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六章[第1页/共2页]
又过了几日,就到了年根,宫里的年节庆礼并祭祖百般事件都已备办好当,萧清婉略得了些余暇,便邀了六宫妃嫔过来做茶会。那起妃嫔,有病了不能走动的,也有幽居无宠心胸妒忌,借端不来的,故而赴会者还是往平常见的那几人罢了。
天子公然驾临坤宁宫,萧清婉在廊上迎了,亲手替他拂去身上雪霰,方才同他一道联袂入内。赢烈因见那丛珊瑚摆在正堂上,便道:“这珊瑚树,可还中你的意?”萧清婉笑道:“晨间臣妾便说了,皇上任赏甚么,臣妾都欢乐的。这珊瑚色彩周正,乃是最极品的‘辣椒红’,又如许高大富丽。臣妾夙来爱好珊瑚,昔年闺中也曾见过几株珊瑚树,都远不如这棵,不是色儿浅了,就是没如许高大。臣妾私内心想着,只怕石崇也没有如许好的珊瑚罢?只是这礼太重了,臣妾倒不敢收了呢。”赢烈笑道:“这也是外邦进献的,如许的东西不摆上也就是白搁着了。朕内心欢畅与你,又何必说如许的话来。且朕见你往平常戴珊瑚饰品,猜想你喜好珊瑚,才想起库里还放着这么个东西,叫人抬了过来。”说着,又凑在她耳边,低声笑问道:“那羊脂玉的摆件儿,又如何呢?”萧清婉听闻此言,红着脸啐了一口,扭了身子不睬。
黎顺容带了三皇子赢纪也到了,萧清婉晓得赢纪小孩子心性,不是能坐得住的,便早早让几个宫女拿了点心玩具哄了他到一边玩去了,世人坐了说话。
待酒过三巡,赢烈略有了些醉意,便败兴问道:“本日朕与了你好几样物件,你最中意哪个?倒说与朕听听。”萧清婉听问,便放了杯子,笑道:“样样都是好的,臣妾都喜好。若硬说哪样最中意――便是那把檀香木折扇了。”赢烈闻言,望着她,含笑问道:“倒是为何?那扇子用料平常,上头书画也非名流所作,又是件旧物,朕只道你定然是不喜的。”萧清婉低头一笑,渐渐说道:“这有个原因,此物虽旧,但必是皇上积年所用的爱物,日日随在皇上身侧的。皇上把此物赏了臣妾,臣妾拿着就如与皇上在一起普通。那些宝器固然金贵,到底却不如这个来的密切。”赢烈听了这话,只是笑,半日才又说道:“既然你这般说,朕将本身的贴身爱物给了你,你倒拿些甚么来回礼?”萧清婉笑道:“臣妾也没甚么好东西,皇上却要甚么呢?”说着,忽的又想起来一事,遂又道:“倒真有一样东西要给皇上的。”言毕,便令青莺将前番画好的那四周扇子取了来,亲手捧到赢烈面前,笑道:“皇上是不是忘了?自送了来就再没问起过,若臣妾今儿不提,皇上怕是给丢到脑后了罢?”
且说穆秋兰走到廊上,送了张鹭生拜别,又折回明间,就见萧清婉握着那把折扇,盘膝坐在炕上,低头深思,闷声不响。便即上前安慰道:“虽则有如许一则故事,然皇上平日里待娘娘如何,娘娘也都看在眼里,委实不必为了这等虚无缥缈之事烦心在乎。”萧清婉先自不语,半日方才浅浅一笑,道:“本宫为何要烦心?本宫也无需在乎。临时非论本宫同那樊瑛儿究竟有何干系,她到底已是个作古之人,还能如何?这活着的人,本宫尚且不全放在心上,又那里用得着在乎一个死人?皇上昔日内心有谁,有甚么打紧?贰心中现下有谁,才是要紧的呢。”说着,她将那把折扇双手握着,捧至胸口,又浅笑道:“皇上既然能将这东西与了本宫,情意可见一斑。本宫又何必在这死人身上多下工夫,劳心费心。还是多多留意那活着的人才是。你将这扇子好生收着,这东西不比旁的,千万留意。”说毕,就将那扇子递与穆秋兰。穆秋兰忙双手接了畴昔,送到里屋去了。
当即,萧清婉嘲笑道:“黎顺容真是博闻广识,晓得如许的贩子俚语,本宫可从未听过如许的新奇话。”黎顺容现在也知讲错,忙讪讪的笑着起家,待要拿话来讳饰。却听萧清婉又道:“只是这等粗鄙言语,我们姐妹间谈笑也就罢了。本宫倒忧愁,顺容说顺了嘴,家常也说给三皇子听,没得教坏了小孩子。自本日起,三皇子赢纪便归到坤宁宫来扶养罢!”
