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周襄王避乱居郑晋文公守信降原[第1页/共3页]
莫丧母，且娶妇，妇得嫂，臣娶后。为不惭，言可丑！谁其逐之？我与尔摆布！
再说文公同赵衰略地至原。原伯贯诒其下曰：“晋兵围阳樊，尽屠其民矣！”原人惊骇，共誓死守，晋兵围之。赵衰曰：“民以是不平晋者，不信故也。君示之以信，将不攻而下矣。”文公曰：“示信如何？”赵衰对曰：“请命令，军士各持三日之粮，若三日攻原不下，即当得救而去。”文公依其言。到第三日，军吏告禀：“军中只要本日之粮了！”文公不答。是昼半夜，有原民缒城而下，言：“城中已探知阳樊之民，何尝遭戮，相约于明晚献门。”文公曰：“寡人原约攻城以三日为期，三日不下，得救去之。今满三日矣，寡人明早退师。尔百姓他杀守城之事，不必又怀二念。”军吏请曰：“原民约明晚献门，主公何不暂留一日，拔一城而归？即便粮尽，阳樊去此不远，可驰取也。”文公曰：“信，国之宝也，民之所凭也。三日之令，谁不闻之？若复留一日，是失期矣！得原而失期，民尚何凭于寡人？”拂晓，即解原围。原民相顾曰：“晋侯宁失城，不失期，此有道之君！”乃争建降旗于城楼，缒城以追文公之军者，纷繁不断。原伯贯不能制止，只得开城出降。髯仙有诗云：
却说胥臣以秦君退师回报，晋兵遂进屯阳樊，守臣苍葛出郊野犒军。文公使右军将军郤溱等围温，左军将军赵衰等迎襄王于氾。襄王以夏四月丁巳日复至王城，周召二公迎之入朝。不在话下。温人闻周王复位，乃群聚攻颓叔桃子，杀之，大开城门以纳晋师。太叔带忙携隗后登车，欲夺门出走翟国。守门军士，闭门不容其去。太叔仗剑砍倒数人。却得魏犨追到，大喝：“逆贼走那边去？”太叔曰：“汝放孤出城，异日厚报。”魏犨曰：“问天子肯放你时，魏犨就做情面。”太叔大怒，挺剑刺来，被魏犨跃上其车，一刀斩之。军士擒隗氏来见，犨曰：“此淫妇，留他何用！”命众军乱箭攒射。不幸如花夷女，与太叔带半载欢娱，本日死于万箭之下。胡曾先生咏史诗云：
却说赤风子引五百马队搦战，原伯贯登垒望之，欺其寡少，便欲出战。毛卫谏曰：“翟人诡诈多端，只宜慎重。俟其懒惰，方可击也。”挨至午牌时分，翟军皆上马坐地，口中痛骂：“周王无道之君，用这般无能之将，降又不降，战又不战，待要何如？”亦有卧地而骂者。原伯贯忍耐不住，喝教开营。营门开处，涌出车乘百余，车上立着一员大将，金盔绣袄，手执大杆刀，乃原伯贯也。赤风子忙叫：“孩儿们快上马！”自挺铁搠来迎战，不上十合，拨马往西而走。军士多有上马不及者，周军乱抢马匹，全无行列。赤风子回马，又战数合，垂垂引至翠云山附近。赤风子委弃马匹东西殆尽，引数骑奔山后去了。原伯贯昂首一望，见山上飞龙赤旗飘飐，绣伞之下，盖着太叔，大吹大擂喝酒。原伯贯曰：“此贼命合尽于吾手！”乃拣平坦处驱车欲上。山上檑木炮石打将下来，原伯正没计算。忽闻山坳中连珠炮响，左有颓叔，右有桃子，两路铁骑，如暴风骤雨，围裹将来。原伯心知入彀，急教回车，来路上已被翟军砍下乱木，纵横门路，车不能行。原伯喝令步兵开路，军士都心慌胆落，不战而溃。原伯无计可施，卸下绣袍，欲杂于众中逃命。有小军叫曰：“将军到这里来！”颓叔听得叫声，疑为原伯，批示翟骑追之，擒获二十余人，原伯果在其内。比及赤丁雄师到时，已大获全胜，车马东西，悉为所俘。有逃脱的军士，回营报知毛卫。毛卫只教死守，一面遣人驰奏周王，求其添兵助将。不在话下。颓叔将原伯贯捆绑献功于太叔。太叔命囚之于营。颓叔曰：“今伯贯被擒，毛卫必定丧胆。若半夜往劫其营，以火攻之，卫可擒也。”太叔觉得然，言于赤丁。赤丁用其策，暗传号令。是夜三鼓以后，赤丁自引步军千余，俱用利斧，劈开索链，劫入大营，就各车上，将芦苇放起火来。瞬息延烧，遍营中火球乱滚，军士大乱。颓叔桃子各引精骑，乘势杀入，锐不成当。毛卫急乘小车，从营后而遁。正遇着步兵一队，为首乃是太叔带，大喝：“毛卫那边走？”毛卫着忙，被太叔一枪刺于车下。翟军大获全胜，遂围王城。
