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杨门故人[第3页/共4页]
有晓得点儿内幕的会煞有介事地辩驳说:“天子本来确想借太子私调景云丛回京行废黜之事,可皇后的亲生儿子赵王李普偏在天子措置太子后不久暴病夭亡,使得皇后脾气大变,不再逼天子废储,反而替太子提及话来,这才保全了太子储君的位置。”不管宫别传言如何,太子这半年来在东宫内实在过得挺津润:两位太子嫔前后有了身孕;太子本人,也比半年前胖了很多。
景暄服下十几副夏嬷嬷开的补血益气之药,又得着世人的经心顾问,身材规复得很快。只是公主生下后,太子命人将她抱至栖霞阁中豢养,景暄自出产后一向没见着女儿的面,心中甚是牵挂。她得夏嬷嬷及时救护,方保全得性命,又听锦屏绘声绘色提及太子和夏嬷嬷相认时的景象,不由又是感激又觉猎奇,常叫来兴儿邀夏嬷嬷前来扳话。夏嬷嬷见景暄为人谦恭、辞吐风雅,不似宫中平常嫔妃那般小肚鸡肠,自也对她很有好感。两人一来二去,竟成了忘年之交。景暄得知夏嬷嬷一人居住,多次邀她今后搬到栖霞阁来住,但每次夏嬷嬷都笑而不答,不置可否,遐想起锦屏所说她和太子非常靠近,景暄愈感觉夏嬷嬷身上必然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奥妙。
“恰是。只是她已经走了。”
待统统筹办伏贴,吴孝忠、来兴儿二人退到房外,吴孝忠才问了句:“她是谁呀?”来兴儿便把他迷路巧遇老妪,老妪自告奋勇要来为景暄接生的颠末叙说了一遍。
吴孝忠又气又急,但瞧眼下景象也别无它法可寻,他低头想了想,对来兴儿说:“你顿时到栖霞阁去,要那边多来些宫女婢候,同时请那边的值侍人等将娘娘小产之事报太子。”
这时,随太子一同前来的太医进屋奏事,来兴儿顺手拿起件衣服便跑了出去。
来兴儿还没明白过来是如何回事,就被尚敬一迭声催促着叩首谢恩。
来兴儿并不答话,却将食盒翻开,把内里的饺子和酒摆到桌上,冲夏嬷嬷咧嘴笑道:“快吃吧,我来了有多数个时候了。”
来兴儿想本身躲在被中时听到的明显是个年青女子的声音,夏嬷嬷却说是她的老姊妹,莫非本身听错了不成?
太子也被来兴儿弄得哭笑不得,站起家,边向外走边对夏嬷嬷说:“我另有军务要归去措置,不能在此久留。嬷嬷既然喜好,今后还要多教诲他些才是。”
太子得着禀报,踏雪赶到马厩时,已是时近中午。因为吴孝忠所住的上房已临时充作产房,随太子前来的尚敬只得将太子引到来兴儿住的偏房当中落座。不待太子开口问话,尚敬便笑嘻嘻地向太子道贺:“刚才主子已得着信儿,景娘娘给太子爷添了位公主。”
可敲了好久,并未曾听到屋内有响动。来兴儿心中悄悄迷惑:凡是这个时候嬷嬷都在,明天又下着雪,她如何出门了呢?如许想着,他走到窗前,用手一拉窗扇,没想到那扇窗“吱”地一声竟被他拉开了。借着屋外残存的一丝亮光,模糊可见房中空无一人。来兴儿把食盒放在一边,“噌”地从窗户跳进房中,从内里将房门翻开,把食盒提了出去。
尚敬承诺一声,带着太医和锦屏退了出去。太子面带歉意,对夏嬷嬷说道:“嬷嬷一贯身在宫中,对东宫现在的情势想必也略知一二。年前就委曲嬷嬷暂住在原处,一应所需我自会派人顾问。嬷嬷既与这孩儿有缘,每天迟早就让他到嬷嬷处请个安,有甚么调派,尽管叮咛他做就是了。”又对来兴儿叮咛道:“听傅奕说,你办差还算经心,本宫便再派你个差使,此后嬷嬷处有甚么事,你不需通过内坊,可直接到宜春宫报与我知。听清楚了没有?”
太子颇感不测,问尚敬:“这孩子也在马厩当差吗?”
来兴儿急得一时有些气短,断断续续地说道:“太子......景嫔娘娘小产......马厩......”
尚敬瞪了锦屏一眼,脸上堆着笑回道:“主子听马厩的老吴头说,是一名不知姓名的老妇给景娘娘接的生,不知锦屏女人说的但是她?”
尚敬恭维道:“爷的记性真好,恰是他。当时清宁宫传话给主子,不准来兴儿回娘娘跟前服侍,主子想他原在闲厩院喂马,便将他派到此处。”又转头呵叱来兴儿道:“快拿着衣服,找个处所换过后再来回话。”
经他这么一说,太子恍然道:“半年前受暄儿调派,随傅奕前去河中的,就是他吗?”
太子对锦屏叮咛道:“你和来兴儿去将这老婆子请来,本宫竟不知东宫以内另有如此医术高超之人。”
太子笑着骂道:“你这老主子,惯于讨头彩,叫栖霞阁的人出去回话。”
太子越听越觉古怪:“这冰天雪地的,从哪儿跑出个老稳婆来,你说说,她甚么模样?”
来兴儿听夏嬷嬷说得苦楚,忙安抚道:“嬷嬷不嫌弃的话,我今后每年都陪您过年。我来之前,娘娘还让我请您明儿晌午来一起吃汤饼呢。”
过了好一阵子,房门方才“吱扭”一声被人翻开,从门内走出个头斑白的老妪,气冲冲地问道:“这是谁呀,一大早地乱嚎甚么,叫老婆子觉也睡不囫囵。”
太医奏道:“下官方才细心瞧过,公主虽是不敷月产下,然无大碍,只是娘娘产后衰弱,不宜受风,恐怕要在此处留上一些时候了。”
夏嬷嬷举起杯一饮而尽,带着些许酒意对来兴儿道:“景嫔是个好主子,你可要好好待她,千万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。”
来兴儿自打进入东宫,还是头一回见太子,听他话语暖和,乍着胆量指了指床头叠放着的一摞衣物,说道:“我的衣服都在这儿。”
太子冲动地上前一把抱住老妪,两人不顾世人在场,竟失声痛哭起来。
只听得房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,像是在找甚么东西,过了半晌,又听夏嬷嬷说道:“东西在这儿,你放心。不过你可想好了,过了明天想要忏悔,只怕就来不及了。”
太子得知景暄母女有惊无险,表情大好,本想和锦屏开个打趣,谁知却牵涉出个奥秘的老妪,听锦屏说的当真,遂叮咛尚敬道:“把那来兴儿唤来,本宫要亲身问问他。”
老妪回身回房,未几时手中挽着个承担走出来,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对来兴儿说:“那就有劳你了,娘娘母子安然,也算有你一份功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