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9新朝[第2页/共3页]
华氏道:“男孩儿不怕调皮,只消晓得做人事理,便盼着他肯调皮哩。”韩氏接口道:“恰是,俗话儿说得好,有脾气便有活儿。没个气性,甚事也办不成。”婆媳两个这般说,便又想起朱沛来了,心下皆感慨。还是华氏面子大些儿,顺口儿问到了章哥:“不知太子可安好?”
东平伯夫人一听,鼓掌儿道:“还是您老经事儿多,我这便归去办。”
说得玉姐脸上一红,啐道:“呸,你哪来闺女哩?”九哥见她颊上泛红,非常敬爱,不免脱手动脚。两个腻歪一回,各故作端庄坐了,端茶来喝。玉姐这才说及章哥之事:“闺女还早,烦心儿子却有一个——章哥过年便五岁,当开蒙了,我他这般大时,已读书了哩。你可想好了要请个甚样先生与他?”
九哥倒是双管齐下,三年服满,是“一朝天子一朝臣”时候儿了,九哥虽不动政事堂,又谨慎对待朝中诸臣,却要大检天下县令。命诸县令立即往京中来考核,九哥要一一亲验,择其优者汲引,黜其不良者。
纪县令忙敛了笑,连说不敢,陛辞时,九哥亦是这般说法。纪县令将一腔欢乐化作任重道远,连说不敢孤负圣恩。
淑太妃听了太皇太后之语,也着意与玉姐订交,两个皆成心,一时颇敦睦。
陛见时,九哥果还记得老婆这老邻居,还多问了他数句。纪县令一时忘情,连斑白髯毛都仿佛要变红了普通,叩首道:“臣万不想官家还记取臣。”九哥内心暗记取他,见他判词非常通透,便想:我要做事,要与商户打交道,他既非进士,便少些傲气,又明世情,恰好用着他。
因国丧,宫里很多游乐都停了,玉姐不好着光鲜衣裳。现在除服,宫里民风又喜着红色大袖衫儿。现在九哥无宫妃,唯玉姐一人要置装,内廷织造衣裳便不如先帝等时要采办很多后妃,只消将这位娘娘服侍得安妥了便得,是以织造得极,衣裳又多。自除服前便预先办下了,一朝除服,成箱子抬往崇庆殿内。又有内造金饰等物,将玉姐衣橱箱箧塞得满满铛铛。锦锻绢绸,珍玩器物将崇庆殿库房填得难容他物。
主仆两个往库里寻一回,将蜀锦苏绣挑出很多,又择那百子图对瓶儿、石榴葫芦官窑瓷器寻了整套。一一搬将出来,待九哥来时,指与他看:“总要叫三姐嫁得风风景光。”九哥道:“甚好,”因戏言,“待侄女儿如此,咱要有个闺女,你要忙成甚样哩?”
玉姐听了于向平如此这般一说,玉姐即应允:“太夫人年高,本来不是喜肇事之人,既来,必有事。”说完一转脸儿,便瞧见儿子前襟湿了,安氏正与他擦嘴哩。
诸县令有与亲贵有干系走门路,有进士出身拜同年、拜考官,也有自以无甚门路却将一腔虔诚奉与官家、以“我用心,官家自慧眼识英”。纪县令倒是这里头宽解一个,他经义史乘虽不出挑,碎务情面却极通,是以答得并不差。
玉姐听九哥说:“亲民官不成不慎,你晓得我又要做些大事,须得他们都肯做事,无能功德,才气行得。”玉姐道:“你休太累了。”九哥道:“我一身劲儿哩。”玉姐但笑不语。
既有这般想头,再想九哥情意便不难。特别克日除服,九哥也当作些事情了。玉姐心下体味,也不点破,只听九哥说话。
如此打扮极是慎重,想是看重本身婆媳,韩氏内心便非常舒坦。又看湛哥侧,便夸湛哥:“二哥长得端的健壮。”玉姐听韩氏说湛哥生得安康,内心也活,笑道:“他偏调皮。”
霁南侯太夫人请入宫时,玉姐正弹箜篌,湛哥坐于榻上,仰着脸儿看着她弹,一张嘴儿,口水便顺着嘴角滴到了前襟上。
内里有一县令,望着都城大门,迟疑满志。此人姓纪,恰是当年洪谦街坊。
九哥笑道:“无妨,他终是个读书人。且我有御史,拟一旨与他长官,休令他做胡涂事便可。”
九哥道:“丁相公便是极好,来岁便以他为太子太傅。”玉姐道:“我不过白说一句儿,外头事儿,还须你拿主张。只是章哥一个未免孤傲了。”又提多选大臣后辈一道读书事。九哥亦允了:“他们再没一个不承诺。”语毕还执起玉姐手儿来亲了一口。
玉姐察颜观色,觉其意能够此,也谨慎应道:“教他描红哩。”华氏大哥,说话便慢,慢条斯理道:“但是娘娘与太子开蒙?”玉姐眉梢微挑,笑道:“恰是。”华氏这才说:“娘娘可知,太子转眼便五周岁了,当深思开阁读书事儿了。”玉姐心中想也是此事,口里道:“闻说有早有晚,我也想叫他早些儿读书明理。”
说得韩氏佩服。
太夫人道:“娘娘想甚事,向来未做事,先做人。多与人相处,才好明白事理。”那头韩氏肚里已揣摩,哪个孙儿聪明有出息,好送往宫里来。
回往家内,韩氏便问华氏:“太子读书之事,自有大臣们说,纵大臣有不当,阿家何不领夫君去说,为何……”华氏道:“我为何多这个嘴?纵妇道人家说,也可请永嘉侯家往宫里说?你也不想想,便是父母与后代,也须用心相处哩。咱与娘娘又有何能说得出亲戚?总要寻些机会,靠近靠近。纵男人们处得好了,两家女眷另有反目时候哩。那是中宫,你好稳坐了垂钓台?你当你是姜太公来?”
却说东平伯家焦急将三姐迎进家门儿,钦天监择卜宜放亲谷旦却八月里,东平伯夫人因未曾定下,不免焦急,待宫中间力。到得蒲月里,便催促着丈夫东平伯请旨。东平伯且气且笑:“宫里传出话儿来,钦天监日子定于八月哩,岂能催得?若因日子不好,今后生出事端来,你便高兴了?”
九哥道:“我原想着苏先生来,岳父说苏先生另有书院要忙,且……咳,苏先生不惯教小童,常叫顽童口上戏弄。”说便拿眼睛看玉姐。看得玉姐眉毛几要倒竖起来:“谁个戏弄先生来?谁个戏弄先生来?”
玉姐自是乐得故交有出息,却又担忧:“我记取这纪县令族里是贩子家出身,你叫他干这事,他族里又有贩子,恐有扳连,若因此循私,是你我害了他。”
县令离京归去时,已至闰七月末。九哥黜其不敷者二十三人,择本年进士补其缺。又有如纪县令这般高升者十余人,择京中往年进士居闲职者补入。余者称职者,各归本位。
九哥咳嗽一声儿,淡然道:“又不是说你,你急个甚哩?”
太夫人与东平伯夫人寻了桩事做,免得她再聒噪,心下甚美。她年高,怕冷畏热,前二年夏季酷寒、夏季盛暑,实忍不得,便不耐烦出门儿,还令朱雷将本身寿器又重油了一回。本年天却好,夏季比往年风凉很多,太夫人表情好,是以多提点东平伯夫人两句儿。
因着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