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2御姐[第2页/共4页]
江山千里国,城阙九重门。不睹皇居壮,安知天子尊。
韩氏心中大恼,谁个不知这宫中妇人无事可做时,便好弄这些个,深宫孤单,长年累月,旁人不说,淑妃便是其中妙手。听儿媳妇说,这齐王妃与她婆婆乃是一脉相承,玉姐才多大?又是个内疚模样。想玉姐这般年纪,哪能样样都通?多是顾着一头儿丢了另一头。
玉姐有洪谦如许一个五毒俱全亲爹,小时候儿又常与洪谦往贩子上走,有些儿游戏,倒是玩得精熟。连赢两个小陈氏,又与方氏斗象棋,亦赢。三娘觉奇,要看谁个解九连环,又输与玉姐。
皇太后便道:“你便算陪我玩。”又招来皇后、淑妃,并玉姐四个,好打个麻将牌。皇太后却不自家脱手,使个宫女儿与她码牌,皇后便用鲁王妃,淑妃用着齐王妃。三面桌儿,皇太后坐东,宫女儿与她一面儿坐,皇后坐南鲁王妃与她并坐,淑妃坐西,齐王妃旁伴,独玉姐坐着北面儿。两位太夫人与申氏要往前来,玉姐一转头儿,微动摇手来,轻启朱唇,声儿绵绵:“不消。”皇太后看她不扎眼了。
申氏将她送回洪宅,几盘子黄金也搬了下来。将秀英眼也晃花了:“我活这一世,也未曾见这很多金子,这是那里来?”
玉姐笑意盈盈收了这五千余金子,竟不忘了出宫前要登记,免得将来讲不清楚!
唐人骆宾王一首《帝京篇》,道禁宫奇妙。纵本朝立朝时髦俭,次后继位几帝皆不好豪侈过分,禁宫较前朝并无扩建,且要狭小些儿,装潢也不那么般阔丽,但是毕竟是皇居。玉姐也算不得没见过世面,吴王府且去过几次,又苏先生赐宅颇宽广,也是见过,然见此环境,也不由气度开阔了起来。
六姐道:“见着了,大夫说是上了年纪,须温养。”玉姐道:“上回阿谁郎中也是这般说,看来便是这般了。”
申氏自家越看越对劲,道:“娘娘严肃天成,你不必过于惊骇了,她老是有些分寸。她不喜好太拘板人,你如果心下不平,也不要古板着脸儿,笑一笑儿,自家内心也好松些儿。”
太后要见玉姐,只为给个小经验,也不罚她跪,也不罚她站,也不打也不骂。不过一处玩,要显她局促不安,弄她有磨难言。洪谦既钟爱此女,她便借此敲打洪谦,好叫他收敛。哪想整日打雁叫只雏儿啄瞎了眼!
玉姐笑道:“皇太后喜好我,用心输与我。”申氏哭笑不得,拍了她一巴掌:“你倒好大胆来,我们将要吓死。”秀英忙问何事,申氏几语说了,秀英听皇太后要难堪她女儿,也是一脸肝火,听到后,反是笑了:“跟她爹一个样儿,总不肯亏损哩。”申氏道:“端的不碍事儿?”玉姐抢道:“我端的有个主张,只待与我爹议定了才好显出来。”申氏便不问。
七姐娇憨代答道:“江州时娘教过哩,说是返来好陪祖母摸几把牌,陪白叟家解解闷儿。”
红衫儿陈二姐便说:“九娘可要赌个利物来。可不成总从慈寿殿里拿好东西走。”
皇太后便指底下一群妇人,有老有少:“这是齐王妃、这是鲁王妃、那是三娘……”玉姐嘴角噙丝儿羞怯笑意,略微着头儿看畴昔。这些人里有另有陈家几个姐儿,她钟府见着几个也内,别的另有几位大哥妇人,或是宗室,或是外戚。内里又有一个与玉姐身份相仿女孩儿,倒是吴王幼弟燕王嫡孙未过门媳妇,还未放定然两家都相中,只因放定谷旦太子丧期里,统统只好重来过,谷旦还未到。
