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陶恭祖三让徐州曹孟穗大战吕布[第1页/共2页]
是年蝗虫忽起，食尽禾稻。关东一境，每谷一斛，直钱五十贯，群众相食。曹操因军中粮尽，引兵回鄄城暂住。吕布亦引兵出屯山阳就食。是以二处临时罢兵。
却说陶谦在徐州，时年已六十三岁，俄然抱病，看看沉重，请糜竺、陈登议事。竺曰：“曹兵之去，止为吕布袭兖州故也。今因岁荒罢兵，来春又必至矣。府君两番欲让位于刘玄德，时府君尚健旺，故玄德不肯受；今病已沉重，正可就此而与之，玄德不肯辞矣。”谦大喜，令人来小沛：请刘玄德商讨军务。玄德引关、张带数十骑到徐州，陶谦教请入卧内。玄德问安毕，谦曰：“请玄德公来，不为别事：止因老夫病已危笃，朝夕难保；万望明公不幸汉家城池为重，受取徐州牌印，老夫死亦瞑目矣！”玄德曰：“君有二子，何不传之？”谦曰：“宗子商，次子应，其才皆不堪任。老夫身后，犹望明公教诲，切勿令掌州事。”玄德曰：“备一身安能当此大任？”谦曰：“某举一人，可为公辅：系北海人，姓孙，名乾，字公祐此人可使为处置。”又谓糜竺曰：“刘公当世人杰，汝当善事之。”玄德终是推托，陶谦以手指心而死。众军举哀毕，即捧牌印交送玄德。玄德固辞。次日，徐州百姓，拥堵府前哭拜曰：“刘使君若不领此郡，我等皆不能安生矣！”关、张二公亦再三相劝。玄德乃许权领徐州事；使孙乾、糜竺为辅，陈登为幕官；尽取小沛军马入城，出榜安民；一面安排丧事。玄德与大小军士，尽皆挂孝，大设祭奠祭毕，葬于黄河之原。将陶谦遗表，申奏朝廷。
众将拜伏问安，操抬头笑曰：“误中匹夫之计，吾必当报之！”郭嘉曰：“计可速发。”操曰：“今只将计就计：诈言我被火伤，已经身故。布必引兵来攻。我伏兵于马陵山中，候其兵半渡而击之，布可擒矣。”赢曰：“真良策也！”因而令军士挂孝发丧，诈言操死。早有人来濮阳报吕布，说曹操被火烧伤肢体，到寨身故。布随点起军马，杀奔马陵山来。将到操寨，一声鼓响，伏兵四起。吕布死战得脱，折了好些人马；败回濮阳，死守不出。
操先往观之，见城上遍竖旗幡，西门角上，有一“义”字白旗，心中暗喜。是日午牌，城门开处，两员将引军出战：前军侯成，后军高顺。操即便典韦出马，直取侯成。侯成抵敌不过，回马望城中走。韦赶到吊桥边，高顺亦拦截不住，都退入城中去了。数内有甲士乘势混过阵来见操，说是田氏之使，呈上密书。约云：“彻夜初更时分，城上鸣锣为号，便可进兵。某当献门。”操拨夏侯惇引军在左，曹洪引军在右，本身引夏侯渊、李典、乐进、典韦四将，率兵入城。李典曰：“主公且在城外，容某等先入城去。”操喝曰：“我不自往，谁肯向前！”遂抢先领兵直入。
却说吕布到寨，与陈宫商讨。宫曰：“濮阳城中有富户田氏，家僮千百，为一郡之巨室；可令彼密令人往操寨中下书，言‘吕温侯残暴不仁，民气大怨。今欲移兵黎阳，止有高顺在城内。可连夜进兵，我为内应’。操若来，诱之入城，四门放火，外设伏兵。曹操虽有经天纬地之才，到此安能得脱也？”吕布从其计，密谕田氏令人径到操寨。操因新败，正在迟疑，忽报田氏人到，呈上密书云：“吕布过去黎阳，城中空虚。万望速来，当为内应。城上插白旗，大书‘义’字，便是暗号。”操大喜曰：“天使吾得濮阳也！”重赏来人，一面清算起兵。刘晔曰：“布虽无谋，陈宫多计。只恐此中有诈，不成不防。明公欲去，当分全军为三队：两队伏城外策应，一队入城，方可。“操从其言，分军三队，来至濮阳城下。
