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游湖(上)[第1页/共2页]
他没有说完,眼底却没了最后的惶恐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怜惜。
“这就感觉痛了?你可知当初宸妃娘娘饮鸩他杀时,疼痛几近噬骨?可知王爷被你们白家的杀手逼到坠崖,至今每逢阴雨天膝盖就会模糊作痛?你所受的这一点连十之一二都没有!”
夜怀央看出白芷萱的疑问,极其轻缓地说道:“朱紫不必惊奇,她是我约来的,您瞧瞧看她可眼熟?”
裴元舒满头大汗地爬起来,听了后半句话差点又跪下去。
白芷萱肚子一阵绞痛,不由得弯下了腰,胸中肝火愈发难抒,只能忿忿地盯着夜怀央,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,撕成碎片。夜怀央瞧着她这副仪容尽失的模样,心中似被一场暴雨浇过,畅快淋漓。
闻言,白芷萱再也按捺不住,面色扭曲地冲向了夜怀央,锋利的指甲刺破氛围袭向她的咽喉,电光火石间,夜怀央拽住王雅茹往身前一挡,庞大的推力让两人连退数步,一下子从斜坡上滑进了水中!
楚惊澜微一侧眸,夜怀央公然就在三层楼之下的拐角处。
说罢,他吃紧忙忙地分开了房间,顺着水廊外的台阶一起疾行,中间还差点摔一跤,万幸安然达到岸上,唐擎风望着他那浑似屁股着火的模样,莫名被戳中了笑穴。
这几个月里产生的事可很多,白行之被判了斩立决,白习之病退归家,就连身怀龙裔的白芷萱也未能逃脱连累,被贬作朱紫屈居于濯心苑,景况苦楚,世人皆言白家局势已去。
俄然砰地一声,门被人从内里大力推开,两人皆抬目看去,竟是王雅茹。
夜怀央鼓掌起家,趁便将丝网搁到一边,缓缓靠近白芷萱低声道:“朱紫放心,我没您当年那么丧芥蒂狂,连王爷麾下重臣家的小童都不放过,只是我不动不代表皇上不会动,您可记得要防着点。”
与之构成光鲜对比的是夜家,夜怀信在殿试上一起高歌大进,名列三甲,顺利进入中书省任职,并正式拜岳廷为师,此举无疑为世家豪门之间的对峙局面画上了奥妙的一笔,今后破冰皆从本日始,但这是后话,临时不提。
对啊!他如何把这个给忘了?此次他替御史台揽了个大功绩,虽说官职未曾变动,但天子及长史都是看在眼里的,御史台亦重获正视,料门下省的人再也不敢随随便便把他的折子驳返来了,拨款赈灾或许有望了!
楚惊澜冷哼一声,再度回身望向湖面,比赛已经开端,数十支龙舟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了交叉的水道中,鼓声震天,红绸顶风招展,一片热火朝天之象。
“你――”
“朱紫这般模样,倒教我不知该恭喜还是可惜了。”
“本宫会向皇上证明是你干的!”
游龙水廊因是遵循龙形修建,以是有一边的两只龙爪是凸起在水面上的,绝顶还修了个小斜坡,直通湖中,近可喂鱼戏水,远可乘凉观澜,格外新奇,夜怀央就站在上面,像是在与人说话。
她如何会来这里?
“夜怀央,本宫当真是藐视你了。”
“实在是如何?”
“本宫晓得你说的是谁。”白芷萱嘲笑,溢出几分狠厉之色,“夜怀央,你为了踩着白家上位真是不择手腕,竟然还敢跟他合作,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!只要皇上晓得了,定教你夜家高低死无葬身之地!”
白芷萱快速捂住肚子,满怀防备地问道:“你想干甚么?本宫怀的但是龙种,你胆敢动他一分一毫,皇上定不会放过你!”
“朱紫真是记性大,现在皇上思疑的但是你们白家。”夜怀央一派轻松地说着,手里的小丝网已经捞起了好几尾鱼苗,又都给放了,反几次复也不感觉有趣。
他立时垂首敛袖,朝楚惊澜长长一揖,感激道:“多谢王爷指导!”
楚惊澜没有计算他的不敬,一言问到了关头之处:“裴卿为何独对此事如此介怀?”
“传闻太后挑人的时候是让皇上先过目标,当夜皇上就临幸了她,还命她监督你和王爷有无来往,看来他从始至终都未信赖过你,所谓的宠嬖也不过是演戏罢了……”
“微、微臣不知王爷驾到,言行无状,冲犯之处还、还请王爷恕罪!”
偌大一座观景台,徘徊数里,破钞大量人力物力,只为了赏这一年一度的龙舟赛,当真是劳民伤财!
“严峻甚么?怕本王去御前告你一状,说你诽谤圣上?”楚惊澜侧首瞟了他一眼,他刹时生硬了身材,像根棍子似地杵了半天,而后才缓缓出声。
连雨不知春去,一晴方觉夏深,恍然间,王都已暑气蒸腾。
“裴卿迩来可有参奏过?”楚惊澜冷不丁地问道。
“您又错了,我只不过是操纵皇上的疑芥蒂罢了,您和皇上如果情比金坚,又何必惊骇这些谎言?”
夜怀央翘着粉唇看向白芷萱,只见她一身粉黛宫装,腹部微微隆起,珠钗满鬓,妆容精美,一如既往的美艳绝伦,只是面色有些蕉萃,不知是因为家中遭遇变故还是有身而至。
他们如何也想不到,屋檐下站着的另一小我会是白芷萱。
“免了罢,西北官宦尸位素餐已久,上不能匡主,下无以益民,本王也只是想看看他们能落个甚么了局。”
噗通一声响,溅起万千水花,惊呆了统统人。
“王爷,恕微臣先行辞职。”
“我可没逼着白行之卖国求荣,也不能拿着刀威胁王爷派人去救他,敢问朱紫要如何证明?”夜怀央回身一笑,盯着她的腹部意味深长地说,“我如果朱紫,才懒得去计算那些有力回天的事,当一心一意护好腹中这块肉才是。”
话至一半他猛地住了嘴,面皮刹时涨红,还带着一丝慌乱。
“没有,微臣比来……”裴元舒再度梗住,总不能说他比来被夜怀央威胁着干着干那,没时候管别的吧?可要他哄人也实在有些难堪,就在他抓耳挠腮地想着说话之时,楚惊澜又说话了。
“你胡说!皇上怎会对他的亲生骨肉动手!”
有热烈天然也有冷僻,游廊尾端的房间里,裴元舒正孤身一人温馨地站在那儿赏景。
唐擎风了然地点了点头,道:“或许也与岳大人常日不谈政事有关,不晓得夜怀信入了他门下,将来是否也会像裴元舒如许?”
白芷萱眼中覆上重重阴霾,似要将她淹没,她却随性地背过身去掬水戏鱼,涓滴没将白芷萱放在眼里。
楚惊澜负手踱步而入,凛如风,徐如林,端地不怒自威,裴元舒呆若木鸡,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。
裴元舒愣了愣,脸庞蓦地亮了起来。
“微臣并非此意,只是客岁西北灾情严峻,本地官员又只会对付塞责,很多百姓至今衣不蔽体食不充饥,微臣一想到这就……就忍不住……”
夏至这天,天子携后妃、百官及其家眷来此旁观赛龙舟,岸边马车肩舆停了一线,水廊上却仍显空荡,可见占地之广。女眷们钟爱悬空的那一侧,可尽览湖光山色,遂三三两两地聚成在扶栏边,略微走近,燕语莺声便传进了耳朵,甚是欢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