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二章[第2页/共3页]
见了荣亲王,唐徊秉也不打话,只撇了东西,抬脚便要走人。荣亲王赶紧拦着,好言好语的安慰。唐徊秉却不听这些,张口便骂。他是行伍出身,平常言谈就较为粗蛮,何况本日正在厨子上?言语就非常辱及郡主并荣亲王家风。荣亲王初时还尚自忍着,但听得唐徊秉连‘j□j无耻’、‘作弊养汉’的言辞也骂了出来,一把火便也烧了起来,连着几日来的憋气,当即喝骂道:“老匹夫,本王不过忍你一时,你倒更加短长起来!本王的郡主,嫁与你家,就是给你这老匹夫脸面,你倒还挑三拣四!”两人骂着,几乎动起手来,还是底下的一众门客拉扯开了,都道:“二位老爷都是朝中大员,一殿之臣,动起手来多么丢脸,明日同僚之间如何见面。传到皇上耳朵里去,只怕要见怪。”唐徊秉便拂袖拜别,荣亲王见他这般上门踩踏唾骂,便负气收回了礼品,唤来当初保媒的媒人,退了这门婚事。
待屋里清净下来,穆秋兰急向萧清婉道:“娘娘,这二殿下……”萧清婉暗咬银牙道:“他怎会如此胡涂,如许无用的事……”穆秋兰道:“娘娘还是快想对策,阿谁秀锦,不成绩不要留了。二皇子那边,寻个机遇,还是将东西讨返来的好。”萧清婉缓缓点头,沉声道:“不成,正法个宫女虽不算甚么,但人若问起来,又是事端。再者,盗窃物事,平常小物件儿,罪不至死。大宗的,说出去,就她一人,人也不信。至于赢绵那边……本宫素知他那性子,想要返来,只怕难了。”穆秋兰道:“那娘娘欲待如何?”萧清婉思忖了半日,方才道:“旁的也罢了,那只鞋是皇上眼里见过的……”说着,略停了停,便道:“明儿就把那宫女送到浣衣局去,她在那边见不着人,倒无妨事。再替本宫寻一方同那只鞋一样色彩的缎子出来。”穆秋兰听着,内心已是了然,虽觉不甚稳妥,但又想不出旁的主张。
穆秋兰听得秀锦如许说,内心便也了然了,当即喝道:“胡说!你这贱婢本技艺脚不净,如何敢推到二殿□上去?!你这条命是当真不想要了?!”秀锦不明就里,还是哭诉道:“奴婢说的句句失实,还望娘娘明鉴。”萧清婉听得心烦,就叫穆秋兰喊了李明贵出去,将秀锦拖了下去,叮咛道:“先关在柴房里,看紧了她,不准她寻死,也不准她闹。”
赢烈见她这个模样,内心好笑,说道:“谁同你说阿谁了,不过才一遭儿,你倒杯弓蛇影起来!想来你年事尚小,身子骨还嫩,受不得这等折腾。”一旁侍立的几个宫女,闻声如许的话,一个个都红了脸,想笑又不敢笑。萧清婉见他说话这般不防人,羞急道:“皇上是更加没端庄了,旁的姐妹那边,如何不见皇上这般闹来?也就是臣妾这宫里,由着皇上撮弄。莫不是先皇后在时,皇上也曾同她这般打趣来的?”赢烈莞尔道:“不过同你谈笑,你倒急了。国事庞大,朕日夜忧心不已,也就是来了你这儿,方能散散心,解解闷儿。若惹你恼起来,倒没意义的。”顿了顿,又如有所思道:“先皇后,乃是这世上最知礼法之人,朕与她常连着三五日一句内心话也说不上,怎会同她这般谈笑。”萧清婉见天子神采转黯,内心也揣测道:他虽贵为九五之尊,却也不能随心而至,便是这六宫嫔妃,也是分歧情意的居多。想至此处,她心中微动,便握了赢烈的手,软语道:“臣妾一早说过,这坤宁宫便是皇上的家,皇上若赶上了甚么烦苦衷儿,或内心不利落,自管过来,臣妾与皇上排解。”赢烈捏了捏她的手,没言语。
这二人无话可说,只得一一禀明。萧清婉便笑道:“你们各管着哪一头?东西不见了,就混拌起嘴来?无过只是在这屋里,渐渐寻就是了,都吵得是些甚么。大朝晨,就不叫人清净!”几句话斥得二人闭了嘴,又去寻摸,却那里得见那鞋的影子?一来二去,连萧清婉也恼了,叫穆秋兰将那四个宫女都采了出来,在明间里跪了,她自家坐在炕沿上,脸上嘲笑道:“豪情这屋子里是出了鬼了,东西平白无端就飞了。本日本宫鞋丢了,你们不晓得;明日本宫头上的簪环不见了,你们也不晓得;到了后个儿,连本宫的金册叫人寻摸了去,你们也都推不晓得罢!”
