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二章[第1页/共2页]
这二人无妨有人，吓了一跳，忙定睛望去。只见武贵仪由宫女扶着，正稳步过来。
孙秀士嘴快，便顺着她的话说道：“之前在家时，只听闻皇后娘娘如何年青貌美，聪明过人，皇上同她又是如何的情深恩爱。哪知这才几年的工夫，就到这般了。自打我们入宫来，皇上哪日曾在坤宁宫过过夜？皇上不去，娘娘也不往御前去。这两口也就逢年过节的年节宴席上，才见上一面。见了面，也没话说。上一年年三十，娘娘更是拿病推了，连来也未曾来。皇上神采虽不多数雅，倒也没说甚么。”王宝林说道：“我听宫人们群情，说娘娘身子是有些不大好。不然，再不会不去的。”
其内有一孙秀士，是上一年大选时出去的。本来入宫时只是个宝林，因其生得很有几分姿色，便为天子多宠幸了两日，于克日封了秀士，很有些平步青云东风对劲的意义。同着与她平日里交好的王宝林一道联袂游园。
武贵仪看景象不好，便笑着打岔道：“娘娘就是不抹脂粉，也是美人呢。”
自此以后，朝中再无大事，春华秋实，北雁南归，夏雨菲菲，冬雪簌簌，光阴仓促，白驹过隙，弹指两年已过。
本来本日是皇后的生辰，萧清婉虽不肯筹办，但也叮咛厨房预备了些碟子，邀了几位常日里相厚的嫔妃一同坐坐。
孙秀士大惊失容，她虽是幼年气盛，却也并非傲慢无知，听得此言，只道这武贵仪要严加发落，连连叩首如捣蒜普通，只告饶命。一旁的王宝林，亦是屏息凝神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。
武贵仪声色俱厉的将二人一番怒斥，才说道：“本来你言语无状，该当掌嘴以示效尤。但是念及你年小无知，又是初犯，便饶了你这一遭。你去罢，今后可再不要犯了。”言毕，更不逗留，叫宫人搀着一步步的去了。
孙秀士见她远去，身软如泥，瘫坐在地，盗汗涔涔而下竟将里头穿戴的贴身小衣浸了个透湿。王宝林惊魂普定，上来搀了她起来，说道：“我说如何，这锅盆都有耳朵，世上没不通风的墙。你一时不稳，就叫她给拿住了。幸亏她并偶然难堪。倘或叫甚么故意人传了出去，竟说到御前去了，你我可都要遭殃了呢。”说毕，见孙秀士双眼泛红，眸里噙泪，晓得是给吓着了，便说道：“这里也没甚么好处，垂垂又刮风了，我们归去罢。”言罢，便扶了她起来。孙秀士冷静无语，同她一道去了。
诸般事由了毕,仓促又是年下,这一年内赢烈竟至弄到应接不暇，虽于朝廷局势非常不满,却也得空他顾。直到来年春季，将在朝为官的萧氏族人狠狠发落了几人，方才罢了。但是萧氏人丁不旺，在朝为官者不过寥寥，且萧氏组训松散，其后辈无不恭谨矜持，却也挑不出甚么大错来，提及发落，也不过只是贬职外姑息罢了。若要论起那所谓党朋，牵枝连叶的算起来，更不知要连累多少，且也并无一个由头。赢烈虽是心有不满，却也无可何如，只得就势罢手了。只是同皇后，更加的冷酷起来。
萧清婉自隔年端五时，诞下一女，赢烈取名琳琅，因她生于日出之时，遂封号东阳公主。他自家却连孩子的三朝、三腊，都没来看过一眼。
宸贵妃一时气起，便说道：“都要两年了，你们两个只是不肯说话，倒要如何样？你就去御前，低头下气服个软，皇上也一定就不念了旧情。偏你这个牛心倔强的丫头，谁说也不管用，自家闷头活力，躲在坤宁宫里抹泪有甚么用？！倒叫我们这些当嫔妾的夹在里头难做。”萧清婉见被姐姐当众戳破，不由面色一红，嘴里还是说道：“谁抹泪来着？！我再也不奇怪的！”宸贵妃仍旧絮干脆叨道：“白费你常日里那样聪明多智，逢到这些事上，就这般胡涂！缊儿那么小，又有琳儿阿谁丫头，只顾如许僵着，你倒做甚么筹算？！”她们姐妹两个拌嘴，底下人皆不敢插口。