操在鄄城，知陶谦已死，刘玄德领徐州牧，大怒曰：“我仇未报，汝不费半箭之功，坐得徐州！吾必先杀刘备，后戮谦尸，以雪先君之怨！”即传号令，不日起兵去打徐州。荀彧入谏曰：“昔高祖保关中，光武据河内，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，进足以胜敌，退足以死守，故虽有困，终济大业。明公本首事兖州，且河、济乃天下之要地，是亦昔之关中、河内也。今若取徐州，多留兵则不敷用，少留兵则吕布乘虚寇之，是无兖州也。若徐州不得，明公安所归乎？今陶谦虽死，已有刘备守之。徐州之民，既已服备，必助备死战。明公弃兖州而取徐州，是弃大而就小，去本而求末，以安而易危也。愿熟思之。”操曰：“今岁荒乏粮，军士坐守于此，终非良策。”彧曰：“不如东略陈地，使军就食汝南、颍川。黄巾余党何仪、黄劭等，劫夺州郡，多有金帛、粮食、此等贼徒，又轻易破；破而取其粮，以养全军，朝廷喜，百姓悦，乃顺天之事也。”
进曰：“同杀入去救主！”两人到门边，城上火炮滚下，乐进马不能入。典韦冒烟突火，又杀入去，到处寻觅。
操喜，从之，乃留夏侯惇、曹仁守鄄城等处，自引兵先略陈地，次及汝、颍。黄巾何仪、黄劭知曹兵到，引众来迎，会于羊山。时贼兵虽众，都是狐群狗党，并无步队行列。操令强弓硬弩射住，令典韦出马。何仪令副元帅出战，不三合，被典韦一戟刺于马下。操引众乘势赶过羊山下寨。次日，黄劭自引军来。阵圆处，一将步行出战，头裹黄巾，身披绿袄，手提铁棒，大呼：“我乃截天夜叉何曼也！谁敢与我厮斗？”曹洪见了，大喝一声，飞身上马，提刀步出。两下向阵前厮杀，四五十合，胜负不分。曹洪诈败而走，何曼赶来。洪用拖刀背砍计，回身一踅，砍中何曼，再复一刀杀死。李典乘势飞马直入贼阵。黄劭不及提备，被李典活捉活捉过来。曹兵掩杀贼众，夺其金帛、粮食无数。何仪势孤，引数百骑驰驱葛陂。正行之间，山背后撞出一军。为头一个懦夫，身长八尺，腰大十围，手提大刀，截住来路。何仪挺枪出迎，只一合，被那懦夫活挟畴昔。余众着忙，皆上马受缚，被懦夫尽驱入葛陂坞中。却说典韦追袭何仪到葛陂，懦夫引军迎住。典韦曰：“汝亦黄巾贼耶？”懦夫曰：“黄巾数百骑，尽被我擒在坞内！”韦曰：“何不献出？”懦夫曰：“你若赢到手中宝刀，我便献出！”韦大怒，挺双戟向前来战。两个从辰至午，不分胜负，各自少歇。不一时，那懦夫又出搦战，典韦亦出。直战到傍晚，各因马乏暂止。典韦部下军土，飞报曹操。操大惊，忙引众将来看。次日，懦夫又出搦战。操见其人威风凛冽，心中暗喜，分付典韦，本日且诈败。韦领命出战；战到三十合，败走回阵，懦夫赶到阵门中，弓弩射回。操急引军退五里，密令人掘下陷坑，暗伏钩手。次日，再令典韦引百余骑出。懦夫笑曰：“败将何敢复来！”便纵马接战。典韦略战数合，便回马走。懦夫只顾望前赶来，不防备连人带马，都落于陷坑以内，被钩手缚来见曹操。操下帐叱退兵士，亲解其缚，急取衣衣之，命坐，问其乡贯姓名。懦夫曰：“我乃谯国谯县人也，姓许，名褚，字仲康。向遭寇乱，聚宗族数百人，筑坚壁于坞中以御之。一日寇至，吾令世人多取石子筹办，吾亲身飞石击之，无不中者，寇乃退去。又一日寇至，坞中无粮，遂与贼和，约以耕牛换米。米已送到，贼驱牛至坞外，牛皆驰驱回还，被我双手掣二牛尾，倒行百余步。贼大惊，不敢取牛而走。是以保守此处无事。”操曰：“吾闻大名久矣，还肯降否？”褚曰：“固所意也。”遂招引宗族数百人俱降。操拜许褚为都尉，赏劳甚厚。随将何仪、黄劭斩讫。汝、颍悉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