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五十六章 金銮宝殿，金銮宝座硌[第2页/共2页]

李肆再道：“如何措置尔等。《讨满令》已说得很清楚了，当然，如果尔等愿改汉名。正血脉，入我精华新世，法司也当稍宽科罚。你们也一定没有新的前程……”

李肆再看向那太皇太后和皇太后，低声道：“你们呢，另有两个艾姓男人等着，去服侍他们吧。”

两个妇人身躯剧震，胤禛和弘历还活着这事，她们有所耳闻。却如何不敢信赖，可现在李肆亲**代，虽是化作艾姓，她们却一听就明白。

陈万策施了个眼色，入殿的上百文武官员默契地膜拜在地，长声呼道：“万岁万岁千万岁——！”

满人北迁时，茹喜对钮钴禄氏怕是有了更多顾忌，常保如何措置还不知，可想方设法，比方以存族大义压服太皇太后钮钴禄氏留在紫禁城，这已能看得很清楚。伴同阿克敦和尹继善留守北京的满人里，出自钮钴禄氏的可非少数。

“换了这牌匾……”

言语再转为昂扬：“再说了，他们只是满人里的一小撮，还稀有十万满人跑到了辽东，正在发春秋大梦，觉得还能有东山复兴的机遇。国中留着这么一股做梦都想跟他们划清边界的满人，再下狠手，也不必受甚么仁义束缚了。”

满清的太皇太后，皇太后……

本来跟李肆就只要半步之遥的萧胜、贾昊、吴崖等人猛醒，纷繁后退一大步，拱手同声道：“请陛下升座！”

破这一招倒是轻而易举，李肆瞅了瞅身后侍从中神采也非常庞大的傅恒，笑道：“钮钴禄氏，富察氏，留下来的如何都是你们啊？”

茹喜的底牌已经丢出来了，至此李肆心中开阔，如果此时茹喜在他身前，问他要如何措置满人，他的答复很简朴：无前提投降，听候措置。

而富察氏么，更是乾隆之乱里跟茹喜直接争权的满人中坚，死了一个傅清，跑了一个傅恒，留下的富察皇后，茹喜必定也不敢带回盛京。而像明瑞如许的富察氏人，也跟钮钴禄氏一样，大多数人都留了下来。

钮祜禄氏，满人贵胄，野猪皮起家的铁杆兄弟，世代都受爱新觉罗家宠遇，康熙就有三个妃子出自钮钴禄氏，现在这钮钴禄氏更在雍正丧后主持宫闱，是无实驰名的皇后，茹喜都不得不在握权时给其皇太后之名，乃至还特地皋牢一些出自钮钴禄氏的满报酬亲信，比如当年乾隆之乱时，站在她一方的常保。

妇人涕泪皆下，再度叩拜。李肆挥手而去，在文武大员的簇拥下，跨过金水桥，直入太和门，朝太和殿而去。

就在统统人都觉得圣道真要将满人赶尽扑灭时。一阵脚步声响起，竟是数百清宫命妇自太和门穿出，个个盛装，低头笼袖，款款行来。

就算这些妇人决然自献，背后怕也有茹喜的谋算，这也是一道阳谋，靠着妇人的捐躯，满民气气更能凝为一团，怕这就是茹喜要满人“卧薪尝胆”的一环吧。

阿克敦总算喘口了气，持续称述短长。

这一声呼，殿外禁军和侍卫亲军也跟着号令，喊声自太和殿传出，四周鉴戒的数千红衣也一同发喊，全部紫禁城都清楚耳闻，留在紫禁城里的寺人宫女们纷繁放动手中活计，膜拜在地，也跟着应和呼喝。

看看萧胜、吴崖、王堂合等人脸上闪过的镇静之色，就清楚这般民气了。

未几时，北都城一城都沉浸在万岁呼喊中，喜迎新的天子落座，新的朝廷来临，可太和殿里，正产生着极其不调和的一幕。

半晌后，这阵呼喊扩作大潮，溢出紫禁城外，内里的官民军丁也一同发喊，像是最后李肆车驾入城时喝彩的覆信，此时终究传了返来。

李肆嗯了一声，举步踏上丹犀，下台后，抽刀回身，握着军刀，缓缓坐上金銮宝座。

当年金人施加给宋人的奇耻大辱，本日精华在金人后嗣满人身上找返来了，有这一桩快事垫底，精华要绝满人一族的民气怕也要消逝大半。

后者之势，李肆另有效处，允傅恒入红衣，随驾入北京就基于此势，而前者绝非李肆可容忍，这不但是藐视精华，还把他李肆当作了傻子来算。

杜牧有诗感慨：烟笼寒水月笼沙，夜泊秦淮近酒家；商女不知亡国恨，隔江犹唱后庭花。

一起行去，吴崖忍不住又要开口，这太便宜了满人吧，虽只是以钮钴禄和富察氏为主的少部分满人，虽也要改汉姓，受审服刑，但有李肆这一言，他们该是得不了重罪。而雍正和乾隆还能得回老婆，这是何其虐待……

李肆随口叮咛着，南京无涯宫和东京未央宫正殿的牌匾上都是这四个字，是他亲身写的，直接换一块就好。不得不说，这四个字是对帝王职责的绝佳概括，即便在他所开的君民相约之国，也还能切题。而帝王是否能做到这一点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
抬眼再看金銮宝座，就见殿顶“藻井”如悬钟般虚护宝座，藻井上刻绘着一副摄民气神的阳像，一条巨龙蟠卧，龙口衔着一颗大宝珠，名为“轩辕镜”，寄意为能在此镜之下稳居宝座的，才是真龙天子。

他微浅笑道：“新会人是怯懦不知人伦廉耻的汉人代表，他们已雪耻改过，石禄汉军旗人是叛了民族大义的汉奸，他们也已用血肉洗刷了罪过，而要真正洗刷中原百年沦丧的热诚，就还缺昂首改过的满人，爱新觉罗氏，钮钴禄氏，富察氏，另有谁比他们更能代表满人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