却说魏犨至阳樊，守臣苍葛谓其下曰：“周弃岐丰，余地多少！而晋复受四邑耶？我与晋同是王臣，岂可服之。”遂率百姓持械登城。魏犨大怒，引兵围之，大呼：“早早降顺，万事俱休！若突破城池，尽皆搏斗！”苍葛在城上答曰：“吾闻‘德以柔中国，刑以威四夷。’今此乃王畿之地，畿内百姓，非王之宗族，即王之亲戚。晋亦周之臣子，忍以兵威相劫耶？”魏犨感其言，遣人驰报文公。文公致书于苍葛，略曰：
口血犹含起战戈，谁将片语作江山？去原毕竟本来服，谲诈何如信义多！
晋军行三十里，原民追至，原伯贯降书亦到。文公命扎住车马，以单车直入原城，百姓鼓励称庆。原伯贯来见，文公待以王朝卿士之礼，迁其家于河北。文公择四邑之守曰：“昔子余以壶飧从寡人于卫，忍饥不食，此信士也。寡人以信得原，还以信守之。”使赵衰为原大夫，兼领阳樊。又谓郤溱曰：“子不私其族，首同栾氏通款于寡人，寡人不敢忘。”乃以郤溱为温大夫，兼守攒茅。各留兵二千戍其地而还。先人论文公纳王示义，伐原示信，乃图伯之首事也。毕竟何时称伯，且看下回分化。
再说简师父受命告晋。晋文公询于狐偃，偃对曰：“昔齐桓之能合诸侯，惟尊王也。况晋数易其君，民觉得常，不知有君臣之大义。君盍纳王而讨太叔之罪，使民知君之不成贰乎？继文侯辅周之勋，光武公启晋之烈，皆在于此。若晋不纳，秦必纳之，则伯业独归于秦矣。”文公使太史郭偃卜之。偃曰：“大吉！此黄帝战于阪泉之兆。”文公曰：“寡人何敢当此！”偃对曰：“周室虽衰，天命未改。今之王，古之帝也，其克叔带必矣。”文公曰：“更加我筮之。”得《乾》下《离》上《大有》之卦，第三爻动，变成《兑》下《离》上《睽》卦。偃断之曰：“《大有》之九三云：‘公用享于天子。’战克而王享，吉莫大焉！《乾》为天，《离》为日。日丽于天，昭明之象。《乾》变而《兑》，《兑》为《泽》，《泽》鄙人，以当《离》日之照。是天子之恩光照临晋国，又何疑焉？”文公大悦，乃大阅车徒，分摆布二军，使赵衰将左军，魏犨佐之；郤溱将右军，颠颉佐之。文公引狐偃栾枝等，摆布策应。临发时，河东守臣报称：“秦伯亲统大兵勤王，已在河上，不日渡河矣。”狐偃进曰：“秦公志在勤王，以是顿兵河上者，为东道之不通故也。如草中之戎，丽土之狄，皆车马必由之路，秦素未与通，恐其不顺，是以思疑不进。君诚行赂于二夷，谕以假道勤王之意，二夷必听。更令人谢秦君，言晋师已发，秦必退矣。”文公开其言。一面使狐偃之子狐射姑，赍金帛之类，行赂于蛮夷，一面使胥臣往河上辞秦。胥臣谒见穆公，致晋侯之命曰：“天子蒙尘在外，君之忧，即寡君之忧也。寡君已扫境内发兵，代君之劳，已有成算，毋敢烦雄师远涉。”穆公曰：“寡人恐晋君新立，智囊未集，是以驰驱在此，以御天子之难。既晋君克举大义，寡人当静听捷音。”蹇叔百里奚皆曰：“晋侯欲专大义，以服诸侯，恐主公分其功业，故遣人止我之师。不如乘势而下，共迎天子，岂不美哉？”穆公曰：“寡人非不知勤王美事，但东道未通，恐蛮夷为梗。晋初为政，无大功何故定国，不如让之。”乃遣公子絷随左鄢父至氾，问劳襄王。穆公班师而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