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一章[第1页/共2页]
赢烈便望着她笑道:“你说说,这倒是如何个原因?”萧清婉这才陪笑说道:“臣妾听闻,天道循环,因果报应,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。想必林霄平日里为恶过量,至本日已是充斥之时,老天成心叫他现出形来,故而他犯下的错便都连带着浮出水面。若非此鬼使神差,倒如何都巧一处?”赢烈眼神微暗,半日说道:“果然如此么?”萧清婉道:“若不然,那倒是因何原因?皇上来问臣妾,也是好没事理的事。臣妾如何晓得这些朝廷上的大事,皇上不去同那些重臣们商讨,却拉着臣妾说个没完。”
赢烈见她垂首无语,倒是一脸乖觉的模样,不由笑道:“如何,常日里不是能说会道的,今儿俄然哑了?”萧清婉这才含笑道:“不知皇上夤夜至此,所为何事?这更深露重,皇上不安寝,却走到臣妾这里来,如果伤了龙体,臣妾可担罪不起呢。”
宸贵妃坐定,便即问道:“听闻昨夜里半夜时候,皇上又打养心殿里出来,往你这儿来了?”萧清婉笑了笑,说道:“姐姐的动静,倒且是通达。”宸贵妃也笑道:“你是晓得的,这后宫里甚么不快,独这信儿传的快。那些嫔妃们都妒红了眼,却也没甚么体例,只好不甘心罢了。我却忧愁的紧,这不一大早就来了。”
赢烈嘴角一勾,淡淡说道:“朕的婉儿,何时这般怯懦了?”萧清婉不明其意,但她侍君两载,熟知赢烈的脾气,天然明白这话非好话,只是陪笑道:“在皇上跟前,臣妾哪一日不是怯懦的。”说着,又摸索问道:“皇上这过来,是有甚么要紧事儿?”赢烈看了她半日,方又说道:“刚才听张鹭生来报,称李十洲在江南遇刺。朕记得,此人是你的表妹夫,他的婚事还是你亲定下的。如何听得这个动静,你却好似半点也不担忧?连问也未几问一句,还能睡的了安稳觉?”
半日,赢烈方又发话道:“罢了,今儿天气晚了。你先出宫去,此事待明日再行参议。”一语未休,又说道:“这些证据,便先存在御前。”宋功泰赶紧应下,便即辞职出去。
赢烈听了,沉默不语。宋功泰鄙人头立着,不明上意,只是惴惴不安。
赢烈听了她这些言语,只是莞尔一笑,伸手揽过她的腰身,说道:“既这般,待朕得了余暇,便向婉儿赔罪罢。”言罢,两人打趣了几句,萧清婉便叫宫女服侍着赢烈宽衣去冠,一道入寝。
赢烈听了这话,不置可否,只微微一笑,说道:“这般说来,朕的婉儿,还当真是明大义,识大理的。”萧清婉蓄意委曲道:“臣妾多么心性,皇上到本日才晓得么?竟又来狐疑臣妾!这深更半夜的,硬把人从被窝里拽出来,就为说这些有的没的,好不疼人呢!”
赢烈乍闻此讯,先是恚怒满胸,当即开口斥道:“这贼厮竟如此大胆!眼看事情败露,竟敢如此妄为!阴遣刺客刺杀钦差,当真是目无主上,胆小包天!这等逆贼,朕焉能容他?!”
赢烈一时沉默,停了停方才笑道:“你说的不错,是朕胡涂了。迩来事多,朕内心烦恼,想找小我说说话。想来想去,后宫里这很多人,都不及你可朕的心,这才过来,竟忘了时候。你却不要多心。”
宋功泰见龙颜大怒,一时不敢发话,停了半晌才又听天子沉声道:“这动静可确切么?不会是有人浑水摸鱼,乘机混咬罢?!”
赢烈一字不发,大步走至床畔坐了。萧清婉不得皇上的口谕,不敢私行起家,虽不知此番为何启事,内心却模糊绰绰的约莫猜着了七八分。
萧清婉凝眉道:“如何是好?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现在再要说怕,已是迟了!”
