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三章[第1页/共2页]
倒不知孟心蕊究竟心仪何人?
话音才落,便见皇宸妃迈步进门。
萧夫人应道:“这个妾身记下了,定然带到。”说毕,忽又笑了,说道:“妾身本日过来,一来是与二位娘娘存候,瞧瞧皇后娘娘身子安好;二来,则是为了心蕊的婚事来的。妾身也没想到,那丫头闷声不响的,这内心竟然有人了。定要妾身带话出去,请二位娘娘给她做主。妾身也只好厚着脸皮,出去求上一求了。”言毕,便将孟心蕊那一段苦衷,渐渐叙来。
过了半个时候,公然内侍省人来奏报,萧夫人已然入宫。萧清婉姐妹二人忙道快请。少顷,就有人引领了萧夫人到了坤宁宫。
萧清婉经她一说,才想起有这件活动,赶紧命宫人取了嫁妆过来打扮。皇宸妃便也不再谈笑,在旁替她戴了冠,簪了花,又与她穿了凤袍。萧清婉看了看镜子,见凤冠端方,便妥了。
萧清婉走到博古架边,自一只带锁的檀木书奁内取了一柄卷轴出来,走来递与他。
萧夫人入内,仍如前头一样,免了很多繁文缛节,母女三个相互搀扶着到明间内坐着说话。
赢绵闻言,不欲多谈,只说了然来意。萧清婉点头道:“你肯为国效力,乃是功德。只是此去疆场,不比别的,那刀枪剑戟都不长眼的,你多加谨慎。若能班师而归,建功立业,天然是好。但如若景象不好,可要从长计议。别为了一时的血勇,枉送性命。”赢绵垂首浅笑道:“多谢母后关爱,绵自当谨慎谨慎。”萧清婉又含笑道:“待你此次返来,本宫定然与你寻上一房极好的婚事。倘或你内心有中意的女人,就哪怕出身寒微些,也不打紧,本宫自会对你父皇说。”赢绵却悄悄一笑,两只眼睛盯着她,低声说道:“我心匪石,不成转也。”
到七月十二这日,赢绵亲身筹办主持了复葬之仪,丧礼之上,他极尽哀恸,将这很多年来哑忍不发的伤痛愤激尽数宣泄。赢烈也亲身到了,还于灵前了一篇亲笔誊写的祭告,以表记念追思之意。以是,这复葬典礼虽不甚豪华,却因天子亲至,而显得分外昌大。这也算是梅氏身后的风景,她这一世倒也可说是生哀而殁荣了。
赢绵心中不解,还是起家随她往背面行去。才踏进阁房,他便一眼瞥见天子家常穿的一件玄色氅衣,折叠划一的摆在床头,心头如被针扎,便转过了头去。
待送走了赢绵,穆秋兰回身回至后殿,见萧清婉已然卸去一应装潢,端方坐在炕上。一名女官在旁捧着一本贤人典范,朗朗念诵,料知皇后又做起了一日胎教的功课,不敢打搅,只在地上站了。
现在萧府内宅已然安稳,萧夫人除了心头大患,萧家香火亦后继有人,朝中荣王一党伏法,皇后又身怀有孕,可谓是诸事顺利,不免喜气盈腮,东风和面,先问了皇后身材安康、饮食安好等语。就把萧鼎仁捎来的话说了,道:“老爷要妾身上覆娘娘,娘娘叮咛的,老爷内心都晓得,叫娘娘尽管宽解。老爷现在只在家里避着,外头的这些事儿也寻不着他。就是前头那些事儿用着的人,也都措置安妥了。那些人也只是白嚷嚷罢了,捉不着把柄的。娘娘放心生下孩儿要紧,旁的都不必理睬。”萧清婉问道:“可弄清楚了,是谁在背面使坏么?”萧夫人蹙眉道:“这倒难说,老爷的几位至好也都有测度。可御史言官,就是进言劝谏的,咱家前一段也确切过于出挑,也不好说定是谁教唆的。”萧清婉点头沉声道:“母亲奉告父亲,现在还是韬光养晦为上,任他目下有甚么天大的功绩,宁肯推出去让别人揽了,咱家都不能再出头了。这里头的事理,父亲该比我更明白。就是我说的那几小我,也万不要做到明处。”
