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耗子二姑[第2页/共2页]
花玛拐是杵作出身,在群盗中算是比较科学的人,出门做事,逢山拜山,过水拜水,一进门就在供桌上找出香炉,给棺材里的死人烧了几柱香,口中念念有词:“我等路过荒山,错过了宿头,在此借宿一晚,偶然惊扰,还望列为老爷包涵……”话未说完,就听棺中收回一阵响动,蓦地里冷风袭人,灯烛皆暗。
世人虽是胆小,见了这等气象也不免在心中打鼓,硬着头皮排闼出去,陈瞎子早已事前探知,这攒馆里本来有个守尸的,是其中年妇人,因为边幅丑恶,独居深山,反面别人来往,才做了这份谋生,不过她在前两天也抱病而亡,现在尸身停在后屋,这座荒山义庄里临时没人顾问。
罗老歪也感觉以本身刚才的行动弄巧成拙,有失身份,只好另觅话头,想矫饰些见地借机找点面子返来,就问花蚂拐道:“拐子,传闻你祖上是驰名的验尸杵作,你可看得出这耗子二姑死于何因?”
再悄悄把纸符拨起一角,看着上面灵牌上暴露来的一行字念叨:“耗子二姑乌氏之位……想必是在攒馆守夜的阿谁妇人,她刚死两天,遵循土风,要在门板上立成僵尸才气入棺,传闻这女子也是个薄命人,吾辈跟她井水不犯河水,由她停在此处也罢。”
陈瞎子见有异动,忙用手拢在腰间的短刀上,他向来不喜用枪,盗墓时只带一柄短刀防身,这柄刀却有来源,是口当年皇上身边御用的宝刀“小神锋”,常和神枪并置驾前,寒光浸润,锋锐绝伦,现在抽出刀刃一看,只见刀光吞吐闪动,就知这“攒馆”里不太洁净,若不是有鬼怪为祟,便是藏有妖邪之物。
陈瞎子这伙人都是惯盗古墓的,个个胆小包天,对在义庄攒馆里过夜毫不在乎,盘算主张,就上了“云雾环绕、山路如丝”的老熊岭,那义庄阔别火食,走到了掌灯时分才找到,只见义庄仿佛是座荒废的山神庙改建而成,但破庙范围也自不小,前后分为三进,正殿的歇山顶子塌了半边,屋瓦上满是荒草,冷月寒星之下,有一群群蝙蝠绕着半空飞舞,掉了漆的破木头庙门半遮半闭,被山风一吹,嘎吱吱地作响。
回到义庄破败的院子里,但见天上星月无光,山间风起云涌,看模样夜里十有八九要下一场豪雨,“望”字诀下法是观泥痕认草色,雨水冲刷以后更易发挥,下了岭便是瓶山地界,明晨雨住以后,正可前去旁观古墓的情势,因而群盗当即决定留在义庄内过夜,这伙人身上都带着杀人的凶器、辟邪的墨斗,戋戋一处停尸的攒馆,如何能放在眼里。
陈瞎子随掉队屋,仓猝按住罗老歪的手,看了看那尸身头上的灵位,木牌上有张黄草纸符,举起油灯照了照那张纸符,上面画的符咒非常眼熟,之前在山中学道,耳濡目染,颇认得些符文,这符是张辰州符中的“净尸符”,上面写的是:“左有六甲,右有六丁,前有雷电,后有风云,千邪万秽,逐气而清。吃紧如律令。”
关于这位耗子二姑的遭受,传播最遍及的说法是如许的:十几年前,看管这义庄的是一名乌姓男人,山民们都唤他做“义庄老乌”,四周山上的土家属很喜好吃血豆腐。血豆腐就是用猪血和豆腐异化,揉成坨子放进竹筛里,挂于火炕之上风干,然后能够有多种吃法。
罗老歪吸足了烟泡,感觉精力实足,他早就看上红女人多时了,想将她收为八姨太,不过这女子性子太烈,家中剧变以后发誓不嫁,底子就不肯承诺,并且她善于玉轮门的古彩戏法技术,是破解古墓机括的妙手,盗墓开棺都少不得她,罗老歪是个大烟鬼,只是贪财,在色字上倒并不非常吃紧,加上红女人是陈瞎子的得力部下,也就只得将这动机罢了,但彻夜宿在荒山义庄,恰是闲极无聊,怎能不找个机遇跟红女人搭个话。
吃着半截,就听外边雷电交集,接连几个轰隆落下,震得屋瓦都是动的,跟着就是滂湃大雨,陈瞎子一边盘腿坐着喝酒,一边闭目冥想着明天刺探来的各种动静,构思着瓶山古墓的范围,听到雷声隆隆,便不动声色地奉告花蚂拐、红女人和昆仑摩勒三人:“义庄里不承平,彻夜须放细心些,都别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