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婴儿戏化禅心乱 猿马刀归木母空[第3页/共4页]
却说那孙大圣忽昂首再看处,只见那红云散尽,火气全无,便叫:“师父,请上马走路。”唐僧道:“你说妖怪来了,如何又敢走路?”行者道:“我才然间,见一朵红云从地而起,到空中结做一团火气,决然是妖精。这一会红云散了,想是个过路的妖精,不敢伤人,我们去耶!”八戒笑道:“师兄说话最巧,妖精又有个甚么过路的?”行者道:“你那边晓得,如果那山那洞的魔王设席,聘请那诸山各洞之精赴会,却就有东南西北四路的精灵都来赴会,故此他只要心赴会,偶然伤人。此乃过路之妖精也。”
品德高隆魔障高,禅机本悄悄生妖。心君朴重行中道,木母痴顽躧外趫。意马不言怀爱欲,黄婆无语自忧焦。客邪得志空欢乐,毕竟还从正处消。孙大圣驮着妖魔,心中抱怨唐僧,不知艰苦,“行此险要山场,空身也难走,却教老孙驮人。这厮莫说他是妖怪,就是好人,他没了父母,不知将他驮与何人,倒不如掼杀他罢。”那怪物却早知觉了,便就使个神通,往四下里吸了四口气,吹在行者背上,便觉重有千斤。行者笑道:“我儿啊,你弄重身法压我老爷哩!”那怪闻言,恐怕大圣伤他,却就解尸,出了元神,跳将起去,佇立在九霄空里,这行者背上越重了。猴王发怒,抓过他来,往那路中间赖石头上滑辣的一掼,将尸骨掼得象个肉饼普通,还恐他又无礼,干脆将四肢扯下,丢在路两边,俱粉碎了。
那物在空中,明显看着,忍不住心头火起道:“这猴和尚,非常惫懒!就作我是个妖魔,关键你师父,却还未曾见如何动手哩,你如何就把我这等伤损!早是我有算计,入迷走了,不然,是无端伤生也。若不趁此时拿了唐僧,再让一番,越教他逗留长智。”好怪物,就在半空里弄了一阵旋风,呼的一声清脆,走石扬沙,固然凶恶。好风:淘淘怒卷水云腥,黑气腾腾闭日明。岭树连根通拔尽,野梅带干悉皆平。黄沙迷目人难走,怪石伤残路怎平。滚滚团团高山暗,遍山禽兽发哮声。刮得那三藏顿时难存,八戒不敢俯视,沙僧低头掩面。孙大圣情知是怪物弄风,急纵步来赶时,那怪已骋风头,将唐僧摄去了,无踪无影,不知摄向何方,无处跟寻。
行者道:“你如何这等量人!常言道,一叶浮萍归大海,为人那边不相逢!即使他不认亲,好道也不伤我师父。不望他相留酒菜,必然也还我个囫囵唐僧。”三兄弟各办虔心,牵着白马,顿时驮着行李,找通衢一向进步。无分日夜,行了百十里远近,忽见一松林,林中有一条曲涧,涧下有碧澄澄的死水飞流,那涧梢头有一座石板桥,通着那厢洞府。行者道:“兄弟,你看那壁厢有石崖磷磷,想必是妖精住处了。我等从众商讨,阿谁管看管行李马匹,阿谁肯跟我畴昔降妖?”八戒道:“哥哥,老猪没甚坐性,我随你去罢。”行者道:“好!好!”教沙僧:“将马匹行李俱潜伏树林深处,谨慎保护,待我两个上门去寻师父耶。”那沙僧依命,八戒相随,与行者各持兵器前来。恰是:未炼婴儿邪火胜,心猿木母共搀扶。
一时候,风声暂息,日色光亮。行者上前旁观,只见白龙马战兢兢发喊声嘶,行李担丢在路下,八戒伏于崖下嗟叹,沙僧蹲在坡前叫喊。行者喊:“八戒!”那白痴闻声是行者的声音,却昂首看时,暴风已静,爬起来,扯住行者道:“哥哥,好大风啊!”
却说那孙大圣昂首再看,只见那红云又散,复请师父上马前行。三藏道:“你说妖精又来,如何又请走路?”行者道:“这还是个过路的妖精,不敢惹我们。”长老又怀怒道:“这个泼猴,非常弄我!合法有妖魔处,却说无事;似这般清平之所,却又打单我,不时的嚷道有甚妖精。虚多实少,不管轻重,将我搊着脚,捽上马来,现在却讲解甚么过路的妖精。倘使跌伤了我,却也过意不去!这等,这等!”行者道:“师父莫怪,如果跌伤了你的手足,却还好医治;如果被妖精捞了去,却那边跟寻?”三藏大怒,哏哏的,要念《紧箍儿咒》,倒是沙僧苦劝,只得上马又行。
还未曾坐得稳,只听又叫“师父救人啊!”长老昂首看时,本来是个小孩童,赤条条的,吊在那树上,兜住缰,便骂行者道:“这泼猴多大惫懒!全无有一些儿仁慈之意,心心只是要撒泼行凶哩!我那般说叫喊的是小我声,他就千言万语只嚷是妖怪!你看那树吊颈的不是小我么?”大圣见师父怪下来了,却又觌面瞥见模样,一则做不到手脚,二来又怕念《紧箍儿咒》,低着头,再也不敢回言,让唐僧到了树下。那长老将鞭梢指着问道:“你是那家孩儿?因有甚事,吊在其间?说与我,好救你。”噫!清楚他是个精灵,窜改得这等,那师父倒是个肉眼凡胎,不能了解。
行者道:“兄弟,你说的也是,何如师父不听人说,我老孙火眼金睛,认得好歹,才然这风,是那树吊颈的孩儿弄的。我认得他是个妖精,你们不识,那师父也不识,认作是好人家后代,教我驮着他走。是老孙算计要摆布他,他就弄个重身法压我。是我把他掼得粉碎,他想是又使解尸之法,弄阵旋风,把我师父摄去也。是以上怪他常常不听我说。故我意懒心灰,说大家散了。既是贤弟有此诚意,教老孙进退两难。八戒,你端的要怎的处?”八戒道:“我才自失口胡说了几句,实在也不该散。哥哥,没及何如,还信沙弟之言,去寻那妖怪救师父去。”行者却回嗔作喜道:“兄弟们,还要来结同心,清算了行李马匹,上山找寻怪物,援救师父去。”三小我附葛扳藤,寻坡转涧,行经有五七十里,却也没个音信,那山上飞禽走兽全无,老柏乔松常见。孙大圣实在心焦,将身一纵,跳上那巅险峰头,喝一声叫“变!”变作三头六臂,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