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历史军事 - [红楼]风景旧曾谙 - 37第十五回下

37第十五回下[第2页/共3页]

顾冲接了茶在手,说道“也罢,奉告你晓得也好。当初那刘家蜜斯,确是因为父母早丧,依托的祖母又亡故了,才被独一远亲的姑妈、谢家大太太接到身边的:一则全她兄妹手足的交谊;二则是她母亲生前最爱的孙女,直光临去时都放心不下,顾问好了她,也就是与本身母亲尽了孝;三则虽有庶兄刘庆,到底不是同母所出,又是早早当兵,长年在西北虎帐内里,也照看不到。当初接到谢家时,也不过五六岁、六七岁年纪。谢家老太太是个爱热烈,又最疼孙后代的,怜她少失父母,便叫和孙女们一起跟在身前,常日的起居教养皆是一样。偏生有这谢楷,幺子嫡孙,年纪既小,又是打自落地起便养在老太太房里,万般的心疼,故而从小与姐妹们在一处厮混惯了。这刘家蜜斯来了后,天然也是在一起。两人年纪相仿,密切和睦,耳鬓厮磨一向长到十三四岁。那刘婉儿面貌出挑,才学女红又好,就比起他家的女人也半分不差。而外甥人大心大,垂垂晓得男女的事情,成果少年人一段心机,竟全倾泻在这一个身上。”

顾冲道:“我不是不想你多心么?当时事情俄然,又是如许的情由,就是自家人也不太好奉告的。何况我素知你不耐烦金陵家内里事情。姑太太固然是出门的女儿,到底也姓顾,且又是先头太太生的。能不烦着你的,我一小我摒挡了便是。”

顾冲笑道:“甚么‘药到病除’,你当我是神仙,唾沫星子便能做丸药的?倒是为了外甥的事情,又说了这么大工夫的话。睡得晚了,明日醒不及,章仰之带着他家小子上门递帖子时一家子还都没起,这才是天大的笑话呢。――可快些清算清算,这便睡了罢!”

范氏吃惊道:“本来是她!公然还记得的。她小时原曾跟着那刘大太太在谢家住过几年。但不过是为父母、祖父母俱丧,兄长又参军,她年纪幼小,家里无人搀扶,谢家大太太是做姑母的,不能放心,这才带在身边教养几年。等长得大了,天然是她兄长接归去,议亲、嫁人,再没甚么可说的。竟不知与外甥另有甚么胶葛!”

范氏听到这里,叹一口气道:“如许说,公然是外甥的一厢甘心。但也幸亏姑太太见机,不然任由了小孩子家心机脾气,好歹不知地,万一闹出甚么事情来,但是平生的名节都完了。”略想一想,又说:“我也记得那刘家蜜斯,确切极斑斓漂亮的品德,又有一股子书香家世出来的清气,恰是个清明净白的好女孩儿。外甥心内里是她,目光竟也不算糟糕呢。”

顾冲道:“提及来,谢家大爷把这件事情实在做得标致。且就说年长,当时柴茗也不过二十三岁,因替祖母守孝才将婚事延搁下来。但到底也不能算小,故而柴家催得婚期也紧。又刚好是柴昌这一任将满,已经有旨意说要转回朝廷六部的,就想把娶妇、返京两桩分解一桩:柴茗到南京迎娶,两家行过婚礼后便奉父亲回京。因刘家已无别个靠近长辈,谢家大爷同刘氏太太将女人接来谢家住了这些年,相待媲如亲生不说,又有老太太向来偏疼,故此竟全当是谢家嫡蜜斯普通地置妆送嫁。当时谢家高低忙作一团,人来人往的都是喜气,只要外甥得知动静就病到起不了身,但到底无可何如。”

范氏听了,一发地猎奇起来,问道:“外甥一小我的心机?这倒也合道理。只是究竟如何回事,老爷能够与我说?”一边问,一边又续了满满一杯茶递畴昔。

顾冲苦笑道:“那里就有胶葛?只不过是谢楷这傻小子一小我的胡涂心机罢了。”

范氏说:“是了。我也记得是柴家。那柴公子年纪稍有些长,但是出身家世、家肆丰度都好不说,他自家还是个进士,在六部衙门里头行走,前程上再顺畅也没有。我们一群娘们儿内里头群情起来,还说谢家大太太真真风雅,兄嫂留下来的侄女儿,竟全不比本身亲生的罕用心,寻了这么一个好半子去。”

顾冲点头道:“谁说不是如此?室家不齐,何谈治国平天下?年青人不晓得短长,有这些想头也就罢了。但借使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不见,或瞥见了不晓得出声点醒,将他拨转回正路,便是极大的罪恶了。况在外甥,也不是能与不能,而全在他愿与不肯。倘能够解开了这个疙瘩,今后天然统统都好;若解不开,那就是白费了好学问好才调,将来耗损本身带累亲族都未可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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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氏这才恍然,道:“本来如此!我原还申明阳书院虽好,各位坐席讲课的先生也都是当世大儒,学问各个一流。但书院终归是造惠豪门学子的多,如我们这等家世的子孙去的却少。怎的当初老爷就写信给姑老爷让送外甥去?怎的谢家姑老爷又便当真依了老爷送了外甥去?竟不晓得内里有这些个事理启事!”

范氏听了,忙问:“外甥倾慕那刘婉儿,那姑太太可晓得?”

范氏听到这里猛地一吓,忙问:“临清王府的老太妃?莫非就是五年前那一次,谢家姑老爷、姑太太半夜上门,又请老爷畴昔的那回?老爷当时说,谢家大爷在朝里有些急事想走临清王府的门路,因我们在明州府的时候跟老太妃娘家有些来往友情,姑老爷姑太太才寻过来。本来是为了外甥!老爷怎的竟也瞒了我?”

顾冲点头,道:“如何能不晓得。外甥虽说也知书识礼,到底年纪小,内心有甚么事,言语行动间如何不带出来?天然瞒不过他母亲。姑太太就同老太太、刘氏大太太商讨了,给兰州捎了信。刘庆亲身带了人到南京,先接了妹子,一家人安设在南京别赁下的宅子内;又请他姑父姑母做主,替妹子筹措一门好亲。谢家大爷便听了我们姑老爷的发起,做主将刘婉儿许了应天府柴昌的长公子柴茗。”

范氏这才续道:“但是外甥在为人、学问上头,倘真能如老爷普通,姑太太、姑老爷一家想来也必定是心对劲足的了。可见老爷到底是在成全他。只不过,方才听老爷这么一篇,外甥对刘家女人的心机,拜先生入书院的真正情由,这些都是明白的。但还记得前头,老爷说外甥此来是为家里头为他议亲的事情,我却又胡涂了:五六年、七八年前的故事,外甥纵内心头另有疙瘩,放不下这么一小我,也不至于听着些风吹草动就远远地避出金陵城。况这婚事,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,天底下再没有其他的事理。他就避出来,也不过是临时的一避。说的不好听些,‘躲得过月朔,躲不过十五’。一时父母长辈商定下来,莫非还不服从回家结婚的不成?到底不是小孩子家,如果这般心机,却也太好笑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