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五章[第1页/共2页]
送走了天子,萧清婉自回明间内,见炕几上摆着的青花盘子里,冰坨已溶解了,流了一盘子的水,里头的梅花也不复精力,遂开口道:“昨儿叮咛你们摆上一会儿,就拿到外头去冻上,你们就是不上心。这可就化完了。都拿出去撂了罢,已是不顶用了。”明月走上前来,一面清算着,一面就笑道:“皇上来了一遭,我们宫里冻着的冰就都化了,也是美意头呢。前日夜里,娘娘才睡下,皇上后脚就跟来了,冷着脸在堂上坐了好一贯,又不说请娘娘起来。奴婢整陪了半夜的谨慎,提心吊胆的连第二日都没歇过来。皇上连着十多日不过来,这好轻易来了,娘娘竟然只顾冷着皇上,奴婢还当皇上要生多大的气呢。谁知,昨日那景象一看,竟是全没事了的。”穆秋兰在旁接口道:“可不是,如许的事情,换成旁人,只怕都死了几次了。谁都不敢,独我们娘娘敢。”萧清婉淡淡一笑,道:“摸索圣意,可一而不成再。如许的事情,也只此一遭了。若全无掌控,本宫也毫不敢如此行事。”说着,便坐正了身子,又道:“皇上为赵氏一事,萧瑟六宫,独宠钱氏。本宫欲破此局,却又不能自家上赶着奉上去――或者一时可行,掉队倒更让人感觉没甚奇怪了。现在看来,皇上待钱氏也不过如此,倒不必非常放在心上。”
萧清婉听了如许的事,心中既是惊奇,又觉奇特,又有些不悦,一时也不知如何才好,过了好半日,忽的又问道:“依张公公看,本宫与那位樊蜜斯,非常相像么?”张鹭生回道:“娘娘的面貌与樊蜜斯,确有五六分类似,可这脾气,倒是天差地别。”说着,他又笑道:“主子也曾大胆问过皇上,皇上也是这么个意义。虽说娘娘与樊蜜斯模样肖似,又有前头那一番故事,但真要说娘娘就是樊蜜斯,那却也不能够。”萧清婉听了这话,内心才略镇静了些。张鹭生见已是交班的时候,忙自起家告去。萧清婉便着人送了他出去。
乃是前人的诗句凑出来的,也不见甚么好处。
萧清婉见他停了,便问道:“厥后又如何了呢?这位樊蜜斯现在安在?”张鹭生道:“当时朝中争储夺嫡非常狠恶,时做皇宗子的荣亲王不知从那边探听到此事,在先帝跟前告密太子违律私纳罪臣之女。先帝龙颜大怒,降罪于太子,又着人去搜宅,缉捕樊蜜斯。这位樊蜜斯听闻此事竟也不慌,当着御使的面,宣称是皇宗子暗中教唆她来勾引谗谄太子,说毕就自袖子里取出一把剪子来,捅了本身的喉咙。那御前发来的人,见了这类情状,便只顾着去搜索拿证。太子搂着樊蜜斯的尸身,痛哭不止,又咬破了本身的食指,在她眉心上点了一点,言说如有来世,以此为记。那起人没拿到甚么确切的证据,又看樊蜜斯已死,就回宫复旨去了。皇宗子没占到甚么便宜,还为先帝见疑,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。太子却闷闷不乐了很多年,直至即位为帝,才略好了些。那把扇子,便是他二人好时,樊蜜斯赠与太子的信物。”
这边,世人又看东西。
作者有话要说:*引自赵匡胤与小周后的典故。
赢烈与萧清婉因昨日夜里睡得晚了,这日直到天大亮才各自醒来。萧清婉先自起家,清算安妥,走到床畔,向赢烈笑道:“皇上还不起来么?时候不早了呢。”赢烈身着寝衣,坐起家子,拉着她在床畔坐了,脸儿偎着脸儿,腮贴着腮的道:“朕昨儿早晨就在想,到年下了,你又是头一回在宫里过年。内心可想要些甚么?说出来,朕都与你。”萧清婉含笑低头道:“臣妾得蒙天恩,忝居中宫一名,又见幸于皇上,日日奉养君侧。现在臣妾甚么都不缺,再要不满足,只怕就要遭天谴了呢。要真若提及来呢,臣妾只愿同皇上恩爱百年,别的就都不求了。”赢烈莞尔道:“话虽如此,朕还是想送你些甚么。