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少阳子[第1页/共3页]
“削铁如泥!”世民气底都是一阵惊呼。
钟蕴朗心中暗道:“果然他们喝问的另有其人。此人满口‘爷爷’‘孙子’的,忒也粗鄙。不过此等充分内力,也实在惊人。”此时骤雨已过,乌云散开了些,钟蕴朗猎奇此人是何面孔,俯下身子,借着微微月光在杂草从中向外张望。
钟蕴朗虽颇识水性,但毕竟是北方男人,这横渡长江还是平生头一回。幸亏仲春天南边气候已不算冷,钟蕴朗的内力也很有根底,被这江水渗入了衣衫也还抵受得住。饶是如许,待游到对岸时,钟蕴朗也已冻得牙关颤抖,手足也觉疲惫有力。
钟蕴朗伸手将应五推醒,将事情简朴说了,又道:“老五,你在这守着,如果青川县衙有事,你和这儿的齐捕头一块也必对付的了。”说到这抬高了声音:“青鸾剑微风火令我带在身上,你不必挂记。如果县衙有事,你与齐捕头求得自保不难,只用心护住知县安危便可。”应五领命起家,整好衣衫,严阵以待。
那白袍人不发一言,拾起一块石子,拿捏在手,伸指弹出。破空之声骤起,石子飞出好远,落在江中,击起的水花竟有一人之高。江面上的小舟一阵扭捏,终究翻了几艘。钟蕴朗暗惊:“此人好深厚的功力。”
刚要坐下,心中又觉不当:“官家办事却打甚么暗语?便是有甚么隐蔽差事要办,悄悄排闼而出便是,如何用得着翻墙?瞧这两人翻墙身法,毫不是平常官差!”
只听得一个声音答道:“哟,在这候着爷爷呢?哼,爷来了还问爷是谁。别废话啦,乖孙子们,要抢东西就脱手吧。”这答话蕴着内力说出来,倒是非常清脆,震得江边树木枝叶乱颤。
钟蕴朗是河间府名捕,见此当即生疑。对此事虽不清不楚,但想着这两人深夜鬼鬼祟祟,必是要去干甚么歹事,要说袖手不管,那是千万不能。
钟蕴朗伸手欲将应五拍醒,俄然动机一转:“我可真蠢,这是在青川县衙,又不是堆栈,哪能容歹人借宿呢?想必也是哪家公人,有甚么隐密的差事要去办。”这么一想,心下稍安。
“姓钟的!”那人忙抢上扶起,搀着钟蕴朗奔到江边,一跃上船。
钟蕴朗悄悄自嘲:“钟捕头啊,钟捕头,你这些年的工夫可算是白练了。怎地连这点寒气也抵抗不住?”当下运起内功,一股暖气由丹田升了起来,满身滚热,衣服上的水气垂垂披发。
又回想起两人那句“莫惊……韦陀,……事端。”钟蕴朗一敲额角,心中顿时了然:“我诨号叫做‘善面韦陀’,这两人所说必是莫轰动了我,多肇事端!”
