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锦鳞蚦[第1页/共2页]
第二十四章 锦鳞蚦
我们四人和锦鳞蚦在忽明忽暗的火光,与稀里哗啦的淌水声中,打了一个照面,固然感受这一刻极其冗长,时候都凝固住了,但实际上两边并没有对峙多久,锦鳞蚦就淫心大动,再也按捺不住,眼中红光一闪,竖起了身子,疯了似的朝丁思甜狂扑了过来,我一手举着火把,一手拉着老羊皮,本想让世人掉头从地下室往楼上撤,但目睹来不及了,只好尽力抵挡。
但锦鳞蚦满身生风,丁思甜的火把又如何阻得住它,黑风中锦鳞闪动,当场将丁思甜卷倒在地,我和瘦子这时候就算插上翅膀飞畴昔也晚了,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地下室内一声巨响,炊火满盈飞砂走石,不知甚么时候,老羊皮手中的猎铳响了,这枪声震得人耳鸣不止,焚尸炉前硝烟刺鼻。
可焚尸炉前横着几台推尸的滑车,这车又唤作“承平车”,方才我们还提及为何故承平车来定名,大抵是人死以后便得摆脱,人间俗事全数被抛在了身后,平安悄悄的离开苦海之故,可万没推测承平间里不承平,特别是黑灯瞎火目不见物,只冲出两步,便撞在了推尸车上,脚下又被散落在地上的裹尸布绊个正着,一个踉跄跌倒在地。
老羊皮对此物更是连听都没传闻过,只见鳞甲俱全非同凡物,还觉得是独眼龙王爷下凡,心中彷徨无计,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,想要叩首告饶,自言自语的道:“尊神莫要见怪啊,我们都是放羊的老百姓,违法的不做,犯歹的不吃,一辈子不争名不争利,循分守己有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,尊神就饶过老夫和这几个知青吧。”
我和瘦子借着这个机会,从速冲到老羊皮和丁思舔身边,对火又点了两根火把,四人往水管分裂处一看,心中都是一惊,本来那水管方才分裂,流出的污水浑浊不堪,但灭起火来倒是立竿见影,随后淌出的水就洁净了一些,那目光好似鬼火般的怪物被水冲刷,顿时现出本相,满身斑文有如古之斑斓,显得鳞甲变幻莫测,肛门两侧尚存后脚退化之迹,身材前粗后细,尾部更是细得如同钢针,可穿百枚铜钱,本来是只喜好居与树梢塔顶,吞捉鸟雁蝙蝠的“锦鳞蚦”,它仅在子午两时吐毒,平时固然无毒,但筋力绝伦,能绞杀人畜吞而食之,这只早已瞎了一只眼睛,独目当中红丝乱系,凶光明灭射着寒星。
丁思甜的父亲带人去南边丛林中捉蚦,有个本地小孩在旁旁观,摸到了死蚦的胆囊,回家后就患上了缩阳症,遍求挽救之方,都说无药可救,十岁之下的小童阳具尚未长成,毫不能碰蚦的胆囊,不然阳具缩入腹中,蚦生几年,则阳缩几年,届期自出,除此以外,没有别的的任何体例。
火把灭了,暗中冰冷的焚尸间里连一丝一毫的亮光都没有,我们四人又都聚在一起不离半步,这时听得远处炉膛铁栓声响,尽皆惶恐讶异,心中当时就生出一个动机:“闹鬼!”
