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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5抵京[第2页/共3页]

这头不悟方丈做完早课,施施然来与苏先生闲话,见苏先生面色凝重,还道他忧心京中之事,便道:“□、空便是色,施主着相了。”苏先生微一苦笑。两人于船头对坐,看两岸杨枊抽出嫩芽儿来,各有苦衷,并不言声。

秀英笑道:“这却无妨,这里头另有大半条船胡椒、绣件儿、土仪哩,到京里,且寻间洁净房儿堆放,不几日脱了手,便不占处所儿了。”申氏一想也是,便热情道:“你那货色,却待如何如手?”秀英道:“我家阿谁说,西市里好卖这些个。”申氏听了,便不再言语,那头六姐又转夸起玉姐来,指玉姐身上一件自打绦子说她:“心灵手巧。”

郦玉堂与申氏佳耦处,柔情密意自不消说。六姐、七姐两个联榻夜话,且说:“看九娘这般机警,娘也好有个帮手哩。”那头九哥叫七哥、八哥两人逼墙角,好一通揉搓,都说:“恁好命,有这般好娘子。”他两个心下原就感念申氏,本日叫玉姐说破,晓申氏之德,待这幼弟不普通。惜乎九哥常日全不是少年羞怯模样,二人无处可展技艺,只得与他混闹一番,以示靠近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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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中动静,不消到晚餐时分,便你传我、我传你,传得人皆知。郦玉堂说与申氏,申氏便说与女儿,又说与秀英母女,秀英如何不说与洪谦听?传来传去,七哥兄弟几个也知了,连林老安人、素姐都听着了。

那头申氏又使亲信人引洪谦等往预先租好房儿去,约好不数日,安设下便亲往洪宅去拜访。又命将自家船上货色往仓栈内堆放好,才领了后代往吴王府内存候。那不悟方丈谢了世人美意,只说:“贫僧本来过京里,看这街道未曾大变,自去寻大相国寺便可。”还是一身行脚僧打扮,往大相国寺寻他师兄挂单去。

函件里说却不是甚功德,竟是京中皇太后心神不宁,召了真一法师来,不知怎地就打起卦来。那真一法师使大神通,竟测出太子是为赵王所妨克。道是先前太子受六合先人庇佑,乃是正德,赵王倒是歧途,因太子气盛,赵王克他不动,乃遭反噬,是以身有残疾。后太子伤病,为外邪所侵,赵王“趁他病,要他命,”便克死了太子。

洪谦不打嗝儿了,还是睡不着,看着帐顶直挺挺躺了好久,便问秀英:“那朱家继母端的不当帖?若那庶子真是……朱沛呢?”秀英迷含混糊叫他问醒,声音便有些含混,不耐隧道:“你管人家事做甚?是不是,有甚要紧?未婚先有个庶宗子,凡讲究人家,谁肯将好闺女嫁与?有了,且要不认,管他是与不是,那婢生子原就不该生,生也不该早早这般养。这原就是做娘该管事,竟往反道儿上管,可不是捣蛋?”

船行至午,便泊岸停下来,船家长年这河上走惯了,拿捏着路程,何时行、那边止,何地有净水等补给,都内心。往这处一泊岸,船家便与两家管事人等登陆采买一番,顺带听些动静,返来报与仆人家听。此处是一处县城,郦玉堂便取了名帖,加上印信,命人去取邸报来看。有甚动静,也好说与苏先生来听。

有此一事,船上诸人表情越焦炙迫,再没心机饮宴,或泊岸看风土情面。就是苏先生,昔日还说洪谦:“你纵根柢薄些儿,用心苦读,又不叫你做谢令安。必是能成事。”现在却只一意压着洪谦写诗、作文章,又以随便说经史来,要洪谦分辩下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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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真一羽士卜测出来赵王妨克了太子,赵王多数会有费事了。不管鲁王还是齐王,便算是脱出一半儿身来。

玉姐且不回话,内心默查了三十个数儿,方松开了手,问洪谦:“如何?”

洪谦不消他说,自家也勤奋。忽忽数日,三月初,一行人便到了都城外眺望城墙。都城有水门四,可放船通行。洪谦等所携行李颇多,不好城外卸了搬运,便直乘船于水门验讫文牒,早有带了车轿人来接这苏先生一行人等,郦玉堂颇放心将后代交与申氏,自奉苏先生往宫中见官家。玉姐百忙之人,使朵儿送出个满满钱囊来与苏先生,叫他出了宫好雇车。

本来,这宫中崇道,上自皇太后,下至诸宫妃等,皆信这羽士。真一真人不但掌着道录司,还得了官家亲封“真人”之号,端是风景。宫里人还就信他,凡是讲经、做道场、打卦、说苦衷,都要寻他。前头太子薨逝,临死前上章首过[1],他也场服侍。连带着羽士们身份,京中也是水涨船高。官方虽崇佛,渐次因上有所好,玄门却也渐次畅旺起来。这真一真人还真有本领,宫中崇道,天下羽士里便很有些人想往宫中凑,甚符箓、丹鼎、上清、正一……哪一派没个能人儿,他自家是符箓,又不烧铅汞,却能紧紧把着这禁宫道场,端是本事不凡。

洪谦转转头,竟真不打嗝儿了,玉姐对劲道:“我先生那处杂书里看来,竟是真有效……”秀英嗔道:“你这是拿你爹练手儿哩?天晚了,都睡去罢。”

朵儿返来讲与玉姐,玉姐便披衣而起,笑道:“不得了,千年可贵一见景儿,我须得看一看,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。”朵儿只得取件大氅与她披上。洪谦见她也起来了,一头打嗝儿一头道:“你又做甚?细心着凉,我一气不顺,打嗝儿罢了。说不得,吐将出来便好。”说话间又是5、六个嗝儿打将出来。

朵儿头绳儿还未解开,便听着间壁有响动。当下也不解头发,按了玉姐不叫她起来:“夜里冷哩,姐儿休起来,我去看看,有甚事,返来讲与姐儿,姐儿复兴不迟。”拔脚排闼儿,又将门带上,伸头去看,恰是洪谦秀英舱房里响动。

所谓庶出,也因世情差别,而各有分歧出息。婢女产子,纵知其父,也多数是与嫡子做个伴当,好些儿答应做个管事,差些儿也止比仆人吃穿略好罢了。除非仆人家刻薄许他入了族谱,又或是孩子生父刚好是官家这类人物,婢生子才好算个庶子。

秀英母女两个,借朱家事指天论地,却实未曾与朱家人有甚友情,不过因玉姐警悟,听郦玉堂随口一句话,又见申氏面色不对,也行那“借古讽今”之谏。明着贬朱震后妻,暗中实狠赞申氏贤能,故有“人比人得死,货比货得扔”之句,公然郦玉堂未曾蠢得完整,听完便想到申氏所行,端是正大光亮,便有长揖作谢之举。

周六双~

洪谦道:“我不过忽问一句,倒招来你这很多,睡罢。”

世人方渐渐散去,朵儿随玉姐身侧,将她大氅又拉拢一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