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八章[第1页/共2页]
萧清婉回至坤宁宫,便感觉身上懒惰,胸口也闷闷的,在炕上歪了半晌,眼看炕几上灯烛昏残,一把纨扇丢在灯下,忽而忆起旧诗里有“旧宠悲秋扇,新恩寄初春。”之句,更觉沉闷。绛紫走了过来,拿起那把扇子就说道:“这扇子不好了,边儿上都有些开缝了。反正已立秋了,热不了几天,就收起来罢。”说毕,就要拿去。萧清婉内心扎扎的,就说道:“何必这么急着收,白日里还热的很,再放放罢。那线,你明儿个补起来就是了。”绛紫传闻,便只好又放下了。
半晌,唐玉莲姗姗而来,一身素服,脂粉不施,身上更无一件金饰,垂首无言,走进堂来。武蕴蓉见她出去,正待张口呼“mm”,唐玉莲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抬头噙泪道:“mm莽撞,冲撞姐姐,还望姐姐宽恕了mm无礼。mm在这儿给姐姐赔不是了。”说毕,便磕下头去,撞地有声。
萧清婉在旁冷眼打量天子神采,便知武蕴蓉是合贰情意的。虽是本身保荐的人,这滋味却仍不大好受。恰在此时天子吃的药熬好了,张鹭生才端了过来,武蕴蓉极有眼色,忙起家接了过来,服侍天子服药,赢烈也笑着吃了。眼看此景,萧清婉内心便有些酸了,只因这媒是本身保得,做冰人的怎好与新人争醋吃,便就起家说道:“天气晚了,这儿有武mm在,臣妾就放心了。臣妾去罢。”赢烈本就怕她辛苦,要她早些歇息,赶紧说道:“你快些归去,已是八月的气候了,白日暑气虽重,夜里却凉,别弄坏了身子。”萧清婉笑着应了,武蕴蓉见皇后要去,赶快上前搀扶,就送了出去。
赢烈听她如此说来,皱了皱眉,略微思考了一阵,便说道:“莫不是前番阿谁因吃坏了嗓子,不能侍寝的美人?”武蕴蓉垂首回道:“回皇上,是臣妾。臣妾无德无福,突遭此难,还扳连娘娘担忧挂念,是臣妾的罪愆。今娘娘令臣妾前来侍疾,臣妾无能,不能说将功折罪,只求能在皇上跟前极力一二,以赎前罪。”赢烈听她语声甚是圆润柔媚,话又说得极是入耳,便道:“你抬开端来,让朕瞧瞧。”武蕴蓉便略略抬头,双目还是低垂望着空中。
萧清婉也轻笑了一声,自嘲道:“你说的也是,这心口不一的滋味,本宫本日也算尝过了。”又正色沉声道:“固然本宫并不知惠妃究竟打甚么主张,她意欲倒霉于本宫倒是再较着不过,还是未雨绸缪的好。”穆秋兰点了点头,说道:“武美人为人乖觉,晓得分寸好歹,该是个可用之人。”萧清婉淡淡一笑,没有言语。两人在院中走了片时,西边天涯飘来几朵阴云挡住了玉轮,四下顿时一团乌黑,风垂垂大了,还夹着几丝雨滴,冰寒侵体。
斯须,武蕴蓉入内,后妃二人见礼已过,便各分宾主落座。萧清婉先自含笑道:“奉侍了几日,可感觉还好么?”武蕴蓉脸上微微一红,低声道:“嫔妾也不晓得,皇上待嫔妾和蔼,嫔妾能到御前奉养是嫔妾的福分。”说着,她略顿了顿,又细声细语的道:“也是托赖娘娘的洪福。”萧清婉笑道:“如许说来,就是很好了。你也留意,别辛苦过甚,熬坏了身子。待皇上好了,你却病倒了,反而误事。”武蕴蓉听出她话中所指,一个明珠未破的青年女人不免有些羞赧难言,只低了头不肯言语。
