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6果报[第1页/共3页]
李妈妈应了声儿往厨下去看袁妈妈。袁妈妈技术江州自是好,到了都城便略有不敷,然因她是家中白叟,仆人家书赖她,她便还是领着灶上差使,掌管一应事件。金哥饭食现倒是她亲手造办,细心做一个八宝肉、一个碟蜜火腿、将香菇炖了子鸡、一道蒸鸭,配一碗莼菜银鱼羹,佐一碗香米饭。叫李妈妈一一看了,却取洁净食盒装好,又取金哥陪侍书童之饭食,另以食盒装了,方命人送出去与金哥吃。
那头温驰绝,亲来接这褚大姐儿,且说将那庶子要去子留母,只问岳父大人:“我该做便做了,您女儿叫我儿子以婢妾为外祖母,小婿家中父母心实不喜,不知又要给个多么样说法?”他自以受气,又年青气盛,竟是逼着褚梦麟,褚梦麟家中如何措置,他便依样画葫芦。
这一回公然没有褚梦麟搅局,洪谦语带歉意,举杯道:“迩来我也是官司缠身,不好扳连诸位,现在事毕,诸位又要拜别,还请满饮此杯,他日再见,再纵酒高歌,多多靠近。”众皆举觞。
朱珏是苏正孙半子,苏正岂有不心教诲之理?又说洪谦:“休要甚样好人都往太学、国子监里丢。”洪谦道:“他是勋贵出身,也该交些个朋友才是。”不然两边儿都讨不着好。
又陪苏正说些闲话,却抽身寻朱珏,如此这般叮嘱一番。
褚梦麟恨令女儿和离,褚大姐儿也硬气,端的要和离,温驰便要褚大姐所出之子。褚大姐不与他,他又将褚氏父女一状告与京兆,京兆自将孩儿判与温驰。褚梦麟待不平时,李长泽却病好了,扬言要李五姐与褚梦麟和离,且将褚晋勾来李家度日。
想那端庄人家,谁个肯叫后代出来被旁人家婢妾相看?又有几个肯拿旁人家婢妾做上宾?没有了李五姐,这些个妾出门儿也没小我肯理睬,纵有理睬,也是想凑趣这褚梦麟,褚梦麟又如何看得上?且,谁家攀亲不挑嫡庶?褚梦麟择婿还要个高门嫡子,难不成旁人家便不抉剔他家庶出了?少不得要求到李五姐头上,李五姐却又抢先病了。
又是铁御史出马,这混合嫡庶罪名,比前番纵妾行凶还要狠。官员当“以身作则”、“言传身教”,为百姓守礼守法之榜样,褚梦麟此举,实是德行不配为官。
李妈妈道:“我往大相国寺为哥儿姐儿烧香,听着那头几位娘子悄声儿说哩。我不敢上前问人家娘子,转与伏待她们大姐说了几句儿,这才听着。底下人嘴里说,偶然候比上头晓得还多哩。”
褚大姐气恼,觉得丈夫眼里没她,又打她脸,婆家合股欺负她,负气跑回娘家,只要拿捏着这温驰亲来接她归去,将那婢子打发了,又不令这庶子上了族谱才好。褚梦麟还要说她:“安闲应对,过于刚烈恐丈夫不喜。渐渐儿哄着便是。”褚大姐却说:“他个季子有个甚家业?将来还不是我嫁奁?他却弄上十个八个小妇养,他能养得活?还不是我嫁奁?爹与我嫁奁是疼我,莫非是要疼他小妇与孽种?”褚梦麟一想也是,因褚晋太学读书未回,便使褚大姐同母弟褚凉去温家实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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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至此,也算结束,不想这褚梦麟家大业大,离京非止照顾很多行李,另有很多人丁。时候又仓促,便转将一些个下人或赠或卖,也是为告终个善缘儿,也是为了减些费事儿。
秀英皱眉道:“闹到这般地步,那李相公也不管?不看僧面看佛面,另有闺女外孙折里头哩。我听官人说,褚梦麟为人讨厌,他那儿子褚晋倒是个好,李相公倒舍得?再如何着,褚晋也是姓个褚,褚梦麟不好,褚晋又如何能好?”