玉姐果低头一笑,六姐捂胸道:“这一笑可不得了,我魂儿也要没了。”申氏嗔着戳她额头,又说:“但有话,你不好回,便不搭腔儿,我便说你年青内疚罢了。”玉姐笑道:“婶子休难堪,我免得事儿。”又问六姐可看过苏夫人了。
这姐儿姓方,是太常少卿之女,温良端方,举止得宜。皇太后唤她来,也是要与洪谦女儿做个对比,好生夸方氏,以显洪氏之不好。纵传闻苏恰是教洪谦女儿,皇太后却宁肯托这是个障眼法儿,苏某是与洪谦勾搭做一处来。以洪谦之恶棍、洪妻之凶暴,能教诲出甚样好女儿来?然毕竟芳华少女,内疚多思是会有,两下一比,也与她父亲添个堵,好敲打一二。
苏先生听洪谦说这般那般,便说玉姐:“混闹!皇太背工段,她那里晓得得?这一回不过是她运气好,下一回,不定如何哩。”洪谦笑道:“她敢,叫她再吃一亏来。她不过占着个名份儿,我却要拿着‘大义’,看谁干得过谁。先生可愿护玉姐一回?好与她扬个尊师重道知恩图报名儿?”
玉姐是申氏领出去,秀英未奉召,不得前来。一起上申氏将玉姐与六姐、七姐都叫到本身车里,再三叮咛,说些那边施礼如何答话等事,复将玉姐看而又看,玉姐本日上着件鹅黄衫儿、下着石榴裙儿,一头青丝挽就,别两三根簪子,十指纤纤握一方罗帕。
皇太后道:“我们玩,你又来看来。”官家见着金锞子,道:“娘娘将库好搬了一半儿来。”[1]皇太后冷了脸来道,你又来打搅。官家是怕她,忙不迭躲了:“娘娘玩,我且看看,平素不玩,倒有些儿想了。”
前些日,洪谦一本突上,弄得皇太后狼狈不堪,实是自苏正上回遭逐出京以后,十余年来皇太背面一回遭人指名儿“劝谏”,此中羞恼之情便非旁人所能体味了。这也便罢了,反正洪谦与苏正之间活动,满都城都晓得了,苏正返来了不发难,她反觉着不对了,谁叫她要用着苏正、借他名声呢?不然单凭这皇后、齐王与太子之死洗不脱干系,且有得牙磨。
苏先生道:“竟是谁护着谁呢?”却也心动,非要本身,亦是想传道,多收几个门生,好弘人间正气。洪谦笑道:“我这便去策划着买地、买砖瓦木石。至于门生,须得早些人奉告人,才好有门生来。”苏先生便允了。
秀英于家中却说:“那金哥岂不也可——”
及辞出宫,颇没义气将这官家师兄丢与皇太后,宫门前见两侯家女眷目露体贴,也敛衽一礼:“放心,统统都安然。”申氏使车儿载着媳、女并黄金,看着金子便犯愁:“你向来是个有计算好孩子,现在怎好开罪了娘娘?”
那头皇后侄女儿还是喜着杏黄衫子陈氏,十5、六岁年纪,排行第二便问玉姐:“传闻苏先生府上时曾做九娘先生?苏先生当世书法大师,可不然写几个字儿,叫我们见地一下儿?”她堂妹,阿谁喜穿红衫陈氏,与她年纪相仿,巧是家中亦是行二,便看她一眼,笑道:“你欺负人家头返来,这般内疚,如何美意义?不如你们各写一幅,免得倒像是考较妇了。”
苏先生十数年未归,且当初离京乃是免除,苏夫人于京中虽有苏先生故旧朋友顾问,担忧倒是一丝很多。苏家子孙皆成器,想来苏夫人也是操心很多。初时能撑着,现在苏先生返来了,她一时高兴,数年积下来劳累便发了出来,一病卧床。因金哥与苏家孙子是同窗,便晓得此事,返来便奉告他姐姐,玉姐转手卖个好儿与申氏、六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