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都市娱乐 - 西游记 - 第48章 魔弄寒风飘大雪 僧思拜佛履层冰

第48章 魔弄寒风飘大雪 僧思拜佛履层冰[第1页/共3页]

及次日天晓,八戒起来道:“师兄,彻夜更冷,想必河冻住也。”三藏迎着门,朝天礼拜道:“众位护教大神,弟子一贯西来,虔心拜佛,苦历山川,更无一声抱怨。今至于此,感得皇天祐助,结冻河水,弟子空心权谢,待得经回,奏上唐皇,竭诚酬答。”礼拜毕,遂教悟净背马,趁冰过河。陈老又道:“莫忙,待几日雪融冰解,老朽这里办船相送。”沙僧道:“就行也不是话,再住也不是话,口说无凭,耳闻不如目睹。我背了马,且请师父亲去看看。”陈老道:“言之有理。”教:“小的们,快去背我们六匹马来!且莫背唐僧老爷马。”就有六个小价跟从,一行人径往河边来看,端的是,雪积如山耸,云收拂晓晴。寒凝楚塞千峰瘦,冰结江湖一片平。朔风凛冽,滑冻棱棱。池鱼偎密藻,野鸟恋枯槎。塞外征夫俱坠指,江头梢子乱敲牙。裂蛇腹,断鸟足,公然冰山千百尺。万壑冷浮银,一川寒浸玉。东方自傲出僵蚕,北地公然有鼠窟。王祥卧,光武渡,一夜溪桥连底固。曲沼结棱层,深渊重迭沍。通天阔水更无波,洁白冰漫如陆路。三藏与一行人到了河边,勒马旁观,端的那路口上有人行走。三藏问道:“施主,那些人上冰往那边去?”陈老道:“河那边乃西梁女国,这起人都是做买卖的。我这边百钱之物,到那边可值万钱;那边百钱之物,到这边亦可值万钱。利重本轻,以是人不顾存亡而去。长年家有五七人一船,或十数人一船,飘洋而过。见现在河道冻住,故舍命而步行也。”三藏道:“人间事惟名利最重。似他为利的,舍死忘生,我弟子奉旨全忠,也只是为名,与他能差多少!”教:“悟空,快回施主家,清算行囊,叩背马匹,趁此层冰,早奔西方去也。”行者笑吟吟承诺。沙僧道:“师父啊,常言道,千日吃了千升米。今已托赖陈府上,且再住几日,待晴和化冻,办船而过,忙中恐有错也。”三藏道:“悟净,如何这等鄙意!如果正仲春,一日暖似一日,能够待得冻解。此时乃八月,一日冷似一日,如何可便望解冻!却不又误了半载路程?”

话说陈家庄众信人等,将猪羊牲醴与行者八戒,喧吵嚷嚷,直抬至灵感庙里排下,将童男女设在上首。行者转头,瞥见那供桌上香花蜡烛,正面一个金字牌位,上写灵感大王之神,更无别的神象。众信列举伏贴,一齐朝上叩首道:“大王爷爷,本年今月本日今时,陈家庄祭主陈澄等众信,年甲不齐,谨遵年例,进献童男一名陈关保,童女一名陈一秤金,猪羊牲醴如数,奉上大王享用,保祐风调雨顺,五谷歉收。”祝罢,烧了纸马,各回本宅不题。

正话间,又见僮仆来安桌子,请吃粥。粥罢以后,雪比早间又大,斯须高山有二尺来深。三藏心焦垂泪,陈老道:“老爷放心,莫见雪深忧愁。我寒舍很有几石粮食,扶养得老爷们半生。”三藏道:“老施主不知贫僧之苦。我当年蒙圣恩赐了旨意,摆台端亲送出关,唐王驭手擎杯奉饯,问道几时可回?贫僧不知有山川之险,顺口回奏,只消三年,可取经返国。自别后,今已七八个年初,还未见佛面,恐违了钦限,又怕的是妖魔凶恶,以是焦炙。本日有缘得寓潭府,昨夜愚徒们略施小惠酬谢,实希冀求一船只渡河。不期天降大雪,门路迷漫,不知几时才得功成回故乡也!”陈老道:“老爷放心,恰是多的日子过了,那边在这几日?且待晴和,化了冰,老朽倾家费产,必措置送老爷过河。”只见一僮又请进早斋。到厅上吃毕,叙未几时,又午斋接踵而进。三藏见品物丰厚,再四不安道:“既蒙见留,只能够家常相待。”陈老道:“老爷,感蒙替祭拯救之恩,虽每日设筵奉款,也难酬难谢。”