萧清婉问道:“贵妃的丧事办好了?本宫不能亲往凭吊,你不要见怪。”赢绵回道:“母后身怀有孕,不易劳动,更不能到灵前为阴气冲撞。母后能有此情意,儿臣已然心对劲足。”萧清婉又浅笑道:“温嘉贵妃受了这很多年的委曲,现在可算好了。就是她在地下,也该扬眉吐气了。”赢绵却轻哂道:“人都不在了,做这些又有何用呢?她活着的时候不能好都雅待,这身后的事情,又那里看获得?”萧清婉听他话语低沉,且微带幽愤,便望着他淡淡说道:“活人能为死人做的,也就只要如许了。再要思惟别的,只是庸人自扰。”
众宫人皆上前见礼,皇宸妃笑着令起了,自上前与萧清婉见过,就一道在炕上坐了。萧清婉见她本日身穿杏黄色软纱轻罗的褙子、银红妆花熟罗高腰襦裙、腰里一条豆绿宫绦,打扮的甚是娇媚动听,便戏笑道:“姐姐本日打扮的好,想是早晨与皇上约下了?”皇宸妃脸上微微一红,斥道:“我说你忘了,你当真忘了。前儿不是说了,本日午后接了母亲出去么?你忘得一干二净,头也不梳,衣裳也不穿,还只顾跟我打趣。待会儿母亲出去,瞧见你这幅模样,看她说不说。”继而又笑道:“你现在是皇后娘娘了,母亲身然不敢说的。只怕回家要去跪祠堂,向着萧家列祖列宗忏罪,没教好女儿,乃至皇后失礼呢。”说着,她自家便笑弯了身子。
作者有话要说:实在呢……男人固执于某个女人,并不必然满是痴情……
萧清婉听得这话,心头俄然来了气,因着摆布皆是亲信之流,也不顾忌,当即便开口道:“不成转也要转!总这个模样,如何才气是个结局?!你家里不一样收了丫头,放了姨娘么?!还说甚么转不转的?!”赢绵不防她俄然发怒,倒有些惊诧,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。萧清婉却叹了口气,说道:“也罢,本宫先不与你说这个。你随本宫出去,有样东西要与你。”
约莫半个时候,那女官念毕,在地上叩拜辞职而去。萧清婉面现乏色,向后仰去,穆秋兰赶快上前替她扶了,又拿过软枕垫在她腰后,明月端了小凳过来,与她放了腿,方才消停。
事情了毕,赢绵便向朝廷启奏,前去东海助徐文达退兵。赢烈准奏,并封了他一个海军中郎将的官位。中郎将原应是天子身侧侍卫之职,赢烈封此官职与他,乃是向徐文达等部表示赢绵代天督军之意。
穆秋兰笑道:“娘娘把那宝贝交给了二殿下,二殿下可要感激涕零了呢。”萧清婉只笑了笑,没有言语。明月说道:“奴婢刚才在边上看着,见二皇子看娘娘的模样,只怕昔日那动机还没断。娘娘现在又将那图纸给了他,恐怕他更有的想了。奴婢倒怕他一时急了,弄出甚么事来。”萧清婉点头道:“这倒不防,他也不是只凭一时意气,就孟浪行事,不计结果之人。”说毕,又沉吟道:“我萧家自祖上建功立业至今,几代文臣,并无一人手握金戈。固然这也是我萧家能为历代帝王所容的根由地点,但与那些功劳显赫的武将相较,朝堂之上不免受其所制。前头的赵氏,若非她与荣亲王勾搭,本宫焉能容她猖獗如此之久?但本宫虽有此心,却又无从动手。皇上现在已有疑虑,本宫若此时与武将粘连,无疑是自掘宅兆。眼下东海战局不定,所谓乱世出豪杰。倒不如在这些新兴的将领身上,做些文章。待战事停歇,怕就要有很多新贵要达荣身了。到了当时再行拉拢,也未免着于陈迹,人也一定奇怪了。这锦上添花总不如雪中送炭来的好些。再者,赢绵的性子,本宫总另有些掌控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