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好心[第1页/共2页]
玉姐抬手拉了娥姐手:“朵儿会编蚱蜢哩,真跟活一样,阿姐与我看看去?喜好了,过几日歇好了,叫朵儿给你编来玩。”
何氏一想,素姐常日不出门,竟是真不知如何对上,恨道:“真是个妖精!妹子放心,我自稀有,这几日说不得话了,我须把家里清净了。”秀英好话说,将人送走。免不了借着与娥姐东西名头,又送出一副金镯子与纪家。
何氏道:“你们一处玩去罢。”
何氏道:“我是知你,换了别小我,我便道她藏奸哩。”
一月间,素姐便唤青儿7、八回,焚香觉出不对来,悄说与秀英如此这般:“簪子也与她3、五根、坠子也与她好几个,都说是年青时,现在戴不得了。若说与老安人,需求发怒,我说与娘子,千万别叫人知是我说。白白天娘子、姑爷不,街坊倒有几个家,怕都晓得哩。”
因听青儿自诉:“奴也是好人家后代,因赶上天灾,不得已骨肉分离。天幸卖与李县令家,也不令动针线,也不令做粗使,只学些弹唱。奴原名宛卿,原是一丝儿念想,不枉伏侍旧仆人一场,名儿也改了。”
本来纪家使女有个好听名儿,是县令所赐,就叫宛卿,到了纪家,何氏嫌拗口,与她改作青儿,倒真像个丫环名儿。又拘她家中,不令出门。偏生蒲月里纪主簿做生日,邀了街坊去吃酒,又因青儿会弹唱,前后命她弹唱几曲。街坊齐夸:“不是主簿家,没得如许好弹唱。”纪主簿未免飘飘然,又命青儿往娘子那边也弹唱。
作者有话要说:表述体例就不作大变动了,按照行文需求,上面对话会有一些微调。现还是江州,说话会带一些助词。苏先生说话就木有,玉姐跟他相处时候长了,说官话多了,会书面一点。
秀豪气个倒仰:“怎地不早说与我?”单身分姐十数年如一日,尽管屋中诵经,从不出门,不必日日扣问她究竟做了甚,秀英实未曾想过她另有此一好。
秀英含泪道:“换了我,也是这般想。你家阿谁,不是省油灯哩。我娘从不听曲儿,念佛多少年,家中有个姐儿读书,哪能这般喧华?我竟不知她们是如何对上。”
秀英听了李妈妈所言,掐指一算:“大姐儿生日将近,也要做衣了,就顺手与她做两套罢,连着鞋袜,也与她买几根头绳儿扎着。”
玉姐又问朵儿乡间糊口,方知书上春耕夏耘秋收冬藏,短短八字,竟有如厮艰苦。秋收以后,农夫尚不得安息。家中统统之炭,亦是他们烧得。然烧炭之人一冬却不舍得用去几斤,尽管拿去卖来,以备不虞。
一语提示了何氏:“妹子说是实话。”
何氏不免与秀英道:“你家婶子倒美意哩,只别叫人骗了。”秀英面皮臊得通红:“我娘就是这本性子,面耳朵。太公将家交与我筹划,你道为甚?有人哭,她便怜,从不辨个真假。你多担待,那小妖精再来,我叫人打她出去,我家明净人家,不容轻浮人踏。”
两人私语很久,何氏方带着娥姐返家。
秀英因带了些土产返来,办理分赠街坊。与陆氏有仇,便不分与她家。除开自家留用些,余者便分赠各家,程家大门翻开,使女、小厮往各家拍门去。又带了各家仆人谢言返来讲与秀英,也有邀秀英过几日家中坐坐,也有恰家中有好茶果命回礼。非常热烈。
旁家犹可,纪主簿娘子何氏倒是一刻等不得,携着女儿娥姐亲往程家来与秀英说话。
素姐听林老安人数说,反有些惊诧:“何娘子这般容不下人么?”林老安人气极废弛,命令道:“凡是不是诵经,素姐做甚么,都要报与我。”
又往说素姐:“纪主簿家自有娘子,娘未曾与何娘子一针一线,倒与他家使女这般密切,这不是与使女做脸,折人主母面子么?”