当下,萧清婉替赢烈脱了袍服冠带,交予明月收了起来。二人在明间内当窗而坐,赢烈看着外头的落雪,说道:“这雪又下起来了,本年的雪也未免多了些。”萧清婉笑道:“瑞雪兆丰年,来岁必是个好年景呢。”赢烈瞧着她,笑道:“来岁既是个好年,你也需求给朕添一个皇子才是。”萧清婉害羞笑道:“何用臣妾?眼下就有姐妹怀着龙胎,来岁皇上是必能添上一丁的。”赢烈道:“妃嫔所养,怎能同嫡出相提并论?几时你有了朕的娃儿,我们才叫美满。”萧清婉笑道:“臣妾也是日日祷告六合,祝赞三光祈求能早日怀上龙嗣。只是子嗣乃命里定命,即使心急亦也无可何如。”赢烈便笑道:“固然如许说,少不得朕要多来逛逛,尽一尽人事了。”
两人谈笑了一阵,赢烈便道:“瞧这外头的雪景,朕倒想吃上两杯,可叫人打上几壶酒来。”萧清婉赶紧说道:“有存着的百花酒。”赢烈皱眉道:“此酒力量不敷,是你们女人吃的,朕不喜。”说着,又笑道:“朕知你善饮,今儿你且陪朕吃两盏烧酒,不要吃阿谁。”萧清婉又道:“另有玫瑰露同五香烧酒,都是烧白酒,看皇上的意义?”赢烈道:“那玫瑰露,香淆气的。还是五香烧酒罢。”萧清婉传闻,便叮咛宫人打酒并清算了些糟鸭腊鹅等百般下酒吃食,也没另放桌子,只摆在炕几上。佳耦二人,当着一窗风雪,执盏对饮,闲话风月。
黎顺容便向泠美人笑道:“听闻mm有一支珊瑚流苏,也是皇上赏的,不知光彩可有娘娘的这尊好么?”泠美人自龙舟上为天子斥责,倒是闲静了好一贯,现在听闻黎顺容发问,心知她成心肇事,只是淡淡道:“顺容姐姐谈笑了,嫔妾的东西,怎能及得上娘娘的好?”说毕,又向黎顺容笑道:“mm奉侍皇上光阴尚浅,人又粗笨,不过是皇上瞧mm不幸,才略加垂怜。怎及得上顺容姐姐,为皇上诞育龙嗣,有如许一个工致敬爱的三皇子,真真叫mm恋慕。”她此语成心架桥拨火,偏生这黎顺容是个愚顽不堪的,竟而没听出她弦外之音。只听到她提及子嗣一事,就有些失色,又看她语露恭敬,便对劲道:“姐姐我平常也这般说着,我们后宫里的姐妹,最要紧的就是为皇上生儿育女。没有哺育,纵有盛宠又有何用,白买了母鸡不下蛋,还孤负了皇上的情意。”她此言一出,座中世人尽皆变色。她情愿只为讽刺钱氏,却忘了皇后、宸妃并苏修媛都是没有生养的。这一棒就打伤了三个。当下,不独宸妃与苏修媛变了神采,萧清婉也恼了。
赢烈把那四周扇子取在手里,一一批评了一番,上头绘着的四时时令花草,虽不及名家巨擘,却也别具风味,风骨极佳。方才笑道:“朕与了你一把扇子,你竟回了朕四柄,倒还是朕礼轻了?这上头的画,乃你亲笔所绘,你这丹青妙笔,也实在可贵了。”说着,才要叮咛收起。萧清婉却按住扇子,笑道:“皇上且慢,这上头的画儿是臣妾所绘,臣妾还大胆求皇上在上头题上应景诗文,方不负皇上情义。”赢烈听她如此说来,不觉鼓起,便命宫人收了杯酒残馔,另摆设下文房四宝,略加思考,便和成四首,执笔饱蘸浓墨,挥毫疾书,在那四周扇子上均自题了诗句,又落了款。萧清婉在旁看着,见是四首绝句,都是吟咏扇面所绘花朵的,又埋没着二人姻缘j□j。赢烈于吟咏上有限,这四首绝句也并无甚么奇句险对。萧清婉看了一回,嘴里就浮夸了几句,又红着脸说道:“皇上竟写的如许露骨,这扇子皇上今后可不能拿出去,倒叫人看着笑话。”赢烈也笑道:“这个朕天然晓得。”二人又谈笑了一回,看看天气将晚,就清算着睡下了,折扇一事便就此揭过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