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游戏竞技 - 鼎宋 - 第五十二章 法不救人人自救

第五十二章 法不救人人自救[第1页/共3页]

“提刑司告张浚宣讲元佑禁术,已拿他入监,他把这书给了门生,肄业生务要呈送大府!”

“叔兴在府学的老友张浚已被叫去提刑司问话,卢彦达之心昭昭,学士,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
正统士子很鄙夷讼师这一行,可投身这一行的士子却越来越多。在黉舍大兴的徽宗朝时,读书人聚于州县黉舍,大多数都无入贡太学的出息,很多干起了代写状纸乃至包办词讼的事。此事过分众多,乃至于朝廷专门下过诏令,制止黉舍生员干讼师这一行。

许光凝这成都知府还身兼本路兵马钤辖,军驿铺也归他管,走马接受递甚么东西,不是太隐蔽的话,驿铺也会跟他知会一声。

而他如果不争,回朝堂的但愿又多了一分,一旦归去,以他翰林学士的身份,在朝之位翘首可待。须知蜀帅,也即成都知府,少有任满三年的,越年已算守蜀有日。为了能回朝堂,他许光凝就必须装孙子。

款项铛铛作响,那几人却不敢再凑过来了。宋人有三好,好饮好赌好占卜,在平头老百姓眼里,会占卦之人比读书人还矜贵,平常不敢获咎。

王仲修惊诧,许光凝这话的意义很较着,他不筹办跟卢彦达这帮人在这一案上争到底。

“卢彦达舞剑,意在许光凝啊,就不知许光凝到底是劈面而上,还是拉别人挡枪?”

这些人还算不上罪犯,多是应诉待勘之人。宋人善讼,不是汉唐期间的草头小民,情愿随便被揉捏。循着国法,总要抗争。只是并非大家都懂国法,大多得托知法人,特别是读书人,而得不得方法,就非他们所能深知的了。

这作派一摆出来,凑过来的几人都愣住了。

接过这本并不厚的册子,纸张极新,墨香扑鼻,许光凝一看书名,《景数集解》,心中迷惑更浓如书墨。

“烧了王相公家牌坊的阿谁王冲?”

“茂崖说得是,卢彦达就是看着这王冲根脉在苏黄,朝中又无依凭,才敢以其为案骨,追索别人。”

王冲对他们另有指导:“不满判罚,可级级争诉。县里未决,可诉至府里,府里不决,还可诉至监司。转运司、提刑司、提举常平司都可诉。再不决,还能上诉到御史台乃至朝省。真是比窦娥还冤,窦娥是谁?别管……”

《政和敕》规定,不但提点刑狱司能够直受刑案重议,提举常平司、提学司也能够受案,也就是说,越级上访是答应的,乃至是鼓励的。

“证据……要备案牍,总得有证据。本朝立法,无证不罪。便是昔日乌台诗案,也总得有诗文能攀附上时景。茂崖勿慌,叔兴当无大碍。”

当然,王冲只是信赖卢彦达没那么大本领,能够硬生生办出一桩谋逆案。但以县学谤讪案动手,掀起一场打击旧党残存的案牍,这就属于党争范围,平常的法文法规就难起效力了。

这个期间的占卜之术多如牛毛,易占只是此中一种,另有甚么星相、五行、勘面望气等等。但星相为朝廷所禁,其他方术上不了台面,易占是最风行的,蜀人擅易,也格外吃这一套。当然易占分支也多,所用经籍学说跟王冲所学的易学,乃至是象数派易学都有很大差异,王冲这铜钱课放在专业占卜人士眼里,就是纯粹的蒙人。

“如果没能洗脱委曲,抱定了决计,还能够去邀车驾,也就是拦驾喊冤,不过这事就得受点皮肉之苦了。放心,也不是甚么大事,得不了徙罪。毕竟你等戋戋小民,也不太能够拦到官家的车驾。”

“莫乱,一个个来,先说说案子,再说说铺户代你们写的状纸内容。”

“真是受不得冤枉,还能去开封府找三院,也就是之前的登闻院,现在的鼓院、检院、理检院。别怕,仁宗天子时,开封府的民妇因为丢了一只鸡,也去登闻院敲鼓,仁宗天子亲身断案,本身掏腰包赔了那民妇鸡。”

摆着一个现成的讼师,他们天然不肯放过。

话题转回本身身上,噗通一阵响,这几人全跪下来了:“二郎/小秀才/学谕!为小民作主啊!”

王昂顾不得跟叔叔酬酢,将一本书递给许光凝。

王仲修一问,才知是傅尧动用了马递,向汴梁发了“申奏奥妙急递笔墨”。自哲宗朝起,走马接受日趋权重,已可按劾守臣将帅。到了本朝,更隐踞传闻奏事之权。但平常也只用脚递奏文,只要告急事件才会用到马递。

这是对刑案嫌犯人而言,在场另有刑案受害者,因不满判罚成果上诉,成果被当作待勘之人,也进了班房。

至于越级上访,倒是不答应的,宋法规定了上访法度:“先科越诉之罪,却送本属州县,据所诉以理辨别。”

世人纷繁打抱不平,王冲却道:“我的事无妨,就是你们……”

王仲修不知是恼还是憾,叹道:“当日他父愿入我王家属嗣,或许就没这场祸事了。”

厅堂里一片寂静,红烛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楚可闻。

“官府公然是暗无天日,连小秀才你都要遭这一难。”

就在此时,家仆入禀,听了动静,许光凝眉头深锁:“傅尧如何动得这么快,不等卢彦达把此案作出端倪就上奏?莫非卢彦达已说通了他,要自朝堂借力?”

“王二郎你为何也入了班房?”

王冲裹着睡袋,捧着小炭炉,在这班房里悠悠当起了判官。

如果在蜀地跟卢彦达相争,将他赶出朝堂的蔡太师又会惦记上他,有太多机遇进言官家,让他持续留在蜀地,乃至转到其他处所。

王仲修不甘隧道:“学士,你是蜀帅!怎能让这般小人欺到面前!?提学如此作为,监司莫非不会群起仿效!?”

可在脑筋里翻过《政和敕》,王冲讶异地发明,这一条被打消了……

“大过,栋桡,利有攸往,亨。九三,栋桡,凶……这是中下卦,还得了恶爻。”

王冲这话出口,有人就嗤笑出声,已进了班房,个个都是破家之难,还用得着你算?这小子唬人也不会。

许光凝点头:“卢彦达是从晒书会一事上得了念想,王冲是黄庭坚之侄,又是苏氏外门子侄。他父亲是程门弟子,与之会文的府门生员张浚也是程门弟子,赵梓更是程门亲传。当日又有邵伯温露面,宋钧是蜀学名流,王冲所言的知行论,又是道学主论……”

翻异就是昭雪,录问、判案和行刑都是分歧衙门,寻着此中一个昭雪,就能获得重审机遇,在此时叫“翻异别推”。

“谁要算?算休咎?罢了,就为你们统统人占一课。”

“当了县学学谕的阿谁王冲?”

没等他们转念脱手,又听得一句“且是直取无术,乃至事曲。你们中有人定是讼告无方,反坏了事,正有大祸等着。”

固然法文条令只是纸面上的,可这一套纸面上的东西却非全然都是情势,不然王冲也不至于在广都印书坊看到那么多法规编敕。他不熟谙法学,自不清楚,有宋一代,法文增改就是朝廷要务,是因应社会实际所需,可不是空洞的品德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