眼看风雨欲来,穆秋兰扶了萧清婉仓猝回房。才踏入门槛,外头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,虽并未淋着,到底头发有些潮了,如许睡下恐要着凉,萧清婉便命宫人弄了个熏笼,倚在上头烘头发。顺手拿起丢在绣筐里的寝衣,绣了两针就觉烦腻,掷在了一边。推开窗屉,只见外头秋雨缠绵,黑夜当中,听到那雨打蕉叶之声,更觉凄清。正在有趣之时,她俄然觉到腹内略略有些动静,仿佛胡蝶扇翅,似有若无的。她心中又惊又喜,将手放在腹上,悄悄等了半晌,却再没发觉到甚么。无趣之下,她烘干了头发,就睡下了。
这日,武蕴蓉自御前奉侍了下来,并未回永和宫,而是直奔坤宁宫而去。此时,萧清婉才起家不久,正坐着梳头,听闻武美人求见,倒有些纳罕,心中暗道:莫不是出了甚么事?便忙命请见。
于此事,武蕴蓉天然毫不知情,一觉睡醒,因挂念着走去天子叮嘱了本日再去,仓猝洗漱了一番,略用了些茶饭,打扮了又往养心殿去了。这一去,又是一日一夜,至隔日凌晨才放她出来。萧清婉听到动静,知她入了赢烈的眼,固然免不得些微泛酸,倒也乐得安逸安宁,安闲养胎。
正在此之际,门外宫人就来报导:“唐秀士又来了,主子可见不见?”武蕴蓉心道:倒要看看她说些甚么。便点头道:“请她出去。”
武蕴蓉回至永和宫,才踏进门来,宫人便来相告:“唐秀士来了几次了,主子都不在。”武蕴蓉问道:“她甚么时候来的,可有话说?”宫人答道:“才走不久,主子就返来了,也真是不巧。倒并没别话。奴婢晓得主子与秀士交好,请她在屋里略等等,她也不肯。”武蕴蓉心中迷惑,暗道:倒是有甚么要紧的事?本来自打御花圃一过后,她二人已久不来往。武蕴蓉自谓于她非常照顾,二人又是十多年的金兰之交,今见她如此言行,心寒之下,就与她断了来往。本日忽闻她登门求见,不知竟为何事。
赢烈却不看她,只望着萧清婉。萧清婉浅笑道:“这位是武美人。本来皇高低了旨意,不见群妃,臣妾不该抗旨。但是臣妾身子不便,不能常来奉侍,几位姐妹也都是各有细故,不能过来。皇上这里又不能没个妥当的人。这位武美人虽则是个才进宫的新人,却最是和顺嫩款的,为人又沉稳详确,想必能担此任。故而臣妾大胆,保荐于皇上。”
走到殿外,萧清委宛身向她说道:“你去罢,好生服侍。皇上病着,诸事不大耐烦,你多忍着些。夜里就是困了,也别睡去。凡是皇上要茶要水,你要第一个畴昔,别误了活动反倒弄巧成拙。”说着,又将赢烈平日里的好恶风俗,以及其身在病中的百般忌讳都细心叮咛了一遍,就说要去。武蕴蓉却拉着她低声说道:“娘娘这一走,嫔妾内心慌的短长。”萧清婉淡淡一笑,说道:“别怕,皇上极好说话的,别触了他的忌讳就都过得去了。快些出来,别让皇上等急了。”说毕,方才上轿叮咛起驾。
萧清婉见她如此,也不再讽刺,只问道:“你今儿一大早过来,有甚么事么?”武蕴蓉这才说道:“嫔妾奉养了皇上几日,见皇上固然病体沉重,却仍不忘忧心国事,批阅奏章、与臣子议政是一件也不肯落得。皇上不肯埋头疗养,这病天然也就好的慢了。嫔妾人微言轻,即使劝了,皇上也就笑笑罢了,总不肯听的。嫔妾内心想着,皇上这块芥蒂不除,龙体只怕是没好的一日了。故此来报与娘娘得知,看娘娘有没有甚么体例。”萧清婉闻知,内心冷静考虑了一阵,点头笑道:“如此,本宫晓得了。武美人一片赤忱,皇上自会感知。武美人辛苦了一夜,早些归去安息罢。”武蕴蓉也知朝晨时分,皇后这里不非常便当,也不敢久坐,就起家辞职。萧清婉叮咛明月拿了几样补品与她,亲送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