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4闲话[第2页/共2页]
郦玉堂疑道:“大理寺卿?朱震?他何时有继妻来?他哪有个不好儿子?”转扬声问帘后申氏。
这日天公也是作美,晚间一丝风儿也无,天上晴空万里,一轮明月捧出。林老安人道:“十蒲玉轮十六圆,明天日子恰好哩。”申氏亦笑:“府上也是人月两团聚,又逢赴考,不出数月,再添一科进士,倒是吉兆。”
那头苏先生见了,忽叹道:“近乡情怯,一别十数载,忽不知如何面对家人了。”不悟道:“长贞身负重责,也只好过此时感慨一二了。”郦玉堂接口道:“恰是,京中局势纷繁,且……事关严峻,先生界时恐有力用心也。若先生家中有甚事,尽管说与我来,纵我无能为,跑个腿儿还是做得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加班中……这是存稿箱,作者已死……
本来这京师人丁浩繁,四围地界之出产无以供其用度,总要各地往京中解运无数财物,以供利用。粮草是租赋解递进京,其他如各地土产,也有商贾发卖。纵是夏季里,南边物什北运,于那未冰封行船,到得冰封河面之处,再转骡马货车驮运。未是京中人不知囤积过冬,实是人丁太多,很多人家又囤不起这很多,只好做一天活计得一天人为来买取。
“此番入京,乃因忽有一梦,仿佛回到大相国寺,又接昔日师兄手札,道是年齿渐老,总想坐化前再见一面。”
不悟法师也是这般,方丈与苏先生同乘一船,每日功课毕,也好与苏先生闲话。头一日便坦承入京之因,盖因这不悟法师乃是于京中大相国寺削发,却又不乐久居京华繁华之地,早早儿地云游四方,行至江州处所,也是看中这块风水宝地,便慈渡寺里持单。寺中老方丈见他佛法深厚,也不拘那流派之见,力保他接掌了慈渡寺。
郦玉堂既敬慕苏先生,又见这方丈也是一派林下风采,有京中旨意,叫他看牢苏先生,休教走失。竟常弃了坐船,倒好往这船上来。听这不悟方丈说那佛教、玄门,南宗、北宗,又听不悟方丈讲经说禅。弄得七哥、八哥两个交头接耳:“幸亏江州时爹未曾往慈渡寺里去,但去了,我们少不得日日陪他与佛祖叩首,也磕出个肉髻儿来哩。”
这机警人儿说话直如平话普通,顿挫顿错,表里都听住了。忽内里玉姐一声笑,秀英嗔道:“但是捣蛋,你乱笑个甚?”玉姐道:“倒好问娘来,这里间除开我,与六姐、七姐,皆是有儿有女人儿,谁个肯将闺女说与个前头养出庶子来人家?谁个儿子做出这等事体来,不是掩了,非要养着?”
郦玉堂与不悟每与此时总要避个怀疑,待苏先生看完信写完信,再与苏先生说京中之富强景色。三人皆京中住过,说些京中人常知热烈处,甚大相国寺、甚瓦子、又是甚城中河边热烈商店。
此情此景,晚间往女眷船上住,白日往先生船上读书洪谦只拿鼻子与他们说话。他身上气味与这三个全然分歧,纵是不言不语,只低头想事儿,也比这三个长叹短叹、感慨人生透着活力。
玉姐笑吟吟看一眼秀英道:“这个我便不知了,清官难断家务事,我不过一说来,我只晓得那人家里端庄嫡宗子没了,后妻所出就是拔尖儿。但是捣蛋,都说家丑不成传扬,推搡继母便罢了,打个婢子也要传出八条街来,当家主母可管好家哩。如许软弱人还能有满都城好名声儿,难不得皇城天街上走不是人,倒是猪?”
说着说着,便不知为何又说到了继母与继子上头。郦玉堂是宗室,却颇谨慎,本朝宗室,老是于这些事上等闲不肯越界。苏先生可直问官家,皇后究竟是否无辜,郦玉堂却要避一避怀疑――然心中实有疑虑。便假拿继母说事:“人间为继母者,待继子总不如亲生。”
玉姐金哥白天早觑了空儿与洪谦磕了头,此时便都外头秀英身边,纵不吃寿酒,寿面还是不能少。外头因九哥起家与洪谦斟起酒来,秀英便推金哥出去支应,也是叫他学一学样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