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二章[第1页/共2页]
那宫女将张福全极力讽刺了一回,才出来通报,未几时便出来叫他出来。
她心中如此这般计算了一番,就想着泯了这桩子事去。待要开口叮咛张福全,外头门上的人俄然扬声报导:“皇后娘娘驾到、宸妃娘娘驾到!”
本来刚才皇后与宸妃出去的急,贵妃慌着藏掖,却没藏好,就暴露一角来。萧清婉是早得了夏长盛的密报,知张福全拿了男像布人往长春宫来了,满内心只是要来捉人拿赃的。自进了屋,眼睛就没闲着,只顾四下打量,原也没希冀立时寻着,不想竟一眼寻见,但是不测之喜。
贵妃目睹此情,便知此局再难挽回,只得丢车保帅,没何如道:“娘娘还容嫔妾说句话儿,嫔妾刚才也好不说这主子!嫔妾便说:现在宫里是皇后娘娘当家,便是娘娘不适,也有宸妃娘娘理事。你这主子三不知的弄了这东西出去,来讨本宫的示下,倒是甚么事理?!晓得的呢,说你白做这些年的内侍省总管,竟连礼也不知了;有那不知凹凸的,竟说是本宫用的你如此!正说着,两位娘娘可就出去了。嫔妾又忙着给娘娘让座奉茶,竟一时没顾上说这事。”萧清婉便笑道:“本来如此,本宫也说,贵妃姐姐断不至如此胡涂。”说着,就起家道:“出来一贯了,也该归去吃药了。这事儿既然已见明白,就罢了。”宸妃也随之起家,二人的贴身侍婢上来服侍穿了大氅大氅,贵妃不免又冒充留了几句。
张福满是宫里的白叟了,瞥见这东西,立时便知是做甚么活动的,这一惊非同小可,低了声儿问那人道:“这东西是从哪儿翻出来的?”那人亦低声回道:“是里屋床上枕头底下掖着的,小的清算被褥,就瞥见了。”张福全捏着那布人儿,一阵咋舌:前头邱氏的事儿才刚冷下去,竟又出了如许的事儿!这东西非同小可,本身不好坦白。思前想后,将那布偶掖在袖里,叫副总管夏长盛看着人办理清算,本身便出去了。
才进坤宁宫阁房,便见萧清婉在床上面向里卧着,听闻天子出去也不解缆。赢烈上前,问道:“婉儿,听闻你病又重了?现在可感觉如何?”萧清婉便翻过身来,只见枕上青丝狼藉,面上道道泪痕,两只眼睛揉的红肿。一见天子,眼中又滴下泪来,伏在他怀里,泣道:“皇上休了婉儿便了,省的让婉儿在这里讨别人的嫌,碍别人的眼!婉儿自进宫来,内心只想同众姊妹敦睦相处,一道奉养皇上。不知怎的,总有几位姐妹,瞧着婉儿不扎眼,明里暗里的谩骂婉儿。便是梁氏的事儿,外头也都传是婉儿在皇上跟前戳的舌吹的风,婉儿只当听不见也罢了。谁知这几日又染了风寒,病才见好些,胸口又绞着疼,蒋太医过来也瞧不出花样来。便有本日延春阁里翻出那布人儿来,那女像的布人上头胸口就钉着根针,今叫人拔了去才好些。饶是如许的大事,底下人竟也不来报与臣妾,还是往长春宫去。婉儿不讨人喜好,又年青又不平众又不贤德,皇上白留着婉儿做甚么?婉儿倒想着服侍皇上百年,同皇上白头偕老,只是日日如许让人明里暗里的算计,婉儿怕是要死在皇上前头了!”一面说,一面又掩面哭泣不止。
行至长春宫外,一个名叫柳叶儿的三等宫女正倚门儿站着,见他过来,便笑道:“张公公,今儿是哪阵风儿刮起来,竟把你这稀客吹来了?难为你还记取,长春宫大门朝哪边儿开。我们姐妹里私底下谈笑话,都说克日里不见公公的人影儿,敢是公公迷了路,过不来了呢。”张福全陪笑道:“女人又谈笑呢,快替我通传一声,我有急事求见贵妃娘娘。”本来张福满是贵妃宫里用过的人,一起拉拔过来,同这些宫女都是打牙犯嘴惯了的,便是他现在做了内侍省的总管寺人,也还算是贵妃部下的人。这些宫女寺人见了他,还是打趣戏谑,并没那很多顾忌。
