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御前献策[第1页/共1页]
梁师成见机会差未几,当下截住西门庆的话头。
“本来如此,卿家这番苦心,朕只记在内心!你我君臣相得,是要传播后代的,今后万勿做此态!”
梁师成自是清楚赵佶的性子,是以刚才出言才稍稍过了些,就是吃准了西门庆这般形貌定能得其青睐。
“如何?此中另有隐情?”
“太师均衡阴阳,调度国政,哪是凡人所能对比。小子不过就是锱铢之较,以十换百,面前这瓦子一年也不过四五十万贯摆布的利钱,比不得,比不得!”
对于这点,当了十七年天子的赵佶可谓深有体味,梁师成这话实实说到他的内心,只不过这等话,如果出得他这官家的嘴,不免流于奸商。
“是朕错怪于你了,等得闲到你府上高乐一回,就当于你赔罪啦!”
包厢中的氛围一片和乐,赵佶脸上漾出几分笑意,对着西门庆道:“听闻你这瓦子开张不过数月,就成了东都城的一绝,想必用心甚多!只是如此才情,流连贩子,未免屈了,若你成心,倒是能够入太学就读,异日何尝不能搏个进士出身!”
“老奴也是见人才可贵,便舍了这张老脸冒死举荐,现在能得官家赞美,老奴于愿足矣,纵得惩罚,内心也自欢乐!”
不愧是能得赵佶宠任的“隐相”,对于其心机的掌控,真真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。
论起赵佶身边之人,或许唯有这位李行首是最无欲无求的,如果能够,乃至都不肯做这官家的笼中鸟。同崔念奴分歧,李师师乃是赋性澹泊之人,何如生就一副得空面貌,又不幸沦落风尘。对于民气品性,崔念奴是以其经历经向来判定,而李师师则是凭她超出凡人的直觉。
赵佶这话明面上是说给梁师成,公开里何尝没有收西门庆之心的企图。只如果实心用事,我这官家是不会虐待你们的。
之前梁师成同高俅都曾有叮嘱,在天子面前千万不成拘束小意,当然也不成肆意无状,此平分寸需求掌控精准。实在是这位艺术气味稠密的天子是个典范以貌取人之辈,现现在这满朝大臣,且非论操行官德如何,单止边幅,尽皆是舒朗超脱,绝无一个歪瓜裂枣。
“谁说理财小道,本朝蔡太师,就是以理财之道闻名于世!”
西门庆步入包厢,赵佶脸上本来沉肃的神采立时舒缓了很多,对于这位官家的性子,中间人又如何不知。
“官家仁和宽宥,实在是大宋臣民万千之幸,小子愿附骥尾,敢不经心极力以奉上!”
如此君臣相得的画面落在一旁西门庆的眼中,内心不由暗叹这位天子的轻浮无状。也难怪汗青上这徽宗朝堆积了如此多的幸进之臣,其有因也。
除了西门庆,在场诸人哪能了然此中关窍,只感觉此法既不扰民,又聚官方财贿以奉上,实在是良法。
西门庆在这方面确有上风,原就不俗的边幅中又带着些许的邪气,很有些风/流不羁之态,举止之间又融会了后代人的一些小行动,整小我的气质更显活泼新奇,对于赵佶这位艺术观感极其灵敏的天子而言,无疑极具吸引力。
梁师成这番话说得极其诚心,引得赵佶连连感喟。
“你这厮只顾弄嘴,当日求到我的门上,是如何说的?官家劈面,还不剖心以待!”
“公然是能写出‘人生若只如初见’的才子,这般举止形貌,只怕前朝的柳三变亦不及也!”
想那蔡京在政和二年再度复相,恰是因为赵佶离不开他的理财之能。似其别人物,即使广驰名声,却于实务上无能至极,搅得本身这个官家也是不安身,不时忧心朝局,哪有半分乱世天子的悠游之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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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禀告官家,自年初艮岳兴建至今,禁中内库日减,如果长此以往,岂不令天子宽裕,那这国朝面子何存!臣下于此是日日忧心,刚好这西门庆求到门下,言及有生财之道,且愿应奉乱世,老奴这才舍了这张老脸,在官家面前为其委宛荐言。”
“官家容禀,小子出身商贾,自小便好些理财小道,对于那等儒经治学,实无研讨。当今官家圣明,百业昌隆,恰是丰亨豫大之世,小子也算的得逢当时,方才有眼下这点籽实绩。”
不提在场几人各自心中的策画和考虑,西门庆倒是将先前谋齐截一陈述,最后总结道:“大宋商贸富强远迈前朝,各地商旅货色来往不断,虽有水利相同南北西东,却止于通衢州府,另有很多州县府城需经陆路。若能依各地禁军、厢军之便当,建物流之联络,纵十中取一,便是泼天大利,一年千万之巨,亦是易如反掌!”
身为天子的赵佶这会儿哪有半点人君威仪,梁师成嘴里说着“不敢”,却也是自顾自从地上起家,满面笑意。
在赵佶想来,似西门庆这等才学的人物,自是将求功名、得官身、耀门楣当作毕生寻求,这般安排必是妥当。
这些话,西门庆先前早就在内心过了无数遍,当今说出来,非常天然,实足十一副邀宠佞臣的嘴脸,倒是把一边的李师师瞧得内心直犯嘀咕。
“老奴千万不敢,千万不敢!”
简而言之,西门庆之法取以后代物流,将当今大宋各地多如牛毛的关卡、隘所之收益,通过此法聚千累万,总括以入内库,实则就是以私家物流业替代一部分国度税收的服从。
西门庆这边谦善连连,赵佶那边倒是上了心。都说大宋一朝,官方富户巨室积财有过千万者,在这汴梁城中,百万之家,数不堪数。面前此人不过就是运营一间瓦舍,一年竟也有五十万贯的支出,直抵得上朱勔在江南年入银钱的六分之一。
这西门庆,倒是比在江南只知一味搜刮的朱勔更高了数筹!
赵佶脾气等闲,由此可见普通,仅只一面,就将方才的事情的抛之脑后,只怕内心还感觉梁师成深体朕心,将这般高雅之人荐于君前。
以两人前后两次打仗来看,李师师绝对不以为西门庆是攀附权贵,一心求上之人。当今做出这般幸臣嘴脸,只怕是别有所图。不过这等事,却不需她一个天子娇客来操心猜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