那道人面色微微一变,但随即平静,剑身横过,摆得是望城观剑法“顺水推舟”式。那白袍人负手而立,说道:“刘道长,我本不欲伤你,但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。如许,你把东西给我,我便放你分开,毫不再难堪。”
刘道长见包裹被夺,一声大喝:“恶狗!还来!”正摆布支绌之际,忽觉肩部一阵剧痛,倒是白袍客趁着他忙于抵挡,袖袍中一根‘蚊须针’飞出,击在了他肩髃穴上。刘道长左臂一阵酸麻,长剑脱手,脚下却又站立不住,身子不住摇摆。
钟蕴朗将青鸾剑往背上一缚,跃出院墙。先前听音辩位已知两人是往东南而去,当即展开轻身工夫,悄悄追去。当晚乌云满天,星月无光,追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,沉沉黑夜当中,才模糊见着那两人沿着小径飞步而行。
再看去,黑衣这边,人群垂垂散开,走出两人来。钟蕴朗一瞧,抢先一个恰是刚才所追那白袍人,这件白袍钟蕴朗是记得的。夜行而穿白袍,此人显是对本身的武功非常自大。那中间站着那黑衣人必是另一个了,先前在青川县衙没瞧清此人脸孔,这一见之下,钟蕴朗俄然感觉有些熟谙,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。
白影一闪,白袍客右手钢刺倏得刺出,指向道人左肩。左手钢刺跟着击出,倒是刺向道人右颈。道人挥剑相格,铮铮两声,长剑与一对钢刺相击,化去这两刺的劲力。剑身嗡嗡作响,震声未绝,但见剑光霍霍,半晌之间,两人已拆了七八招。
只见说话的是个羽士,四十多岁的年纪,背负一物,有油布包裹,瞧不清楚,但该当是件兵刃。这道人右手后收背手而立,用的是左手持剑,剑尖上挑,神情甚是倨傲。钟蕴朗心道:“竟是个道人,不知他与望城观可有甚么干系?”
这一下窜改来的俄然,钟蕴朗又急又愤,忙挥掌推开周身几人,却已不及相救。
钟蕴朗听到这里已懂了些:“这黑衣人定是这帮人的头子,那白袍人必是他们请来的帮手,叫甚么‘摄魂将军’,怎地从未传闻过此人名头?”
这一天甚是安逸,两人都不如何累。想到晚些时候另有“瓮中捉鳖”的好戏,两人更是精力奋发,睡意全无。钟蕴朗盘膝坐在床上,短息长吐,一遍遍的练着行功,双目微闭,旁人看来就似睡去。
应五心道:“此时我二人是‘守株待兔’,钟爷装做睡去,我也不成‘打草惊蛇’。”当即找了把靠墙的椅子坐下,闭目假寐。两人就这般等着,却久久没听着院中有甚么动静。
“姓钟的,瞧见江面我的那艘船了么?把他扔上去!”
阿谁领头的黑衣男人站不住了,向部下世人叮咛道:“此次我们是领命夺宝,不是甚么比武较量,便不必理睬甚么江湖端方,大伙一起上!”
那黑衣人先发话了:“牛鼻子,先前数次叫你逃脱,那是你运气好,我这些兄弟们也不爱跟你计算。本日‘摄魂将军’到了,他说不饶你,那可没法。快快把东西交出来吧,归恰是要死了,免得身后再受些琐细的罪。”那道人轻笑一声,显得非常轻视。
钟蕴朗听二人均是男人声音,微有些绝望:“本来不是那位女人。”本不欲再听,但转念之间,已悄悄留了心眼。江湖中各门各派虽多以龙为号,但多是取字‘青龙’‘黑龙’‘蛟龙’之类,湖南黑龙潭,两广青龙帮便是如此。“真龙”其意乃是天子,江湖中人常常躲避,不以这两字连用。
那道人还是左手持剑,手臂微颤,挽了个剑花,喝道:“一齐上吧!”剑身嗡嗡作响,剑尖还是向上挑着,显是有恃无恐。
只听得嗖嗖嗖三响,三枚暗器从江面打来。第一枚,打在白袍客左手钢刺:第二枚,打在白袍客右手钢刺:第三枚,奔着白袍客面门而去!钟蕴朗一喜:“有救!”
此时已行到江边,再无路可行。波澜打击岩石,伴着轰轰之声不断。前面两人在岸边站定了脚步,钟蕴朗也跟着站住,在江岸旁一树后藏身,心道:“此处上游数里才是青川渡,此处又无渡船,这二人是要干甚么?”
刘道长举剑相隔,无法脚下不稳,几乎让钢刺划中右臂。白袍客钢刺绕至刘道长身后,霍霍两下,将他背上包裹卸了下来,左足踢出,将包裹踢开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