两篱黄菊玉绡金,几树丹枫红间白。无数闲庭冷难到,且观雪洞冷如冰。那边边放一个兽面象足铜火盆,热烘烘炭火才生;

行者道:“白痴不知事!雪景天然清幽,一则游赏,二来与师父宽怀。”陈老道:“恰是,恰是。”遂此聘请到园,但见:景值三秋,风景如腊。苍松结玉蕊,衰柳挂银花。阶下玉苔堆粉屑,窗前翠竹吐琼芽。巧石山头,养鱼池内。巧石山头,削削尖峰排玉笋;养鱼池内,清清死水作冰盘。临岸芙蓉娇色浅,傍崖木槿嫩枝垂。秋海棠,全然赛过;腊梅树,聊发新枝。牡丹亭、海榴亭、丹桂亭,亭亭尽鹅毛堆积;放怀处、款客处、遣兴处,到处皆蝶翅铺漫。

八戒跳上马来:“你们且休讲闲口,等老猪试看有多少厚薄。”

那八戒见人散了,对行者道:“我们家去罢。”行者道:“你家在那边?”八戒道:“往老陈家睡觉去。”行者道:“白痴又乱谈了,既允了他,须与他了这愿心才是哩。”八戒道:“你倒不是白痴,反说我是白痴!只哄他耍耍便罢,如何就与他祭赛,当起真来!”行者道:“莫胡说,为报酬彻,必然等那大王来吃了,才是个全始全终;不然,又教他降灾贻害,反为不美。”正说间,只听得呼呼风响。八戒道:“不好了!风响是那话儿来了!”行者只叫:“莫言语,等我承诺。”瞬息间,庙门外来了一个妖邪,你看他怎生模样:金甲金盔光辉新,腰缠宝带绕红云。眼如晚出明星皎,牙似重排锯齿分。足下烟霞飘零荡,身边雾霭暖熏熏。行时阵阵阴风冷,立处层层煞气温。却似卷帘扶驾将,如同镇寺大门神。那怪物拦住庙门问道:“本年祭奠的是那家?”行者笑吟吟的答道:“承下问,庄头是陈澄、陈清家。”那怪闻答,心中疑似道:“这童男胆小,言谈聪明,常来扶养受用的,问一声不言语,再问声,唬了魂,用手去捉,已是死人。如何本日这童男善能应对?”怪物不敢来拿,又问:“童男女叫甚名字?”行者笑道:“童男陈关保,童女一秤金。”怪物道:“这祭赛乃上年旧规,现在进献我,当吃你。”行者道:“不敢顺从,请安闲受用。”怪物传闻,又不敢脱手,拦住门喝道:“你莫顶撞!我长年先吃童男,本年倒要先吃童女!”八戒慌了道:“大王还还是罢,不要吃坏例子。”

须是如此架住方可。”行者暗笑道:“这白痴倒是个积年走冰的!”公然都依了他。长老横担着锡杖,行者横担着铁棒,沙僧横担着降妖宝杖,八戒肩挑着行李,腰横着钉钯,师徒们放心进步。这一向行到天晚,吃了些干粮,却又不敢久停,对着星月光彩,观的冰冻上亮灼灼、白茫茫,只情驰驱,公然是马不断蹄,师徒们莫能合眼,走了一夜。天明又吃些干粮,望西又进。

别陈老离河边,行有三四里远近,八戒把九环锡杖递与唐僧道:“师父,你横此在顿时。”行者道:“这白痴奸滑!锡杖原是你挑的,如何又叫师父拿着?”八戒道:“你未曾走过冰凌,不晓得。凡是冰冻之上,必有凌眼,倘或躧着凌眼,脱将下去,若没横担之物,骨都的落水,就如一个大锅盖挡住,如何钻得上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