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章[第1页/共2页]
片时,蒋太医行至坤宁宫,拜见了皇后与宸贵妃。
皇后萧清婉亲送赢烈至乾清门上止步,赢烈身穿玄色正面五爪金龙长袍,蹬着一双极新的靴子,回身向萧清婉说道:“朕此去园中,宫中一应事由,就劳烦皇后辛苦打理了。”萧清婉含笑说道:“此为臣妾分内之事,不敢说辛苦。气候冷了,皇上去园中可要细心身子,凡事以国务为重,切勿沉湎玩乐迟误闲事。”赢烈听她这番不冷不热的劝谏话语,面上微现恼色,当即说道:“皇后故意了,气候寒凉,皇后独个儿在宫中也要谨慎别着凉了。”萧清婉嫣然一笑,欠身作福,嘴里便回道:“谢皇上挂记。”
虽是现在帝后分歧,但萧清婉在这后宫当中积威已久,又是皇后之尊,一时也并无人敢冒昧。众妃见天子拜别,虽是心有不甘,也无可何如,当下皆唯唯称是。待皇后拜别,便三三两两的散去了。
当时,恰是青莺在旁奉侍,听了外头宫人来报,禁不住说道:“娘娘,这襄亲王侧妃好端端的,如何俄然就小产了?听闻襄亲王府上另有个姨娘,常日里颇受宠嬖。莫非是她看人有孕,心生妒恨,才使了这个手脚?”萧清婉点头笑道:“你问本宫,本宫又如何得知?只是这事儿既在襄亲王府里,不管是谁动的手,都是襄亲王默许的。”说着,又点头叹道:“他怎会心甘甘心吃这等闷亏呢?先前他说京里有事尚未告终,现在看来,就是这一桩了。”
这日,宫门上车马纷繁,伞盖遮天,禁卫军各个身披铠甲,神情庄严,手中兵器,雪亮如银,阳光一照,耀人目炫,倒是尽显皇家威仪。
萧清婉见他恭谦,只是一笑,便望了青莺一眼。青莺会心,将软枕、锦帕等物取来,将萧清婉一手去了镯子,放于枕上,又安好帕子。萧清婉方命这蒋太医上来服侍。
待天子一行拜别,萧清婉方才起来,回身见身后那等不得随入园中伴驾的嫔妃,面色各个不一,或有淡定自如的,或有绝望已极的,亦有强颜欢笑的。她早已见惯了此景,只淡淡一笑,说道:“皇上去了,诸位姊妹都回宫去罢。前番本宫身子不好,不大理事。今儿既然皇上亲口叮咛了,自也躲不得懒了。皇上不在宫中这一段,各位要循分守己,恪守宫规,不要妄肇事端,让本宫晓得但是不轻饶的。你们在宫中都丰年初了,本宫的脾气你们是晓得的,旁的话也不消本宫再交代了。”
赢烈又道:“此去时候不短,怕要过了年,待开春才返来,园里百般东西都预备安妥了?”这些事件,萧清婉一早便奏报清楚了,今见他又问,知他言下何意,心中嘲笑不止,面上还是浅笑回道:“恰是,园里百般都齐备了。别说过年,就是来年皇上在那边避暑,也是行的。”说着,她又笑了笑,说道:“就是缺了甚么,德馨园离皇宫又没多少路途,打发人返来取也赶得及。”赢烈面色一寒,拂袖道:“时候不早了,皇后就送到这儿罢。”说毕,便命人服侍上辇。
本来,王旭昌与萧清婉看脉已过,得了萧清婉的叮咛,并未将皇后有孕一事鼓吹出去,故而阖宫高低并无人晓得此事。现在天子离宫,萧清婉见机会成熟,方才要此事发作出来,好借机肇事。
萧清婉命他平身,便笑道:“太医好,前年蒙你治好了本宫的风寒,到现在倒是一贯少见了。”蒋太医赶紧回道:“娘娘言重了,微臣学艺不精,不配来服侍娘娘。娘娘天然少见微臣。”萧清婉又问道:“现在蒋太医见居何事?”蒋太医回道:“不过看着武美人、简美人两位主子的脉息,并无别事。”萧清婉点了点头,说道:“蒋太医医术精美,只看着两个美人的脉,未免委曲了。”蒋太医不明她此言何故,也没接口。
萧清婉躬身施礼,口中道:“恭送皇上。”赢烈在上头叮咛起驾,仪仗去的甚快,转眼便不见了踪迹。
待回至坤宁宫中,这姊妹两个在明间里坐下,春雨送了茶上来,宸贵妃走了一起,早已渴了,取了一盏来吃,发觉竟是玫瑰香露,便笑问道:“mm今儿宫里备的倒是这个。”萧清婉含笑说道:“我现在已不好吃茶了呢。”宸贵妃闻言微怔,随即喜道:“你叫大夫瞧过了?可准了么?”萧清婉点头道:“王旭昌也随驾去了园里,走前我叫他来看了看,约莫有一个多月了。”宸贵妃喜不自禁道:“你倒是个有福分的,生下缊儿才多久,可就怀上了!”说着,因又道:“皇上也走了,你接下来甚么筹算?”
