在周府时,跑去问外祖母,获得的还是音信全无的答复。
二人豪情甚笃,只可惜师姑行迹成谜,昔日在都城时,从不出荣国公府半步。
但是,这回他出事,替他出头繁忙的,恰好就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嫡姐。
他已发蒙,很多事藏在内心,可不代表分不清吵嘴。
妙仁师姑医术高超,不但替她治病,亦传授医术,陆思琼对医理的很多认知便是得她真传。
陆思琼皱了皱眉,叮咛道:“去让厨房做碗凉薯粥来。”
宋氏望着对方背影,想起午后静安堂内婆婆的丁宁,张了张口,倒是没唤出声。
她的话,正中陆思琼心底,忍不住忧愁接话:“师姑定是出事了。”
她伸手,替对方拢了拢被角,持续道:“我叮咛千岚去厨房拿了碗凉薯粥来,等会你用点然后安息,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。”
“女人您的方剂最是有效,奴婢两服药下去早好了。本想着再去您跟前奉侍,又恐夫人不准,便只能巴巴的盼您回府。”
见对方必定,虽点头却仍摸索的低问道:“女人,四少爷先前元气大伤,现在莫非不该滋补固元,如何还让他吃这个?”
几人施礼,陆思琼点点头,目光落在俱是鱼肉的好菜上。
竹昔年纪虽小,却最通主子情意,“没有写信返来,许是有事担搁了,女人且再等等,说不准等下个月您芳诞之时,师姑就呈现了。”
几句话惹得满院子都欢笑了起来。
不然,如何还不回京?且连封信都没有。
宋氏刚进屋,便见儿子坐着不言不语,眼神板滞,觉得又是那里不适了,忙赶畴昔问了道:“珏哥儿,但是又哪儿不舒畅?娘让人将你二姐请来。”说完就招手要让宋妈妈去把陆思琼给追返来。
开春后的这几月来,陆思琼总不时梦到师姑,回回尽是其身陷囹圄之境。
“二女人您来啦。”
脑海里止不住闪现出昨日在周家见到的那名男人,当时对方的眼神,特别是在听得外祖母道出“表女人”以后,那种毫不粉饰的专注与切磋……总让她模糊感觉,对方是冲她而来。
“嗯。”珏哥儿与母亲对视,眼神腐败。
看着医书上记录的珍药讲解,表情渐渐平复下来。后又小眯了会,等再睁眼,已是暮色四合。
送走琉璃,她便对身边人感喟:“姑太太这事,想来是真盯准了琼姐儿。可琼姐儿的决定,从不等闲窜改,又岂是我就能说动的?”
珏哥儿还是听话的点头。
她心性活泼,平素在娇园里亦得主子宠嬖,说话偶有撒娇。
“身子都大好了?”
陆思琼来到珏哥儿屋外时,凑见千岚自内撤了饭菜交给廊下的丫环。
这是明日的方剂。
进了屋,陆思琼叮咛人将暖炉撤去,“这天垂垂和缓起来了,等夜深的时候在床幔上挂两个镂空银熏球便罢。”
宋氏大喜,连连赞道:“果然是琼姐儿的药起了感化,凌晨见你虽有好转,却还是昏昏沉沉的不知娘在说些甚么,这会子是真好了。”
珏哥儿出言禁止,“娘,二姐已经让人去厨房做凉薯粥了,她说我现在分歧适吃其他的,孩儿也没甚么胃口。”
“四弟阴血亏虚,肠失濡润,便是想要补元,亦不能急在一时,快去。”
热清不与燥粪互结,津液充沛则肠道自润,故小少爷便秘之症可除。这位大夫若不是深谙医理药性,焉能有如此配伍之妙?”
思忖半晌,考虑到珏哥儿先前服药过猛,乃至肠胃大伤,因而变汤为散。
她天生灵敏,直觉极准。
亦无人知其来源。
宋氏听到儿子病情确切已然病愈,自是畅怀,乃至张太医前面所言,并未如何谛听,只知是琼姐儿的本领本事。
张太医从宫中回府以后,被德安侯再次请来替珏哥儿诊脉。
“女人,您身子可受不得寒气,各屋里现还都用着呢,不如晚些再撤?”书绘不放心。
陆思琼与她年纪相仿,自幼一同长大,情分不凡。周妈妈总嫌女儿不敷慎重,这倒是她最看好的一点。
幼时总听人道,这位父亲原配所生的嫡姐心气极高,对他乃至母亲mm都是架空无好感的,故总决计保持着间隔。
老夫人请她畴昔。
“女人莫急,师姑本领那么大,又有一身好工夫,毫不会有事的。”
那名男人的到来,定然与师姑有关。
开个药方虽说不是很难,但二姐从提笔的那刻起,身上就担起了自个安危的任务。
竟然能想到用生石膏与赭石相伍以达通便之目标。此二药质量而坠,直接服其细末,更可直趋下行,使通热结之力得以充分阐扬,且石膏善清里热,热邪清而不语燥粪互结,则其便自下。”
这一句对话,可冲动坏了宋氏。她眉眼开笑,伸手摸了摸儿子额头,“不热了?珏哥儿你的烧退下去了。”
却不知身后,珏哥儿的视野紧随了挪动,及至她离屋,仍久久未曾收回。
叮咛下人再次煎汤,珏哥儿缓缓温引下,仍吐药一半,大便仍未通下。
二姐大要不说,可心中有他这位弟弟。
“感谢二姐。”闻着点头,目光朴拙,眸底似有热泪缭绕。
次日,珏哥儿按新方服药。服后分毫未吐,下燥粪数枚,小便则甚畅利。
替珏哥儿诊完脉,提笔调剂了药丹方量:将原方里的石膏改用五两,赭石改成两半,且仿白虎加人参之义,又加野台参三钱。
不消说,亦明白是何事,宋氏脸上的笑容垂垂敛去,正色对来人道:“晓得了,你先归去,我回屋换件衣裳就畴昔。”
人的直觉最是敏感,刚对方不过几句话,倒是真暖到了他的心窝里。
本来,她若不站出来,亦无人会怪她,何必顶着这份被人质疑的压力?
“四弟他炎热积滞,先前就耗津伤液、燥结脏腑,如何还能用这些吃食?”
他已知事,平时与嫡姐虽亲疏有度,但现在心中亦明白是谁治了自个,尽是感激的唤了声“二姐”。
刚进院门,竹昔便迎了上来,笑呵呵的福身乐道:“女人。”
这在以往,是从未有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