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五章[第1页/共2页]
这三人逶迤行去,走至设席之所,到帝后座前跪下。世人一见此景,均自吃惊不小,有见武蕴蓉那绝美姿容惨被苛虐,心觉不忍的;但是亦有很多眼热其受宠,幸灾乐祸的。
萧清婉行至唐秀士身畔时,略顿了顿,低头扫了她一眼。唐秀士身子一阵颤抖,又忙垂首抽泣。萧清婉轻笑了一声,迈步拜别。
一见武蕴蓉的惨状,这两名宫人皆大吃一惊,问了然原因,仓猝送她们到帝后跟前去,辨明原委,好不与她们相干。
赢烈同萧清婉一看她这幅模样,均惊道:“这是如何弄的?”一面连声叮咛传太医。
赢烈目睹一个绝色才子花容残损,又是个怜香惜玉之人,心中焉得不痛?再听唐玉莲如此一说,一个看惯后宫争斗的人,如何听不明白?当即向周美人大怒道:“你这贱妇,竟然如此暴虐!武美人平常待你如何,你竟这般害她!”周美人本不善言辞,又是个直性子,刚才确是她自行跌交,撞倒了武蕴蓉,无可辩白之下,只是连连叩首哀告道:“臣妾不是成心的,臣妾是偶然之失,还望皇上宽恕。臣妾……”
赢烈越听越怒,大袖一甩,当即喝道:“周氏恶毒善妒,德行不修,贬做宝林,迁出永和宫。”随即,又满脸嫌恶道:“把她给朕撵到看不见的处所去,别再让她出来污了朕的眼睛!”周絮儿耳听此言,软到在地,抽抽泣噎,面无人色。她本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,在家中又是被捧作掌上明珠也似的娇宠长大的,碰上如许的事情,心中半点主张也无。
萧清婉听了她的言语,心中猜疑,然因未有实在的证据,亦不好说甚么,只叮咛宫人道:“去扶了武美人到背面换件衣裳,等着太医来了医治。”春雨赶快上前,搀了武蕴蓉起来,往前面的养性斋里去了。
世人眼看皇后竟当众与天子使神采,不觉均是一阵惊诧。
萧清婉在旁看着,目睹唐玉莲跪在一旁,低头抹泪,虽则周絮儿已然应下了,她却总觉此事并非如此简朴,恐是唐玉莲的一石二鸟之计,便试着向赢烈劝道:“皇上,臣妾觉得,这事还当再细心查查。周氏本性纯良,当是偶然之失,皇上……”一语未完,赢烈便斥道:“她自家都认了,另有甚么可查的!后宫争风妒忌之风如此恶毒,委实要好生整治整治!今朕重惩周氏,便为警示六宫,以刹此暴虐民风!”萧清婉还从未被赢烈如许劈面斥责,顿时羞红了两颊,当即杜口不言。那唐玉莲又在一旁,粉泪盈盈,娇|躯颤颤,抽泣不止,哭的令民气烦。
两人说了些话,转眼已到四更天上,穆秋兰便赶快奉侍萧清婉睡下来了,一夜无话。
才踏出园门,萧清婉便见周絮儿哭哭啼啼的自内里出来,身子软瘫着,被两个御前的宫人架着,正往外拖。本想畴昔安抚几句,但看御前的宫人跟着,此时多说反而于她无益,只得临时作罢,登车而去。
武蕴蓉忍疼不由,抽泣难言。周美民气胸惊骇,说不出话来。唯有唐秀士,朝上端端方正的磕了个头,开口将此事前后一一道来:“却才臣妾同武姐姐、周mm到那边逛逛,武姐姐要掐蔷薇花,周mm凑了畴昔跟她说话。不知如何的,周mm俄然就撞到武姐姐身上,武姐姐就摔在蔷薇花丛里了,才弄成了这幅模样。”说着,她又语不成声的泣道:“武姐姐的花容月貌,如果为此所害,留了甚么疤痕,可如何好呢?”一言未了,便即哀哭连连,伤痛之态,仿佛亲历。
