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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8 贵客[第1页/共2页]

云卿看着少年入迷的模样忘了接话茬儿,想起来时却又失了机会,想再说甚么也都略嫌高耸了,一时有些烦恼。少年抿嘴一笑,清平淡淡说了句:“女人拜了位好徒弟。”

毕竟内间另有客人,紫苏便提示说:“二爷,饭已摆上了。”

六哥儿虽负手而立很有气度,但毕竟描述尚幼,身量亦不敷。裴二爷便居高临下恨恨咬牙了一番,最后非常负气似的说:“得,就凭你这句话,从今儿起就是我闺女了!吃完饭就去烧香祭祖入族谱!”

这书房连着裴二爷的卧房,卧房又通着内厅,给六哥儿交代罢,师徒二人便出了书房重走正厅进了裴二爷卧房外的小内厅。这内厅极小,里头摆着一个矮壮的梨花木圆桌,并四个矮脚凳。中间另摆着左二右二两把高背柚木椅,上披松香色款项蟒锦面儿棉心厚靠背。慕垂凉穿戴惯常的银色菱角暗纹宽袖织锦外袍,脚蹬玄色厚底儿鹿皮靴,坐在右属次等末位。见裴二爷和云卿出去便起家向裴二爷见礼,说:“晚生见过裴二爷。”

裴二爷忙说:“逛逛走,先用饭。”走了两步一想,又叮咛说:“今儿是年二十九了吧?前些日子我不在,叫你们受尽了委曲,本年这年就放开了过,如何热烈如何欢畅如何来,你和商陆先筹议着,转头一应呈秉云卿也就是了。”紫苏应下,也就去了。蒹葭见此,也寻了由头先行退下了。

六哥儿朝内间方向看了一眼,也未几问,只是对裴二爷恭敬做了个揖。云卿蹙眉,要说甚么,忍了忍又没说,裴二爷瞥见了推她一把说:“不就是饿一会儿么,那里能饿死了他?暖饱思淫丨欲,吃饱了另有哪门子心机居安思危?”

他们这几句话意连词不连,紫苏和蒹葭每听一句都觉俄然,但是短短一段路,比及了醉望斋紫苏出来通传时,已显见云卿与那少年不止敦睦,神采间已非常密切了。

少年见云卿打量,又观她穿着神采便可知身份,却并未开口,只是微微一笑目露赞色,和蔼又客气地点了个头。

“真是巧了,竟都在呢,”紫苏绕过一株梅花笑盈盈过来讲,“二爷叫我来请你们到他的醉望斋去一趟呢!”

“我们?”云卿惊奇,心说不是要端庄先容他二人了吧?但是转眼一想,若真是高朋临门,或让云卿去拜见客人,或携客人去她那边坐,怎会要紫苏把二人一起请畴昔?便试问说:“这一大早的,别是甚么客人扰了徒弟平静,叫他白叟家不高兴了吧?”

少年沉默半晌,边走边笑说:“女人之福,何止如此。”

六哥儿便收回目光,走到裴二爷身边来。裴二爷便表示着说:“那边头是小我精。物华城八百年出这么个妖精叫我给摊上了,说不利,却也是造化。你且不必出来了,就在这儿听着,当有受用。”

三人一道进了裴二爷的房,里头却不但是文籍古册,另有各种希奇的小玩意儿,甚么桃核雕的“西湖映月”,白米铺的“冬雪晚晴”,粗纱织的“疆场点兵”,在书架上间或存着,非常风趣。云卿扫了一圈儿,没添甚么新东西,也就不在乎了,倒是六哥儿看得津津有味,看得欢乐时便微微抿起一线笑,看得迷惑时却也毫不开口问,只多品一会儿罢了。他瞧着那些物件儿,云卿瞧着他,裴二爷再瞧着他俩,如此又耗了好大一会儿工夫。裴二爷策画着时候,等六哥儿看完一件各色玉屑粘成“物华天宝”时说:“得了,六哥儿,你来。”