李妈妈方不方声了,命朵儿往院子里一站:“我送姐儿去,你站这里,不准走动,不要碍事,瞅着些不要磕碰了。”朵儿喉咙里应了一声,见李妈妈望向她,忙把头点了数点。李妈妈又取了玉姐一套衣,往吴妈妈那边送:“大姐儿且缓一缓等一等,厨下水正烧,烧热了先与姐儿沐浴换衣裳。”
青儿非常不敢:“恐娘子说。”
素姐道:“无妨,过几日我与你家娘子说,便说我听你弹唱得好,也要听一听,借她小我儿。”
秀英笑道:“这有何难?娥姐出了门子,另有安郎,一个攻书哥儿,哪得听得这些个小曲儿?便是哥儿去学里读书,她要唱,你尽管听,宗子是你出哩。使女不算甚人物,别叫她生多了儿子分安郎产业就是了。”
是以程家高低主仆人等回城皆是笑容满面,背面又多跟了一辆车,带些土仪。本来耕户还要多贡献,程老太公道:“青黄不接时候,谁都不易哩,留下你们自家用,真故意,春季多与我些便是了。”方止带了一车返来。
使女生得不坏,会弹唱,又识字,还年青,引得纪主簿三不五时往她屋里歇。何氏以“娥姐长大,不好使看这些”为由,不令她弹唱,纪主簿因思女儿好谈婚论嫁,将来是做主母,这些词曲愿不该分娥姐之心,也不辩论。
李妈妈道:“我好娘子,我须得伏侍了姐儿,再去管她。”
青儿道:“奴一使女,哪吃获得哩。也不得好汤水,粗茶淡饭,老是我因果。”
何氏却秀英房里痛骂纪主簿:“我便说这死鬼不该仕进,一仕进,便走了形儿。”
素姐又非常劝她:“便我这里多用些儿,与你捎些归去。”
娥姐初来厚德巷时是十岁,本年已交十二,初见了成人模样,秀英因见何氏面皮不好,故把娥姐夸上一夸:“到抽条长个儿时候儿了,几日不见,竟似又大了些儿,生得更加好了。”
娥姐似有苦衷,笑也有些勉强:“成。”
秀英道:“这是乡间带来朵儿,后母待她不好,叫玉姐赶上了,也是玉姐与她缘份了,便把她带了来。”又叫朵儿与何氏叩首。朵儿看一眼玉姐,见玉姐点头,方拜下来。何氏叹道:“是个好丫头。”袖子里摸出套银三事儿赏与朵儿,朵儿又看一眼玉姐,玉姐道:“婶子风雅,谢婶子哩。”朵儿方接了。
青儿泣道:“家中娘子好生短长。奴只这一手琵琶能见人,偏不令弹,手且生,想三五年后,人老珠黄,当要化作灰尘了。原思得遇夫君,不想……老是奴命薄。”
素姐道:“主簿家茶果也好。”
玉姐下乡,原未曾受亏,还是好吃好睡,纵是程老太公、林老安人受亏,也不肯亏了她去。若非赶上个朵儿,她便要觉得乡间比江州城自。自有了朵儿,玉姐方知这世上另有这等刻苦之人。她因问朵儿为何朵儿之父任由继母虐待朵儿,朵儿答曰:“爹要下地哩,日日且忙,闲时也要做个长工,方够赡养这一家子。乡间丫头不值钱,另有生下来便灭顶……”
素姐安静不喜热烈,听了两曲,便去散散酒气,偏赶上青儿弹唱毕,屋内何氏不令她再见客,打收回来。两下碰到,素姐因见青儿满面忧愁,不似堂中欢乐之色,不由多问几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