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5反应[第2页/共3页]
玉姐牵起个笑影儿来问她:“那我当如何?”青柳哑然。
丁尚书聪敏,知这宫中才生哪怕生个皇子,也不成将九哥退还了。休说已册封不好还,便是能还,也不可!这皇子终是要慈宫、皇后扶养,与皇后亲生,也差不太多,陈氏外戚岂不又要祸国?孝愍太子生前受皇后压抑,赵王生叫她们逼疯,照丁尚书话来讲,乃是:“酷烈甚于吕、霍!”吕、霍也残害皇室,陈氏说她们未曾做过,也无人肯信。
堵得皇后一肚子气,叫人指着鼻子说“没规没矩”却一句也回不得。
玉姐想了想,亦做不知,凡有事,皇后想扛,便叫她扛了去罢。她管得越多,倒是越将那几人后路斩绝。她借中秋之赐,使朵儿往洪家、青柳往申氏处皆递了话,不过是:“稍安毋躁,毋轻举妄动。”又捎信与洪谦,唯有四字“安刘必勃”。
九哥心中实也模糊有“朝臣一定乐见,储位一定易主”设法儿,却实是说不出口来。纵他想是对,眼下却也须谨慎行事,不成令人绝望――这却比应对宫秀士端的生了皇子还要难些儿。盖因这储位,实是“相见时难别亦难”,沾了便不好脱手,介时这满宫高低,不知都是个甚了局了。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。幸亏伉俪同心,九哥不必担忧背后,待玉姐与昔日分歧。又感申氏之真知灼见,愈念妻、母之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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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要复命,不便久留,问好便出。到得门外,却见很多车轿往这边来,朵儿心中不由诧异。且不急回,往一旁避了,拉了程实娘子问:“怎这多少人来?都是个谁?”程实娘子道:“都是与家里大官人识得――咦?我倒好有几个不认得哩,我去探听来。”
玉姐来时,见着皇后笑容,肚里一哂,她如果皇后,毫不会这般做派――崇庆殿娘娘竟从未想到如果生女,便是将东宫获咎个死么?
玉姐正看一枝菊花头簪子,预备与申氏,青柳仓促而来:“娘娘,碧桃打浣衣局那处返来了,奴婢瞅着她神采煞白煞白,她道有事要回禀,我问,她也不说,想是有大事儿了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这是存稿箱,下一章……如果出差返来得早,就现码,如果晚,就天窗。
玉姐便将这簪子往匣子里一放,叫朵儿:“这个是与外头……婶子。”朵儿忙收好,主仆几个出了库房门儿,自有守库寺人恭送,又将门锁好。朵儿将这匣子与他登记,方抱了匣子追着玉姐往玉姐起居之正殿而去。
淑妃笑道:“酸儿辣女,你这口儿倒好。”宫秀士陪笑道:“借您吉言。”又拿眼睛去看玉姐。玉姐只作不知,举觞与慈宫上寿。慈宫含笑应了,又作伐鼓传花之戏,花落谁手,便要谁说个笑话儿来。直笑闹到掌灯时分,宫秀士先撑不得,皇后忙叫她退去,世人纷繁告别。
玉姐道:“‘风声紧’这三个字,原是暗语切口,你倒好说出来,不怕苏先生听着了说你。”九哥道:“他有别个事要操心,且不管我哩。”言至此,口气又松了些儿,玉姐一合掌道:“你终暴露个笑影儿来了。”说着便嗔了他一眼。
丁尚书道:“且放心――总不会比陈氏坏。”
官家知悉颇早,听了皇后回报,眼睛不由张得大大,嘴角儿也不由往上翘,连着唇边髯毛也高低一抖一抖。皇后见官家这般模样,顺势请将这宫人升做秀士,宫人姓宫,而后宫中便称她做个宫秀士。
不几日,却渐耳闻得因宫秀士有孕,官家那处奉侍人缺了,便补了几个,宫人们暗里通报动静,道是官家皆幸了。玉姐不由眯起了眼睛,一个宫秀士,是例外。这几个宫人皆叫幸了,却不能当作例外了。只恐官家心中,又想多生几个亲儿罢?