本来老羊皮见了那好象龙王爷普通的锦鳞蚦,惊得体如筛糠,就算这尊神过来吞他,他也没有任何抵挡的胆量,但一见丁思甜遇险,老羊皮就完整忘了本身的安危,一是因为他把丁思甜看作本身的亲孙女,二来如果知青出了不测,那是对毛主席不卖力,绝对属于严峻政治事件,事到现在哪还顾得上这是哪路神神,想都没想举枪就打。
只听已被扒开铁拴的炉门“咣铛”一响,跟着刺耳的爬动声,一团鬼火从炉中飘但是出,在此同时身后火亮光起,丁思甜终究用手中独一的一根洋火,将裹尸布困成的火把点然了,我趴在地上,借这火光往前一看,焚尸炉的炉门鲜明敞开,从炉内探出个头方口阔,目光如镜的三角脑袋,那物瞎了一只眼,独一的独目如同红烛,满身都被焚尸炉内的煤灰蹭得墨黑,因为火把的亮光所限,也看不清它究竟是个甚么怪物。
丁思甜的父亲曾经为博物馆捉过这类东西的标本,她在博物馆亲目睹过,我也听她说过此事,蚦类多栖丛林麋集之处,在有猛蚦活动的地区,土人都说此物长如人臂,既能行而生风,常竖身并且追逐活人,被视作是淫龙的一种,又说蚦为蛇之最大者,其生性最淫,妇女一旦为其所缠,以尾入阴,则必死无疑,肉能入药,服从如神,蚦之尾骨被官方称为“快意钩”,成形后的形状极似铜钱,但只要雄蚦才有,快意钩能成形者罕见非常,万金难求,吵嘴各种蚦皆无毒,唯有“锦鳞蚦”能于子午前后吐毒,如果妇女中毒可按治蛇毒之方救治,但即便救治及时恰当,也会留下后遗症。
我见失了铁床作为樊篱,只好跌跌撞撞地起家躲闪,这时在我身后的瘦子和丁思甜等人都看得呆了,铁床落地一震,他们才回过神来,又点了两只火把,在旁冒死动摇着想把那怪物驱退,我稍得喘气,发明焚尸炉里钻出的怪物,满身都是尸膏油腻之物,唯有以火退之,百忙当中号召瘦子快些上亮子。
阿谁方向恰是一正法角,我满拟一击必中,让它再也无从逃遁,可火把只不过是木头条缠着裹尸布,再抹了些我爬烟道时蹭在衣服上的黑油,行动幅度稍大火光也就跟着变暗,瞬息之间被我和瘦子扔了两个起落,火把上的火焰已被风带灭,只剩个木头便条投在了墙角。
瘦子虽是个万事都不在乎的鲁莽之辈,但他非同普通之人,如何说也是将门以后,自幼单挑群架身经百战,打斗心黑手狠豁得出去,上初中的时候就敢伸手抽高中生的耳光,心机本质超凡过硬,遵循丁思甜在大串连中对他的考语来讲,他不但具有完美成熟的斗争实际,更宝贵的是他具有勇于斗争,长于斗争的派头与精力,说白了实在就是此人除了打斗,干别的任何事情都分歧适。
我和瘦子丁思甜三人同时举起火把,构成了一道火墙封住那锦鳞蚦的汹汹来势,面前黑风一晃,锦鳞蚦早就绕过火墙,转到了我们身后,我们后边就是个带玻璃门的空柜子,腥风闲逛之间蚦头已从柜子上探了下来。
这时丁思甜已退到焚尸炉边,再也无处可逃,见锦鳞蚦扑到近前,不免吓得花容失容,幸亏她也是甲士家庭出身,又当过红卫兵,这半年多在广漠六合中也没白熬炼,抡动手中火把对准锦鳞蚦当头砸去,口里还喊着:“打倒你个地富反坏右判特走资修的臭地痞……”
在这瞬息之间,焚尸炉中蹿出的怪物已经在地下室中转了半圈,象团玄色的旋风一样冲到了丁思甜面前,这时丁思甜正忙着同老羊皮扑灭其他的火把,以便援助我和瘦子,她和老羊皮都在地下室的另一端,万没想到会象疾风骤雨般来得如此之快。
这时再想转头抵挡已然来不及了,我和瘦子情急当中半蹲下身子,用后背一撞,将空柜子撞翻在地,白漆的木架子轰然翻倒,压在了那锦鳞蚦身上,我们刚一转头,锦鳞蚦已经将柜子绞碎,身子一竖从一堆玻璃木头的碎片中蹿了出来,它行动过分迅猛,带起了很多碎玻璃碴子,向四周四散飞溅开来,我们四人手中的火把被劲风一带,都几乎燃烧,在这明暗呼吸之际,就感觉有几道寒光从面前划过,我和瘦子将老羊皮与丁思甜挡在身后,脸上都被碎玻璃划了几道,感觉脸上有异,但并不疼,用手一抹,满是鲜血,伤口虽浅,但流血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