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都市娱乐 - 西游记 - 第78章 比丘怜子遣阴神 金殿识魔谈道德

第78章 比丘怜子遣阴神 金殿识魔谈道德[第1页/共3页]

三藏滴泪道:“门徒啊,你是一个不慈悯的!我削发人,积功累行,第一要行便利。如何这昏君一味胡行!向来也不见吃民气肝,能够延寿。这都是无道之事,教我怎不伤悲!”沙僧道:“师父且莫伤悲,等明早倒换关文,觌面与国王讲过。如若不从,看他是如何模样的一个国丈。或恐那国丈是个妖精,欲吃人的心肝,故设此法,未可知也。”行者道:“悟净说得有理。师父,你且睡觉,明日等老孙同你进朝,看国丈的好歹。如如果人,只恐他走了傍门,不知正道,徒以采药为真,待老孙将天赋之要旨,化他皈正;如果妖邪,我把他拿住,与这国王看看,教他宽欲养身,断不教他伤了那些孩童性命。”三藏闻言,急躬身反对行者见礼道:“门徒啊,此论极妙!极妙!但只是见了昏君,不成便问此事,恐那昏君不分远近,并作谎言见罪,却怎生区处?”行者笑道:“老孙自有法力,现在先将鹅笼小儿摄离此城,教他明日无物取心。处所官天然奏表,那昏君必有旨意,或与国丈筹议,或者另行选报。当时节,借此举奏,决不致罪坐于我也。”三藏甚喜,又道:“现在怎得小儿离城?若果能脱得,真贤徒天大之德!可速为之,略迟缓些,恐无及也。”行者抖擞神威,即起家叮咛八戒沙僧:“同师父坐着,等我施为,你看但有阴风刮动,就是小儿出城了。”他三人一齐俱念:“南无救生药师佛!南无救生药师佛!”

金睛飞火焰,长目过眉梢。行动云随步,清闲香雾饶。阶下众官都拱接,齐呼国丈进王朝。那国丈到宝殿前,更不可礼,昂昂烈烈径到殿上。国王欠身道:“国丈仙踪,今喜早降。”就请左手绣墩上坐。三藏起一步,躬身见礼道:“国丈大人,贫僧问讯了。”那国丈端然高坐,亦不回礼,转面向国霸道:“僧家何来?”

那三藏才与八戒、沙僧领御斋,忽闻此言,唬得三尸神散,七窍烟生,倒在灰尘,浑身是汗,眼不定睛,口不能言。慌得沙僧上前搀住,只叫:“师父复苏!师父复苏!”八戒道:“有甚祸事?有甚祸事?你慢些儿说便也罢,却唬得师父如此!”行者道:“自师父出朝,老孙回视,那国丈是个妖精。少顷,有五城兵马来奏冷风刮去小儿之事。

但只是药引子短长:单用着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,煎汤服药,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。这些鹅笼里的小儿,俱是选就的,养在内里。人家父母,惊骇国法,俱不敢哭泣,遂传播谎言,叫做小儿城。此非无道而何?长老明早到朝,只去倒换关文,不得言及此事。”言毕抽身而退。唬得个长老骨软筋麻,止不住腮边泪堕,忽失声叫道:“昏君,昏君!为你贪欢爱美,弄出病来,如何屈伤这很多小儿性命!苦哉!苦哉!痛杀我也!”有诗为证,诗曰:邪主无知失正真,贪欢不省暗伤身。因求永寿戕童命,为解天灾杀小民。僧发慈悲难割舍,官言短长不堪闻。灯前挥泪长叹叹,痛倒参禅向佛人。八戒近前道:“师父,你是怎的起哩?专把别人棺材抬在自家家里哭!不要烦恼!常言道,君教臣死,臣不死不忠;父教子亡,子不亡不孝。他伤的是他的子民,与你何干!且来宽衣服睡觉,莫替前人担忧。”

