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风如刀(二)[第2页/共3页]
看到唐国公目光扫来,那崔家小娘子仓猝上前来姗姗施礼。一番寒喧后,崔氏秀面微红,看向袁玑道:“既是恩私有邀,玑郎无需为玉婉烦恼,只是一时自当为恩公分担忧愁。”
“谁?”门内传来一个男声,恰是袁玑。
唐国公悄悄一笑,眉间愁色却无半分退去。端起茶碗,却又放下。再端起,渐渐送至唇边,却毕竟还是合上了碗盖。
李昞是真的听胡涂了。想问,袁玑却已然开口做答:“先师临终有言,独孤郎,生三后。这只是预言的前半部分。便是弥道,也不晓得这预言的后半部分是甚么。故而,他便有千万本领,也寻不着这最后一名独孤皇后。”
唐国公夫人自是千恩万谢,武帝又是重赏一番以后,佳耦二人才辞职。
袁玑沉默。
“恩公,玑在其间事已了,小公子护命之局也需玑回蜀地寻得良所关照。再者,我若长留于恩公府上,只怕那弥道会起狐疑,乃至来害恩公一家。袁玑,就此别过恩公了。但恩公之情,袁玑佳耦永久不忘。他日若玑身故,则玑之子,便不为官,亦必为恩公一脉尽忠!请恩公晓谕先人。袁玑一脉先人,若遇恩公一脉有难,则必当经心极力,保恩公一脉子孙持续,香火万年!”
李昞听得昏昏沉沉,神魂倒置,全不知所谓,只是耳边传来阵阵袁玑的话语声:
宇文护。
一老一少二人逛逛停停,一起上似在看花圃风景,又似各有苦衷。待到后花圃后,便寻了一处亭子坐下。李二乖觉,立即便要召人来奉侍,却被唐国公制止。只说袁玑乃是唐国公府之高朋,命李二亲身端了茶果来服侍,其别人一概不准前来后花圃滋扰,便是几名公子小娘子也不成。
李昞又惊又恨:“想不到这弥道,竟是这般气度狭小之徒。难怪他能做出以宇文护之寿削故后之寿的事来……不过,袁士子,你说你的师父,便是天机子?”
唐国公听得此言,仓猝离席而跪:“臣不敢妄言,是袁氏子玑。”
“夫君,现下,再无别人。”唐国公夫人独孤伽彩,悄悄地说。
袁玑点头,渐渐说道:“恩公,我何尝不知此事凶恶至极?本日之以是嘱意恩公在陛上面前,说出袁玑之名,为的便是让那弥道晓得,小公子的面相,已为我所算透。他固然知我与他同门,却一向觉得我跟着先师光阴不长,底子不知这三后之说的实在环境。说白了,他只当我是个学了些相面本领的小子。传闻我鉴定了小公子不过七龄之寿,他便再不肯多花心机于小公子身上。何况小公子七龄之劫,正表现在面相称中。如许一来,我们就将其双目蒙过。再者他的心机,也不在此。
李昞听得心惊不已:“这弥道,为何……”
唐国公点头不语,在袁玑门前站定,而后制止了正欲上前喊门的李二,本身举手,小扣二下。
唐国公一揖至地,再也不起,竟也趴着哭将起来。
武帝的神采,却越来越和缓了,最后看看皇后,两人一人一个,扶起了唐国公佳耦:“虽说这江湖相士之语,不堪为信。但卿怜子之意切切,倒叫朕与皇后心生怜意……罢了。提及来,渊儿也是朕的亲甥儿。便是几个字的事。”
唐国公惨淡一笑,看向袁玑:“因而,在拜伏施礼时,我便着意瞧了瞧那后殿帘内。公然有双道靴……”
“袁士子,你我二人,经本日一事,再无需求隔心而语。你我都明白,就是那些不得常见天颜的豪门后辈也能看得出。虽说前朝现下风云诡谲,可陛下并非无能昏君。如许的人,又如何会等闲答应**女子进入议政重地?便是有我夫人在,那也是君王召见臣子。我夫人本日入这东风殿,便不为女子身,而为臣子身。如许,又如何有事理让后入内?”
“不错。他之以是求亲,启事便是从我师父天机子处听来了这独孤一门出三后的预言。因为迷恋君王之位,便企图借此预言来打动独孤大人,熟料独孤大人对他是一星半点儿也看不上,更鄙其为人。他一怒之下,便发下重誓,独孤一门三后若无一报酬他之妻,那他便要三后俱亡。”
因而,武帝便携了皇后,亲手替这李渊的木牌书上了姓氏名字,生辰八字。
如此三番,袁玑倒也了然:“恩公是想问,本日袁玑所言是否失实吧?”
渊儿?
“不错。夫人便是独孤门三后中,那独一一个弥道与宇文护遍寻不着的遗珠。”
李昞摇手不语,半天赋拍拍双膝:“罢了。说再多,也只是无用之语。袁士子,我倒是猎奇,你如何得知明天这桩祸事,莫非……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的事情?”
“陛下所言极是,这等江湖方士的话,原是不必信的。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唐国公面似难堪地看了眼哭得悲切的夫人,一咬牙,还是硬着头皮要求:“只是请陛下与娘娘怜悯臣妻一片爱子之心,悲赐墨宝,保住孩儿的性命……”
“恰是小公子渊。”
武帝头疼似极地揉了揉额头,悄悄扬了扬手:“百年以后事,百年以后说罢……罢了罢了,现下,这杨坚是千万没有逆反之心的。今后之事,今后再说。本日弥道也辛苦了。下去吧!三后之事,还需弥道多加操心寻觅。”
点头,袁玑嘲笑:“恩公可知,那弥道究竟是从那边学来的这一身本领?又为何与独孤家之三后预言有如此不死不休之势?”
“弥方师。阿谁号称先秦风雅师嫡传的小人。”李昞咬牙:“若非他传出这三后之言,我几家又如何需这般恐忧不定?我岳父又如何死于非命?我那几位连襟也……唉!提及来,也是苦了夫人,眼看着本身亲妹整日里朝不保夕的活着。真是难为她了。”
“恩公,请。”似是早已推测李昞的到来。袁玑含笑请安。
“恩公,恩公对袁玑佳耦有再生之德,先师又有遗命在前,故玑甘冒此险将此事说与恩公晓得。但愿恩公今后以后,到处谨慎,不时防备。若依玑之言,恩公如能移居安州,那是最好的保全之道。一样,为保恩公一家全面,玑也必尽我所能,为恩公与夫人,另有小公子布下各种挡灾之局。请恩公放心。”
唐国公报了名号,门便开了。开门的,恰是袁玑。
袁玑点头,便交代了那两名侍婢两句,跟着唐国公向后花圃一起走来。
“那弥道人固然并非善类,却的确是有几分本领。这个预言,的确是真的。独孤郎七女三凤,乃是天命,任何人都改不了。逆天命者,死已是最好的结局。他弥道人如此,宇文护亦如此。”
马车驶离,再也看不见皇宫的顷刻,唐国公佳耦二人,终究沉沉地喘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