西域进贡了一架雕花嵌宝落地铜镜,模样虽平常,可贵广大。朕待会儿差人给你送来。”萧清婉便问道:“臣妾要这么大的镜子做甚么?还愁没处所摆呢。”赢烈笑道:“不是叫你放在宫里的。你拿去,摆到沐房里。”说着,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。萧清婉便侧了脸,杏眼微挑,似笑非笑的睨着他道:“皇上做了一次汉成帝还嫌不敷,还想学赵匡胤么*?臣妾可不敢担祸水的名儿。”赢烈听她如许说来,便笑眯了眼,问道:“你竟晓得如许的故事?”萧清婉一时说漏了嘴,也难收回,只好顺着道:“臣妾在家时,曾偶然于外书房里瞧见了几本别史杂传并百般的脚本。当时候还小,年幼无知,不懂甚么,只觉着新奇,就同姐姐两个偷偷弄了出来,带到里头去看。掉队不知被甚人告与了父亲,父亲大发雷霆,叫管束妈妈将臣妾与姐姐好一顿责打,又将那些野书都网罗出去烧了,才罢了。”赢烈笑道:“你父亲治家甚严,很有颜氏遗风,才教养出如许两个好女儿,本日倒尽着朕受用。”说着,又道:“夙来只看宸妃端庄沉稳,未曾想她也有调皮的时候。”
萧清婉听至此处,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,摸了摸额上的朱砂痣,愀然不乐,问道:“那位樊蜜斯过世的日子,但是十六年前的仲春十二,花朝节?”张鹭生点头道:“恰是。”说着,又笑道:“这些年,皇上总要不时出宫几日,到樊蜜斯坟上烧上几柱香。直至厥后,在松涛茶苑里见着娘娘,看娘娘容颜与樊蜜斯肖似,额头上又有朱砂印记,便暗自遣了很多人手查访娘娘的家世出身。又托了安亲王妃刺探娘娘的八字,自晓得了娘娘生辰竟只比樊蜜斯过世之时晚了三个时候,环环相扣之下,皇上才决意迎娶娘娘入宫为后。皇上这些年来都未曾与樊蜜斯甚么位份封号,主子暗里里只觉着奇特。现在才知,本来皇上是在等着娘娘。”
就是昨日夜里,赢烈戏语的那两句,竟给雕在了这羊脂玉上头。
肌如嫩玉生香 肤若凝脂含芳。
少顷,张鹭生公然随穆秋兰踏雪前来,与皇后打千见礼过。萧清婉让宫人与他放了凳子,又叮咛文燕将那才炖下的银毫茶端了一盏与他,说道:“大寒天请公公过来,且先吃盏热茶,搪搪雪气。”张鹭生告罪坐了,双手接过茶盏,吃了一半。萧清婉才叫穆秋兰把那扇子拿来,给张鹭生看了,又笑道:“皇上才赐了此物与本宫。本宫内心迷惑,又不好去问皇上,还就教公公告与本宫明白。”张鹭生见着那把扇子,却先自怔了,好半晌方才叹道:“皇上竟连此物都与了娘娘,主子却另有甚么好瞒的!只是此事乃皇上心头忌讳,娘娘即便晓得了,也莫要在皇上跟前提起,更求娘娘不要带出主子来。”萧清婉忙笑道:“公公说那里话,本宫不过收了此物,心中不解。公公能说与本宫晓得,天然最好。如果公私有难堪之处,本宫也决不相强。”
回至明间内,萧清婉便在炕前坐了,看着她们一样一样的拆了。公然有先前赢烈所说的那面铜镜,约有一人多高,金打的镜架底座,雕镂云纹,镶嵌了很多红蓝宝石,镜面如一泓秋水,照得人影清楚,非常华丽精美。几个宫女见了,都道:“少见如许大的镜子呢,穿衣裳倒好。这模样也都雅,和我们娘娘的身份也合适。”唧唧咕咕的批评了一回,萧清婉在旁瞧着,轻声叮咛明月道:“喊几小我,把这个送到沐房里去,谨慎摆放。”明月听了,先不解缆,噗嗤一声的掩嘴笑了。萧清婉脸上便红了,恼羞成怒道:“你不干你的去,且笑甚么?谁许你在这儿笑来着?坏透了小蹄子!”明月便笑道:“奴婢还没说甚么,娘娘本身臊了。倒拿奴婢来撒气?”说着,便脚不沾地的往外头喊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