萧清婉早已歇下,闻声这个动静,不免又起来繁忙了一番。正自乱着,赢烈早已迈步入内。
隔日凌晨,赢烈因招了大臣在文渊阁议事,便先起家去了。停了一个时候,萧清婉也起了床。青莺出去服侍,替她一面梳头,一面说道:“娘娘昨儿是没睡好?这气色看着不大好。”萧清婉说道:“昨夜里让皇上半夜来闹,一夜没睡着,好轻易合一下眼,这天就亮了。”
萧清婉没法,只得迎上前来,细观赢烈神采不佳,不敢怠慢,道了个万福金安,将礼数行了个实足。
萧清婉得了话,赶紧自地上起来,低头徐行走至床畔立了,倒并不敢等闲出声。
正说话间,外头便报宸贵妃到了,萧清婉忙叫请出去。
宋功泰心中一凛,赶紧回道:“臣也只道此事另有蹊跷,但是听江南那边送来的动静,李大人自至江南起,查访一事便频频不顺,总有一股权势暗中阻饶。便是那起受林霄压迫的士子,亦被人封住了口,更有几人死于非命。李大人也是费了很多工夫,方才将这案子查明本相。证据初到手中,夜间便有刺客来袭,算起来也未免忒巧了些。那刺客一共潜进四人,三人力战而亡,只得一人就逮。初时,这贼子并不肯招认,还是差官们用尽了科罚,才自他口中取出这幕后主使来。”
这伉俪二人虽是躺在一个枕头上,这一夜倒是谁都未曾入眠。
却说御驾行至坤宁宫,宫内公然灯熄烛灭,各处都安设下了。守门的宫人正倚着门框打打盹,冷不防闻声脚步声响,睁眼一瞧,顿时吃了一惊,赶紧打发人出来通传。
半晌,赢烈方才缓缓开口道:“还是到坤宁宫去罢。”
那张鹭生见宋功泰已然出门,便出去服侍,上前问道:“皇上,天气晚了,可往那里安息?”赢烈并不发话,张鹭生见天子面色阴沉,甚是不快,不知为何事所恼,也不敢再多言,生恐一言不慎,惹得天子迁怒于己。
赢烈却不接这话,只是又说道:“迩来的几件事,都过于蹊跷。先是京里掀翻了他假公济私,收受贿赂,紧接着这李十洲代天巡狩,就在江南查出他压迫士子,把持科考一事,这也未免忒赶巧了。朕如何感觉,这些事接二连三的,都是冲着林霄去的呢?”
萧清婉听了青莺的话,说道:“事情却没甚么事,只是总躺着也不好,还是起来走动走动。这转眼就要晌午了,越性等吃了午餐,歇晌觉罢。”
萧清婉心中一震,面上倒是一脸正色,只听她道:“皇上这话就错了,这李十洲先是皇上的臣子,次则才是臣妾的亲族。他现下正为皇上效命,即便有所毁伤,也是分内之事。臣妾安敢是以便过问政事,聒噪御前?待此事安定,才可论及这些亲戚交谊呢。”
萧清婉浅浅一笑,说道:“姐姐现在的心机比以往更见敏捷了。”旋即正色道:“不错,昨儿皇上过来,便为敲打之故。查问了我大半夜,似是已经疑到咱家头上来了。”宸贵妃焦心道:“这却如何说?这事儿我们家面上并没脱手,皇上倒是如何疑上我们的?”萧清婉叹道:“现在朝中的局势,乃是萧林并立。林霄蓦地遭难,皇上天然会疑到我们头上。这一局,我日前早已想到。虽是凶恶至极,却不得不为。林家视我如眼中钉,林氏又总想取我而代之。若要缊儿太承平平的登上皇位,我们萧家安安稳稳的下去,我非拔此眼中钉不成!”宸贵妃愁道:“话虽如此,但是让皇上盯上了,可要如何好?我怕这一局,我们不止扳不倒林家,本身反倒折了出来。苦心运营了这好久,可就全都付诸流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