裴二爷也是个孩子气,他既已开端恼慕垂凉,此番便如何看都觉不大扎眼,这边慕垂凉越是笑得恭谦温良,他那边就越是嫌弃讨厌,一心拉着云卿要先吃完饭再说。云卿一看,红辣椒丝儿拌的白莲藕,青豌豆焖的红油虾,葱白烧的大个儿海参,笋丁炖的各色野山菌,中间一碗清汤利口的小白菜粉丝肉丸汤,并着鸡丝儿小葱鲜白粥,固然不过是最简朴的家常菜,但比起前些日子在地藏王菩萨庙时的吃食可真是精美太多。

云卿听得清楚,点点头同少年一道跨过门槛,说:“确是如此。我是命里有福的人。”

紫苏只晓得少年是高朋,究竟是何方崇高倒也并不清楚,便不好将话敞开了说,只笑道:“就数你机警了!不过二爷开不高兴我看不大出来,只是醉望斋的客人与你倒是有一些渊源的,你且快去看看吧!再说了,二爷返来头一顿饭,你可不得在中间服侍着么?”

醉望斋是裴二爷的起居住处,门外楹联用狂草写着《诗经?小雅?采薇》的名句: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。”横批还是“薄梦惊薇”。少年细品一番,倒是笑了,点点头开了口说:“张颠的字。”

云卿细品一会儿,心下稍安,回道:“承您吉言。”

云卿几番举筷,终是没了胃口,便放下筷子叹口气说:“徒弟,你是存了心要我吃不好这顿饭了。罢了,你们有话就先说,我等你们说完了再吃。”说罢起家翻过茶杯倒了三杯茶,给裴二爷一杯,给慕垂凉一杯,本身也留了一杯开端不紧不慢喝起来。

紫苏出来通传后,倒是裴二爷亲身出来,乍一见云卿锦衣华服环佩叮当,便长舒了一口气,细看之下,只见云卿眉舒而翠,恰若彼苍碧水横生翠柳,目澄而清,且如秋高气爽潋滟清波,鼻挺而翘,如美玉雕,嘴红而润,若樱桃作。一时内心对劲,也忘了云卿还恼着,直拉了云卿的手非常夸耀地对那少年说:“六哥儿,我这闺女如何样?”

云卿一见贰内心五味杂陈,昔日的好与坏齐刷刷往心头蹿,蹿得猛了便感觉头晕,一面想见他,一面又愤恨得紧,便别过脸硬是不看他。裴二爷推云卿到饭桌前坐下,一边本身也坐了,一边才说:“慕少爷这是客气甚么。我们两家又没甚么渊源,你这一大早地来给我存候问礼,可真叫我受用不起。”

面前的少年和云卿年纪相仿,只简朴一袭浅显青衣,腰间挂着一块方形白玉佩。云卿认得那玉佩乃是她徒弟裴二爷的,因而晓得这客人分歧平常。细看之下,那少年容颜清俊,身材风骚,比女儿家还要美丽很多,只是目光清澈中似比同龄人更加刚毅,闪现出些许男儿气势来。云卿心想,如许的气质,虽温馨了些,却并不荏弱,应不会被人欺负了去。

云卿便笑说:“我可还恼着呢,才不去服侍他用饭。”话是这么说,却也马上就同少年一道随紫苏去了。

云卿脸一红,六哥儿倒是笑了,点头算作称谢。

云卿这才抽了手说:“我才不呢,凭你如许的爹爹,一年到头见不到一回,这厢都流落街头性命堪忧了那厢还不知在哪儿清闲安闲呢,我要如许的爹做甚么?只图个好听的?不要,操不尽这心,费不起这费事!”说完用心扭头不看他。蒹葭和紫苏便在一旁偷笑,六哥儿也用心看笑话。裴二爷自知理亏,搂了云卿肩膀奉迎地赔不是:“这回都是为师的错,叫我卿儿刻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