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8除服[第2页/共3页]
玉姐惊奇道:“嫂嫂也想这个?”王氏道:“前几日我生日,蒙两宫与娘娘之许,家里来人庆生,说这事来。外头好些人家也悄悄派人去做了,穗州附近路都修了3、四百路了,极平顺。我想着,地步老是有限,谁个手里有了好田肯让与人?钱却分歧,钱能生钱,后代子孙只消地步出产够吃,余者还要看地步以外。”
端的是少见为妙。想明此节,玉姐神采便非常丢脸。先前她亦有分寸,两下都禁止,现在外头朝上议礼喊将出来,令玉姐不得不上心。先是有郦玉堂仅是郡王,章哥兄弟今后位必郡王之上,不好相见。次便及本身与申氏礼节上相悖,玉姐不由有些儿心烦意乱。
这两个有前科便罢了,不想兴平侯家与王氏也有此心。她不知,便是朝里进士出身人家,也有好些人拿出本钱来,或授意家中仆人、或放与商户,令去经商。或是贩运各地物产以通有无,或是似秀英与申氏这般拿钱按件儿收了活计,转手倒卖与胡商。受她们开导,也有些小我收了活计却不卖与胡商番客,转卖与海内他处。
玉姐听了便知他意义,要与三姐个文人夫婿,想来不会太低,不是状元,也如果探花,名次再低些儿,便如果家世极好。不由点头道:“这却比前辈公主们婚究竟惠。”九哥道:“总要与她与找补。”玉姐道:“既这么着,咱便将情面做足,我也说与那头嫂嫂去,略透个话儿,免叫她担忧。”
九哥道:“我如何看不出来?”
王氏告别后,玉姐深思王氏所言之事,不料京中勋贵竟颇喜商事?仲春里洪谦生日,宫中赐下物什,秀英来谢恩时便言家中与申氏都成心将本来买卖拣起。盖因洪家根柢薄,申氏家中人丁多,田产都未几,京畿地又贵、权贵又多,好田都有主儿了,不若另僻门路。
到得蒲月里,宫中除服,百官为贺。东平伯夫人便说东平伯:“待宫里忙过这一阵儿,早早请旨,将郡主迎了来罢。”
玉姐将两个儿子带回崇庆殿,叫章哥背诵昨日功课,描两页红,将湛哥交与安氏,叫她带着,休扰了章哥。这才换身衣裳,重理了钗环,往王氏那边去。孝愍太子去后,王氏并未曾出宫居住,只迁出东宫,往东宫侧后之睿宁殿内,抚养女儿,等闲并不出门。
九哥玉姐自做媒人,东平伯家喜之不。因这桩婚事,朝中高低都赞帝后刻薄,与孝愍太子遗孤抢了这好半子。玉姐要将功德做到底,与王氏普通繁忙。待科进士一应事毕,九哥将这郑隆安入翰林院内,命钦天监择谷旦,先放定。
玉姐便应了,恰湛哥醒了,与章哥两个你挨我蹭来寻父母。章哥满脸嫌弃牵着湛哥手来,口内还抱怨:“才学走路,还走不稳哩,就闲住想四周跑来。要过门槛了,我还要吃力哩,叫安妈妈抱你过!”
闻得玉姐到来,母女两个都有些讶异。三姐放动手中针线,整一整衣裳,看向王氏。王氏道:“无妨,你不须遁藏,正该多靠近靠近才是。”三姐悄将部下正绣一条抹额掩了,这原是要绣与玉姐,现在还未完工,自是不好叫玉姐瞧见。
崇庆殿里人见九哥来了,便不敢再不出声儿了,忙报与玉姐。玉姐这才来迎。九哥心中讶异,见玉姐妆容,不由道:“你这是……重上了妆?有甚事?”
玉姐抿嘴儿一笑:“嫂嫂想是内心有谱儿了?”王氏道:“我却有个想头儿,不知合适分歧适。”玉姐道:“父母为后代,没有分歧适。”王氏摸索道:“传闻外头科进士要发榜了?”
却并不提申氏所言,今后少相见、休多顾虑照顾话儿。玉姐这沉思半晌,却想到一件事儿,她与申氏自是密切,若无过继之事,实是天下婆媳之典范。因着九哥过继,倒是长辈位尊而长非位卑,暗里里尚可对付,人前又当如何?叫她受申氏礼她做不来,叫申氏受她礼,只恐宫内宫外,朝上朝下都要有人说话。
章哥板着脸儿一点头。小茶儿笑吟吟抱他出来了,并不说章哥上回想自家过门槛儿,因腿儿短,抬腿便骑坐门槛上。门槛既长且宽又高,他一个不稳,扎开两条胳膊,复又趴门槛上,若非小茶儿手,章哥几乎将脸去砸门槛儿。时价夏季,穿得又多,远看似个团子堆门槛儿上,门里门外再顾不得他是太子,都笑得前仰后合。
自此,章哥每要过门槛儿,便叫小茶儿或是胡妈妈抱了过。每到门槛前,必使小短腿儿量一量门槛儿,心境不好时,还要踢门槛儿一脚,口里恨恨:“迟早有一天我自跨了你去。”
东平伯夫人看着三姐,端的怎生看怎生好。谁个不晓得天家女儿性温良?天生贤惠好儿媳。若非三姐还小,王氏要多留一年,又说以宫中未除服,不好办丧事,东平伯夫人恨不得眼下便将婚事办了。
东平伯家迎来个郡主,且惊且喜。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,东平伯家若非有些式微,断难逼着孩子长进读书。今蒙降郡主,乃是双喜临门,三姐无公主之名却有公主之实,既得了靠近宫中好处,又无有驸马多荣养坏处。百口都盼三姐早日厘降。
玉姐到来时,与孝愍太子妃平见了礼,三姐便上来见婶母,口称“娘娘”。玉姐眼睛尖,已见着了她手边针线笸箩,笑道:“三姐公然长成大女人了,已做上针线了。”王氏笑道:“不过闲做两针,休叫她移了脾气。提及活计来,她这能算个甚来?”又说,“还不收了去?没叫娘娘看了笑话。”
玉姐笑道:“京中好榜下捉婿,却无人能捉得过咱家!咱放榜前先将人捉了来,剩下才叫他们家抢去!”说得王氏也笑了:“如此,便要奉求娘娘了。”玉姐道:“嫂嫂这般客气又是做甚?”便与王氏又提及三姐嫁奁来。
入得殿来,九哥与玉姐便不说旁事,九哥拉着章哥手儿,问他又读了甚书。玉姐却抱着湛哥,听他父子两个一问一答。许是九哥少时不得父意,便不肯叫自家儿子亏损,虽督课颇严,待儿子却极靠近。章哥答话,湛哥跟着学几句儿,九哥也不恼。
九哥亦觉出玉姐意有不适,却道她是为三姐之事犯愁,安抚她说:“你们想非常,若郡马有一二不好,也恐落抱怨,不如先与嫂嫂说了,看她意义,总要如了她意才好。”
因来钱颇,又都有些个背景,行走也安然,京中这股民风竟是愈演愈烈。
玉姐道:“瞧你说,你还要留与外孙哩,我们哪能不管三姐?守着国库内库,怎会叫她薄了嫁奁?她嫁奁倒不须愁,这半子……嫂嫂可有甚设法儿?展眼她便要到及笄年事了,难不成要到十五了再择半子?人间一眼便相中人少,磨磨蹭蹭也要一年半载,再卜谷旦,又不定立时便有好日子。一拖二拖,都要成老女人了。何不早了相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