明月便泣道:“娘娘还要明察,娘娘常日里的衣裳鞋袜,奴婢都好好的收在柜里、橱里的。就是酒宴前一日,奴婢还开柜子盘点了一次,并未曾少见了甚么。”萧清婉便不语,手里使着铜火箸儿拨拉动手炉内灰,内心细细思忖了一阵,才道:“罢了,该不是你们几个的错误,都起来罢。”这四个宫女起家,尚自惴惴不安。穆秋兰便试着问道:“莫不是娘娘有了主张?”萧清婉笑了笑,道:“本宫记起来了,前日,就是吃酒宴头一天,本宫早晨还穿了一次。就是昨儿一夙起来,还瞧见明月收了那鞋出来,才拿了雀头鞋出来。昨儿一整日,她们四个都跟着本宫在外头,并未曾返来,到了今儿这鞋就少了一只,该不是她们四个的作为。再者,常日里就她们四个在这屋里转,随问少了甚么,也准是推在她们身上,所谓监守者不得典其责。该不是她们四个。”说毕,便将一张俏脸拉了下来,叮咛道:“去叫李公公,把这能进屋来听差的宫女寺人全押到背面园子里跪着,拿荆条一个个的抽下去,他们一日不说就一日不给他们食水,两日不说就跪两日,再不招认的,本宫就叫掖庭令过来把他们全领了去!”穆秋兰看皇后两腮带晕,柳眉倒竖,便知皇后是动了真怒,不敢多言,忙去传令。才迈出门槛,萧清婉又使了明月喊了她返来,道:“先不要说是甚么事,等他们谁想说了,直带出去便是。再有打的时候,用麻核堵了嘴,不准他们哭叫。”
再表自下元节后,赢烈虽面高低了严旨,不准人妄议郡主落水一事,公开里却使了些人手,散了这些闲言碎语出去。那些贩子之徒,便以此事取乐谈笑。有茶棚子里,两人对坐吃茶,一人便道:“皇高低元节大宴群臣,其间出了桩笑话,你知也不知。”另一人道:“皇宫大内的事儿,我如何晓得。”那人道:“便是荣亲王的那位令媛郡主,奶名儿叫芳华的,放着酒宴不吃,跑到鱼池子里戏水来。”另一人道:“但是胡说,如许冷的天,如何能到鱼池子里戏水,不怕冻病么?”那人道:“她与人鸳鸯戏水,还怕甚么冷!”另一人道:“这话就是乱嚼了,堂堂郡主,如何能彼苍白日与人在鱼池子里戏甚么水。”那人道:“若不是鸳鸯戏水,池子里如何会钻出个大男人来!”诸如此般景象,一时也陈述不尽。
坤宁宫后花圃子里刑讯宫人,外头一丝声儿也听不见。这般挨到了午后,午膳才过,李明贵便带着两个小寺人,拖着一名宫女出去求见。萧清婉叫送到里间来,那两个内监走进屋内,才一放手,那宫女便瘫在了地上,面色惨白,身上倒是一处红也没有的。萧清婉却识得这宫女,常日里是在明间外听候传唤的,名叫秀锦。她先不发问,只瞧着李明贵。李明贵道:“娘娘放心,是剥了衣裳在柴房里抽的,外头瞧不见。轮到这婢子,才抽了几下,她挨不过,又传闻要送到掖庭局,她怕了,肯说了。”萧清婉便点头,叮咛道:“旁的宫人便叫他们都散了罢,不消申明甚么事,只透个影儿,说有人手脚不净,盗窃了本宫的金饰。”说着,顿了顿又道:“也不要叫他们平白的吃惊挨罚,每人赏一钱银子买酒压惊。那挨了打的,再多赏一钱。”李明贵便点头应诺退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