孙秀士将嘴一撇，说道：“我瞧着，娘娘就是明知去了，皇上也不会有好神采看，方才不去的。在家时，听着皇后如何短长，倒叫我吓得要不得。得出去时，她竟不大管事了。平常琐事，大多是宸贵妃并德妃打理。这般看来，皇上同皇后，也不过就如许罢。”王宝林见她讲错，吓得花容失容，赶紧一跃而起，伸手掩住她的嘴，低声说道：“还不快住了，皇上是最不要听如许的话了。你忘了客岁十月里，乌秀士去侍寝，分歧在御前群情了皇后几句，就叫皇上降了罪，当夜就给贬做了宝林，撵到东北角上住去了，再未曾见过天子的面。如许的话，你可不要说了。我私底下瞧着，皇上同娘娘虽两个不说话，内心一定不在乎呢。”
德妃经了前回的事情，胆量小了，听皇后言语不稳，忧愁道：“娘娘细心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去。”萧清婉却嘲笑道：“那就传去，等皇上废了本宫好了，他巴不得要这个由头呢！是福是祸，本宫顶的畴昔。德妃姐姐若怕了，就再不要来坤宁宫！”德妃被她兜头盖脸的一通怒斥，缩了头再不敢言语。
孙秀士虽也自发讲错，倒是年青气盛，又正在风头上，很有些不平。正想同她争辩一番，忽听得一道声音冷冷的插了出去：“孙秀士倒是好兴趣。”
张鹭生一怔，赶紧应喏，又仓猝跟了上去。
武贵仪赶到坤宁宫时，宸贵妃与德妃也早到了，正在后殿上与皇后坐着说话。她徐行进殿，就要下拜，却早被止了，萧清婉说道：“你既有了身孕，这些虚礼就都免了。才两个月呢，正要留意的时候。”一面说，一面叮咛宫人安设座椅。
这两年间，武婕妤晋了贵仪，穆婕妤封了淑容，周美人亦封了昭容，便是连那恩宠甚少的安婕妤与简美人亦也封了嫔位、做了婕妤。宫里又选了一次，添了些新人出去，人多事多，未免又生出些争风妒忌的故事来。但是，这些人皆不成气候，更无几个非常超卓的人才，故此也不过是小打小闹。
二人又惊又惧，无法之下，只得上前施礼见过。武贵仪淡淡道了免礼，便劈面说道：“大好的春光，秀士不好生赏玩，倒背后里挑衅起唇舌来。进宫来头一件就是教你们谨言慎行，秀士竟全抛之脑后。何况，说些甚么不好，皇后娘娘也是你能群情的么？”说毕，便嘲笑点头道：“想必是秀士迩来颇得上意，莫说宫规，连皇后娘娘也不放眼里了。”
二人转了一圈，看了些桃红李白，走到一座亭前，略感觉腿酸，便往亭上歇了。王宝林转头叮咛宫女倒茶上来，孙秀士便倚着雕栏探头望去，瞥见亭下几丛牡丹，都发了叶子，还不见着花，便说道：“我记得坤宁宫里也有好些牡丹，还都是名种呢。客岁进宫的时候，早已过了花开的时候了，本年也不知能不能瞧见。皇后娘娘常日里极少出来，也不大情愿人去坤宁宫，也只晨昏定省的时候，方能见上一面罢了。”那王宝林听她提及，俄然忆起一件事来，便说道：“今儿是仲春初二，是娘娘的生辰呢。听宫里的白叟提及，娘娘才入宫当时节，生日过得可极是热烈，都是皇上叮咛办的。那等盛况，可惜我们也见不着了。现在别说皇上，连娘娘本身也没兴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