走至西配房前,文喜守着门,见张福全过来,先笑道:“娘娘在里头,张公公出来罢。”便打起帘子,往里报导:“张公公来了。”张福全低头出来,便见贵妃盘膝坐在炕上,穿戴家常的一件半旧不新的大红绣牡丹缠枝纹销金夹袄,下头一条松花色掐金丝十六褶裙,头上也没戴冠,手里拿着个绷子,正绣着甚么。
世人各分宾主落座,贵妃看皇后身上穿戴蜜合色绣凤穿牡丹棉袄,肩上一件银灰鼠儿的比肩褂子,下头一条绛紫色福禄寿盖地棉裙,额上勒着水獭皮卧兔儿,面上脂粉淡淡,透着些许病容,身后宫人又抱着翻毛貂鼠大氅。
出了延春阁,他既没去坤宁宫,也不往钟粹宫去,只是一迳向西,往长春宫去了。
穿毕衣裳,萧清婉扫了一眼地上,那张福全见此j□j,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跪在地上叩首连连,撞地有声,当即叮咛道:“带上这主子,待后发落。”话音才落,便有一众寺人上来,按住了张福全。那张福全便杀猪也似怪叫,口里直嚷着:“贵妃娘娘拯救!”萧清婉耳里听着,内心恚怒,面上却还笑着向贵妃道:“贵妃姐姐听听,这主子满内心只认得你哩。”贵妃强笑道:“如许不知凹凸的胡涂东西,只配拉去打死!”又说了些虚应话儿,萧清婉同宸妃便去了。
贵妃无法,只得上前与皇后施礼问安,又与宸妃见礼。
张福全上前,在炕前打千儿问安。贵妃叫他起来,眼也不抬的问道:“今儿如何有空过来,不去服侍皇后同宸妃了?梁氏被打入冷宫,你该很忙罢?”张福全满脸堆笑,奉承道:“娘娘这话,叫主子愧不容身。主子靠着那里?若没娘娘汲引,主子焉能有本日!皇后娘娘那儿不过是面儿上过得去就罢了,主子还是一心为着娘娘的。”几句甜话儿说的贵妃笑了,放了手里针线,道:“到底有甚么话说,只顾油嘴滑舌的。”张福全嘴里回道:“从梁氏那儿寻到一样东西,请娘娘瞧瞧,讨个示下。”便自袖里掏了那布人出来,双手呈了上去。
哪消半个时候,钟韶英便来回话,称在延春阁的几个箱笼里寻出很多画好的符纸、纸人儿、丹砂乃至一些不能见光的秘药。赢烈大怒,立即下旨,令杖毙梁氏,不准其尸首返家,在焚香阁烧了,骨灰就洒入化渣池内。又道:“似张福全如许胡涂不知事的主子,怎能居着内侍省总管一名。”便就叮咛撤了张福全的职,打发他到御膳所做个杂役,将副总管夏长盛补了这一缺。
宸妃往上书房见了天子,奏明延春阁布人事件,偏又有坤宁宫人来报,言说皇后病又重了。赢烈闻讯,忙叫起驾,也没等传齐了仪仗,就坐了龙辇去了。
萧清婉道:“谁是为这个来的。今儿才吃了药,宸妃姐姐就带了夏长盛过来,言说此事。因延春阁办理物事一事,本是张福全管着的,就叫他来回话。谁晓得打发去叫人的宫人,四周寻他不见。倒叫本宫走到姐姐这儿来,打搅了姐姐清净。”说着,俄然纤手一指,就望着那炕几底下暴露一块明黄布角道:“那是甚么?”贵妃转头瞧见,内心悄悄叫苦,还要辩白讳饰。那夏长盛得不得一声,便就上前,口里说着“贵妃娘娘恕罪。”早将那布人扯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