国霸道:“东土唐朝差上西天取经者,今来倒验关文。”国丈笑道:“西方之路,黑漫漫有甚好处!”三藏道:“自古西方乃极乐之胜境,如何不好?”那国王问道:“朕闻上古有云,僧是佛家弟子,端的不知为僧能够不死,向佛能够长生?”三藏闻言,急合掌应道:“为僧者,万缘都罢;了性者,诸法皆空。大智闲闲,澹泊在不生以内;真机冷静,清闲于寂灭当中。三界空而百端治,六根净而千种穷。若乃坚诚知觉,须当识心:心净则孤明独照,心存则万境皆清。真容无欠亦无余,生前可见;幻相无形终有坏,分外何求?行功打坐,乃为入定之原;布惠施恩,诚是修行之本。大巧若拙,还知事事有为;善计非筹,必须头头放下。但使一心不可,万行自全;若云采阴补阳,诚为谬语,服饵长命,实乃虚词。只要尘尘缘总弃,物物色皆空。素素纯纯寡爱欲,天然享寿永无穷。”那国丈闻言,付之一笑,用手指定唐僧道:“呵!呵!呵!你这和尚满口胡柴!寂灭门中,须云认性,你不知那性从何而灭!闲坐参禅,尽是些盲修瞎炼。鄙谚云,坐,坐,坐,你的屁股破!火折磨,反成祸。更不知我这修仙者,骨之坚秀;达道者,神之最灵。携箪瓢而入山探友,采百药而临世济人。摘仙花以砌笠,折香蕙以铺裀。歌之鼓掌,舞罢眠云。阐道法,扬太上之正教;施符水,除人间之妖氛。夺六合之清秀,采日月之华精。运阴阳而丹结,按水火而胎凝。二八阴消兮,若恍若惚;三九阳长兮,如杳如冥。应四时而采纳药物,养九转而修炼丹成。跨青鸾,升紫府;骑白鹤,上瑶京。参满天之华采,表妙道之殷勤。比你那静禅佛教,寂灭阴神,涅槃遗臭壳,又不脱凡尘!三教当中无上品,古来惟道独称尊!”那国王传闻,非常欢乐,满朝官都喝采道,“好个惟道独称尊!惟道独称尊”长老见人都赞他,不堪惭愧。国王又叫光禄寺安排素斋,待那远来之僧出城西去。三藏谢恩而退,才下殿,往外正走,行者飞下帽顶儿,来在耳边叫道:“师父,这国丈是个妖邪,国王受了妖气。你先去驿中等斋,待老孙在这里听他动静。”三藏知会了,独出朝门不题。

行者道:“已一一救他出去,待我们起家时归还。”长老谢了又谢,方才寝息。

毕竟不知此去端的性命何如,且听下回分化。

又入三层门里,到通衢大市旁观,倒也衣冠济楚,人物清秀。但见那:酒楼歌馆语声喧,彩铺跑堂高挂帘。万户千弟子意好,六街三市广财路。买金贩锦人如蚁,夺利争名只为钱。规矩寂静风景盛,河清海晏承闰年。师徒四众牵着马,挑着担,在贩子上行彀多时,看不尽繁华气势,但只见家家门口一个鹅笼。三藏道:“门徒啊,此处人家,都将鹅笼放在门首,何也?”八戒传闻,摆布观之,果是鹅笼,摆列五色采缎遮幔。白痴笑道:“师父,本日想是黄道良辰,宜结婚姻会友,都施礼哩。”行者道:“胡谈!那边就家家都施礼!其间必有原因,等我上前看看。”三藏扯住道:“你莫去,你嘴脸丑恶,怕人怪你。”行者道:“我窜改个儿去来。”好大圣,捻着诀,念声咒语,摇身一变,变作一个蜜蜂儿,展开翅,飞近边前,钻进幔里旁观,本来内里坐的是个小孩儿。

救的好小儿!刮的好阴风,今番却撞出祸来了!”三藏战兢兢的爬起来,扯着行者哀告道:“贤徒啊!此事如何是好?”行者道:“若要好,大做小。”沙僧道:“如何叫做大做小?”行者道:“若要全命,师作徒,徒作师,方可保全。”三藏道:“你若救得我命,甘心与你做徒子徒孙也。”行者道:“既如此,不必游移。”教:“八戒,快和些泥来。”那白痴即便钉钯,筑了些土,又不敢内里去取水,后就掳起衣服撒溺,和了一团臊泥,递与行者。行者没何如,将泥扑作一片,往自家脸上一安,做下个猴象的脸子,叫唐僧站起休动,再莫言语,贴在唐僧脸上,念动真言,吹口仙气,叫“变!”那长老即变做个行者模样,脱了他的衣服,以行者的衣服穿上。行者却将师父的衣服穿了,捻着诀,念个咒语,摇身变作唐僧的嘴脸,八戒沙僧也难识认。合法合心打扮伏贴,只听得锣鼓齐鸣,又见那枪刀簇拥。本来是羽林卫官,领三千兵把馆驿围了。又见一个锦衣官走进驿庭问道:“东土唐朝长老在那边?”慌得那驿丞战兢兢的跪下,指道:“鄙人面客房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