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1梦麟[第2页/共3页]
洪谦听闻此事,便又添一桩苦衷。因见苏先生周遭叫围了个水泄不通,便也不畴昔,只叫珏哥与苏先生说一声,又留了封拜帖与苏先生,做足了礼数方回城去。返来便与秀英如此这般一说:“且休张声,考得上时再说,设如有个万一,看那家里是何筹算,咱再应对。”
李五姐也是个美人儿,他却犹不满足,婚不经年,李五姐有孕,他竟不管是男是女,又收用了两个婢子,未几时,婢亦有孕,这便叫京中朴重人瞧不上眼儿。幸亏李五姐贤能淑德,容了,家中才没闹将起来。李长泽传闻这半子不识好歹,唤来斥责于他,他却红着眼睛说这婢子怀也是他骨肉,又不肯留子去母,又说男人丈夫,不能护一女子,便枉为人,李长泽心中便极是不。
说及此,便更加说开了:“想来同亲也很多,但能寻着了、听着了,都与他们一份儿帮助。反正花不了几个钱,我传闻旁人都是这般做。咱才从江州故乡到京里来,不好不管乡亲。”洪谦一点头:“也好,只要将林皓看紧了。”秀英赶紧应了,又叨教这银姐要如何措置:“她也不是咱家人,皓哥还好说是长辈管束长辈,她一个逃妾……”
秀英应了一声儿,问明他晚餐返来吃,便打发人伏侍他往城外去了。
洪谦道:“端的送官,连皓哥也要一同送了!”秀英道:“纵江州来人,也不好将银姐送官,只好悄没声儿地带归去,又或者送她回原仆人家里罢了。”洪谦道:“看他家长辈是个甚章程罢!我倒要问问,他们这是要做甚!”
那头褚梦麟听了也欢乐,端的拿了两个唱来换,又亲来称谢。洪谦与他一揖礼,道:“举手之功,何必挂怀?”褚梦麟见他高朋满座,他自家也有朋,道一声谢,揽着大小雅,扬长而去。
洪谦所虑者有一条,本年乃是大比之年,林皓之事虽不大,嚷出来却也刺耳。玉姐才生了儿子未几久,娘家这九曲十八拐亲戚便做出这等事体来,端的打脸。虽说亲戚已远,谁个叫程、洪两家人丁薄弱再无远亲、林家便是近了呢?
那头洪谦比他好些,将林皓与那银姐把守起来并不费他甚事,写信归去江州也不算个大事儿,可爱者乃是因林皓之事,秀英心中有气,弄得心境极是不佳,又害起喜来。幸亏秀英服膺取前些年流过阿谁孩子,忍着不去生这闲气,又禁了下人之口,不准叫出去胡言乱语。
洪谦道:“你请了,他也不肯来,不信咱便尝尝。”秀英猜疑看着洪谦,洪谦便以少年傲气相敷衍。秀英道:“纵他不来,我也备一份儿盘费与他,好叫他京中衣食无忧,放心攻书。”秀英京中久了,也晓得些个事情,诸如帮助举子,待此人高中后也是自家助力一类。虽不好明说,倒是大家内心明白。
除此而外,再无可议之事。洪谦又说:“明日许要出去与他们举人吃酒来,晌午便不回了。”秀英应了一声,道:“哪家酒楼挂账?我好叫程实去与他家会钱。”洪谦笑道:“带些个银钱就是了,也花不了几个。不定哪家。”秀英道:“也好。”
当下两人一齐开口,只唱内里一个王举人词,王举人颇对劲,自家也点头晃脑儿跟着哼唱。
这褚梦麟样样皆好,又允文允武,时有惊人之语,以天朝必与胡人有一战,打得胡人怕了,方能致承平。又以士农工商,皆是百姓,不成忽视贩子等等。放他到处所,五年而大治,群众充足,士绅也齐夸他好。既有能为,又驰名誉,褚梦麟初时升迁颇。
他本来该是个宰相坯子,若官家也是个英主,倒好与他君臣相得,创不世之伟业。不料诸葛亮遇着刘阿斗,官家这烂泥糊不上墙。又因褚梦麟年青气盛,参了原侯一本,叫慈宫记恨上了,时不时且要压一压他,只将他往各处所胡乱放去。
眼下事虽未发,林辰却已为林皓忧愁,因林皓事,弄得魂不守舍,测验也考不好,叫洪谦唤来训了一回。洪谦更加讨厌起这林皓来了,却也只要好吃好喝地供着他,只等江州林家来人,好叫人带他滚回故乡去!想一想,又提笔写一封信往江州,请张嘉莹并齐同知等诸姻亲,好生把守林家,但有犯警事,休要看他面子,该怎生治便怎生治。
洪谦正脱外袍,闻言停了手,扭脸儿问道:“阿谁盛凯可有帖儿来?”秀英道:“我未曾看哩,都你书房桌子上阿谁小红匣儿里收着了。”洪谦道:“先摆桌儿用饭,饭后再看。”秀英承诺一声,又问洪谦:“可要请盛小秀才到咱家里住来?不请恐不好,请了,皓哥又。”她叫得顺口了,还是称盛凯做小秀才。
珏哥道:“但凭祖父叮咛了。”洪谦语气便有些儿生硬:“你祖父是如何说?”珏哥面上微红,声儿也低了道:“白叟家叫我本年了局一试。”洪谦心下纳罕,这珏哥虽是年青后生,因生侯府,并不怯场,本日何故这般扭捏?因目视了之。
且洪谦原看着林辰学得不坏,因太学,倒不必拘泥于籍贯回客籍去测验。本朝太门生若学得好时,过了考核,亦可授官,洪谦原想叫他试一试手儿,授了官儿去不去是两说,总好有个退路不是?现在若林皓做下丑事叫人晓得了,林辰是他族兄弟,也要受些个缠累。
不一时,珏哥来见洪谦,口称:“世叔。”洪谦丢一眼色畴昔,珏哥会心,陪他往僻静处闲走。洪谦先问他功课,珏哥也一一答了,洪谦又随口问他些词句释义等,珏哥皆答得出来。洪谦道:“你学得倒也有几分火候了,本年测验,可有章程了?”
这又是洪谦一桩要做事儿,虽与这朱家摘清了干系,却又有着与“朱沛”一分友情。朱沛“死了”,洪谦与他算是旧友,不管如何也要体贴一二。先时事情已经做下,现在也须得顺着往下做。
洪谦自入京便不喜这个,家中也不养歌女,今番往醉仙楼宴请诸举子,一是不欲他们往家中裹乱,二也是家里并无扫兴歌女。闻这歌女声起,便叫人将先时订一班唱唤了来,却与诸人道:“我做文章尚能看,诗词上头却不好,诸位但有佳作,无妨令她们唱了来。”
洪谦怔忡一下,忽而笑开,日子久了,几乎忘了秀英也是打小读书,只因家里家外事件繁剧,每当她是内宅妇人、专与家长里短打交代了。一笑而过,道:“我稀有儿,你尽管放心养胎,岳母那边,先与她说一声儿罢。甚事都瞒着她也不是个事儿,万一她从别小我口里听来,又要胡乱操心,不定要如何说,你先说与她,非论她如何,总你眼下看着。”
这洪谦带了2、三家仆,各乘马,一起打马往石渠书院里去。还未看着书院大门儿,已见那路上来交常常,行人较昔日多了一倍不止。这些个行人皆着长衫,也有步行、也有乘马、也有乘驴骡,间或有车轿通过,有独个儿、也有独伴儿,另有带着书童儿。想是赴京举子,慕苏先生之名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