玉姐笑道:“恰是这个理儿,身正哪怕影子斜,是人都有眼睛。我原也该体贴那宫秀士,只是眼下有些儿难堪,便不好常去了。”九哥道:“无妨。”玉姐道:“自是无妨,向来可没有儿媳妇儿总往公公房里人那处跑。”九哥握紧玉姐双手,慎重道:“只是眼下处境艰巨,你,多担待。”玉姐道:“你先时说不肯争着入继,我便说凡事我总与你一处,现在,我还是这般说。说甚担待不担待?你我莫非不是一体?”九哥道:“渡此大劫,永不相负!”
玉姐这才细看那宫秀士,因有孕,白净面皮上略生些斑,小腹已凸,行动间不时使手护着,个头儿不高,倒有一头厚发,使些金钗玉簪挽起。皇后养她养得白胖,腕上玉镯与腕子间几无空地,硬塞恐也只塞得进一条绢帕了。再看她身上穿着,却不是秀士能穿得好衣裳――皇后待她,确也是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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岂知过继都过继了,册封者册封了,他又老树着花了!他原也道本身再生不出来了,蓦地有些丧事,喜过了方忆起,他已册了太子了。若放宫外,这儿子再还归去就是了,放到宫里,还也不太好还,留又不太甘心了……
这头玉姐回了东宫,倒是面无忧色,她越想,越觉皇后算盘打错,九哥得以入继,固是九哥品德好,是自上而下看陈氏不顺之故。现在陈氏正该韬光养晦、示人以弱,凡事休插手,好不招人忌讳,叫人忘了不好还来不及,竟然又跳将出来作死。玉姐端的不明白,若陈氏笨拙至此,怎能有本日之势?
彼时东宫里,玉姐正拣看库房。中秋将至,东宫既要敬献节礼与慈宫、官家并中宫,又要颁赐与靠近之人,总须事前办好了。又是头回做这些个事儿,宫外例不好带进宫内来,还要翻拣旧时孝愍太子时成例,再酌情增减。幸亏东宫库内颇丰,暂不消为财物忧愁。
玉姐次日再往慈宫之时,皇后正笑吟吟与慈宫说话儿。淑妃于旁也浅笑听着,内心实瞧不上皇后这般作派,又深思,官家既能生,宫秀士这个还不知是男是女,总要安排几个年青有宜男之相奉上奉养官家,有个皇子手也好有一争之力。
公然,玉姐令下,东宫便安宁,东宫一静,很多张望之人也都温馨下来,竟然待东宫透些儿亲热了。待九哥自前朝返来,冷着一张脸儿,却见家里一片温馨,以下也舒坦很多。
玉姐现在,并不担忧宫秀士肚子,那还要几个月才气见真章儿。她挂记,是秀英肚子,秀英生了。朵儿带来动静,家中瞒着她宫里动静,她还不晓得宫秀士事,只为叫她放心出产。
到得八月中秋,东宫之节礼一如平常,不增不减,梁宿等人要便是这一份不骄不躁心气。恰逢着梁宿与苏正同年,那位丁忧丁尚书返来了。丁尚书昔年是探花,天然生得一表人才,风韵漂亮,老也是个风韵漂亮老头儿。这位也算是少年得志,仕进实比梁宿还机灵,何如命太好,到中进士时家中父祖犹,一家敦睦。是以仕进后便总要丁忧,荒废数年,做到现才做个尚书。先是,才仕进,祖父死,居丧,返来不几年将升了,祖母又死,又居丧。不及升做侍郎,又居父丧,这一回倒是丁母忧。终究将这辈子忧都丁完返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