洪谦告终琐事,端的舒了一口长气,两袖清风又来往巡国子监、太学,复往石渠书院里见学子。那苏先生虽还是奉朝请,却书院里如鱼得水,见洪谦来,可贵没因他遭劾而板起脸来讲他,反安抚道:“你并未曾做错甚么,现在你亲戚又少,林家虽是远亲,等闲也丢不得。有些事儿,早些收回来总比他们惹下天大祸事再缠累到你来得好。”
那头林家接了林辰手札,道是统统安好,正勤奋读书。林老秀才也放下心来,唯林秀才娘子内心不痛,却因林皓这回端的是闯了祸,眼睁睁看着林皓随父母搬出去居住。若说林家民气内没一丝儿叨光心,自家人都不肯信,看林辰得为太门生,出息就面前,且入住侯府,几房心都如热炭团儿普通。待林皓害得洪谦也叫参了,这心才息了,又叫江州知府管得严,又有街坊邻居指指导点,却都不敢肇事了。
岂料这温驰家中季子,父亲不好说,母亲倒是端的心疼他,气性也是不小。闻说老婆跑了,也不去追,听了褚凉诘责,倒是不紧不慢回一句儿:“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?令姐能命我嫡宗子管个婢子叫外祖母,我一个庶子,又如何叫不得?莫非他还能比大哥金贵?你能入褚氏族谱,我庶子天然也能入我温家属谱。李相爱女能容事,令姐也须得能忍。想来岳父大人与我,是一样心。”
盛凯心中,佳妇当重德,潘氏倒是要先看是否权贵,盛凯不好指责亲娘,只得闷内心。自此便思,如有个短长岳家,老婆硬气,赶上潘氏这内心向着繁华又要假作不喜、且要那繁华朝她低头脾气,今后家无宁日。想那京中权贵女儿,哪个是好娶?褚梦麟娶了李五姐,是他十八代祖坟一齐冒了青烟儿,李五姐有四个姐姐,哪个丈夫敢胡来?短长一个,生生将个爬床丫头百口弄疯了。
洪谦也只为留个好名声、好分缘儿,既是宾主欢,自是心中大慰。因携着林辰并张家兄弟一并赴宴,又说:“你们但有家书,可拜托捎带。”三人都将手札递于本次考中名次高者,请他代转。
潘氏听了,心实可惜,口里确还要说:“权朱紫家好以势凌人,娶来一定家宅敦睦。”盛凯听了,暗松一口气。
洪谦又特地叮嘱盛凯,这盛凯因年青,殿试过后硬叫提进了进士后一名里,洪谦因其是同亲,也抽个空儿为他说了几句好话儿,并不将他放京中,却走了那吏部尚书门路,将他往外放先做个辅官,也是堆集些资格,返来才好说话。此中体贴之意,不言自明。
没有婆母不想儿子结婚后收心、立室便能立业,却也没有婆母喜好如许掐尖好强儿媳妇儿。因褚大姐是个庶出,却不以庶出为耻,反于褚梦麟归京时,携夫、子回娘家时,拜完李五姐,却叫儿子管她生母叫个“外祖母”,又撺掇温驰管个妾叫“岳母”。温驰不乐,她便丢脸色与温驰看。郢侯夫人听了气急废弛,是以对着温驰所为,温母也是睁一眼儿闭一眼儿。
郢侯家也不是甚无礼人家,却因褚大姐叫褚梦麟诸多娇惯带着丝娇气儿又颇自大,娶她只为着季子不能承嗣,又分不得太多产业,以褚梦麟虽无行却有才且有财,可提携看顾温驰,方才娶了他庶女。不想这褚大姐自家庶女出身,娘家时为她那做妾娘撒娇争宠,恨不得褚梦麟眼里只要她那婢妾娘,哪怕嫡妻都是粪土,只要她兄弟才是褚梦麟儿子,嫡兄倒是个无用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