萧清婉又笑道:“本宫迩来非常不适,经常胸闷乏倦,本来要请王太医给瞧瞧。偏生赶上皇上要去游园,本宫不好添乱,只得临时迟延了。现在王太医又到园子里去服侍皇上了,本宫要寻个可靠的人来看看,可巧就想起你来了。”蒋太医闻说,不信这等鸿运竟会砸在本身头上,赶快回道:“娘娘厚爱,微臣惶恐。微臣不敢说医术高超,只是经心极力罢了。”
青莺听了皇后的言语,内心虽是不大明白,也不敢多问,只是说道:“那娘娘要不要派人畴昔问候一声?”萧清婉说道:“包些补品,午后打发人送到襄亲王府上罢。”
萧清婉笑道:“如你所说,惠妃身子不见好转,竟是他医治倒霉之故?既是这般,惠妃却为何只用他一人?”蒋太医一时语塞,半日才低声答道:“据微臣所知,刘太医曾祖曾受林家的拯救之恩,惠妃娘娘是信极了他,故而只用他一人。”萧清婉笑道:“这等说来,惠妃竟是个胡涂人了?这等不顶用的人,怎配留在宫内任职!”说毕,便向他叮咛了几句。
萧清婉一面往回走,一面说道:“今儿倒是没见惠妃出来送行。”宸贵妃在旁接口道:“mm忘了?她又病了,在储秀宫中已有日子不出门了,故现在儿也没过来。她在皇上跟前儿不得脸,来不来都不打紧的。皇上也一定记得起来有她这么小我。”萧清婉点了点头,本有话要说,但看路上耳目浩繁,也不好开口。
萧清婉笑道:“王太医去了德馨园,我的胎不能没人看,倒要另挑一个慎重可靠的太医才好呢。”宸贵妃心内策画了一阵,说道:“前年与你看风寒的蒋大夫,我瞧就很好,为人老成,虽有一手好医术,在太病院里却籍籍知名了很多年,他家第二个公子见在大理寺任主簿。”萧清婉笑道;“这倒是好,现在大理寺卿恰是父亲昔日弟子,易于靠近呢。”说着,便打发人去太病院请了这位蒋大夫过来。
此事了毕,宫中再无别事,一月光阴转眼畴昔。赢绵已将都城步兵衙门事件交代清楚,择日出发往西北去了。德馨园也清算安妥,随时候驾。
蒋太医躬身上前,伸指搭于皇后脉搏之上,倒是双目下垂,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,并不敢四下乱看。斯须,他收回击去,当即满面堆欢,道贺道:“恭喜娘娘,娘娘是有了喜了!”萧清婉也做出满面欢腾的模样来,笑问道:“哦?这倒是功德!几个月了?”蒋太医捋须沉吟道:“依微臣所见,约莫得一个多月了。”萧清婉又问道:“可稳么?”蒋太医回道:“目下瞧来,倒是稳的,只是还需细心调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