穆秋兰问道:“娘娘觉得,是唐秀士暗害了周美人?而并非周氏么?”萧清婉道:“以周氏那直来直去的性子,惹急了打人本宫倒信的,这等弯弯绕绕的体例,却一定是她想得出的。本宫虽不知唐秀士用了甚么体例,此事必然同她脱不了干系。”说着,又嘲笑道:“后宫女子,自来是以姿色见幸于帝王。没了这皮相,可不就失了倚仗?唐秀士这一计,但是伤了武蕴蓉的底子,兼且打压了周氏,真可谓一石二鸟,暴虐至极。武蕴蓉那张脸,看着实在骇人的紧,还不知会不会落疤呢。”穆秋兰听着,心念微转,说道:“现在武蕴蓉伤了脸面,周氏为天子厌憎,受宠的新贵,可不就剩她自个儿了么?她这是要独占春恩呢。娘娘预备如何?”萧清婉笑了笑,说道:“预备如何?皇上都劈面斥责本宫了,本宫还能如何?本宫虽是皇后,这六宫的正主,实在还是皇上啊。罢了,本宫身子日渐沉重,委实没有这很多精力。明儿你去探听探听周氏迁到了那边,再打发几小我去欣喜欣喜她,别叫她一小我胡思乱想。就说皇上一时气恼,不好硬劝,让她忍耐些光阴。本宫记取她呢,不会白白冤了她。”穆秋兰点头应下了,又问道:“那武美人呢?”萧清婉沉吟道:“临时不要理她,只问明白她的脸伤的如何就好。”言毕,又笑道:“她受了伤,必定不能再侍寝。又是伤在脸上,皇上怕是不大愿见她了。她这段光阴沐浴皇恩,已是六宫侧目,现在一头栽下来,只怕要尝尝这里头的好滋味了。不要管她,就让她好生悄悄,想想在这后宫里头,好人做得做不得!”
园中群妃眼看天子起火,皆闭口噤声,皇宸妃待说安慰,却因是皇后的亲姊,不好张口,旁人就更够不上了,四下顿时一片喧闹,唯有唐秀士的哭声,呜哭泣咽,缭绕园内。少顷,惠妃开口道:“皇后娘娘这话就不在理了,周氏谗谄武美人,受罚乃是罪有应得。莫非娘娘竟觉得,依皇上的圣明,竟会误判么?”唐秀士又在一旁插口泣道:“不幸武姐姐,那样的花容月貌,只怕是要毁损了。”萧清婉见这二人一唱一和,天子又冷着一张脸,心中嘲笑了一声,懒怠再看她们演戏,便扶着腰身渐渐起来,向赢烈道:“皇上贤明,怎会冤枉好人?是臣妾胡涂,说错了话。臣妾身子不适,敢请辞职,皇上贤明,自能谅解。”说毕,向着赢烈微微一福,便叮咛绛紫扶着去了。
翌日起来,不待坤宁宫打发人去问信儿,太病院便打发了人来,报与皇后道:“武美人脸上、身上划伤多达二三十处,幸亏伤的不深,皆在皮肉之表,并无毛病。只需抹些棒疮药膏,佐以光阴,必能大好的。”萧清婉听过,并无别话,只叮咛道:“定要好好医治,别落了疤痕才好。”太病院奉养皇宫,焉能不知这此中紧急,天然应下。
却说武蕴蓉为周美人一撞,跌进花丛,衣衫尽被那重重花刺勾住,现在气候尚热,她身上衣衫薄弱,那蔷薇花刺又极其尖细,顿时刺破衣料,直至肌肤。她只觉满身高低火燎普通的疼痛,脸上更是刺痛非常。待要出来,衣裙又被花丛勾住,等闲扎挣不出。周美人与唐秀士赶紧上前,替她解了半日,方才将她扶了出来。
才走出几步路,忽见两名宫人手提灯笼前来,待走至跟火线才认出是坤宁宫的寺人,本来萧清婉见她们三人离座已久,园中各处灯火不明,怕她们走到甚么背人地儿出了甚么事,故令人出来寻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