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我和大烟碟儿[第2页/共2页]
瞎老义固然归天了,但是人死留名,他的字号仍在,大伙看瞎老义的面子,觉得我也有两下子,应当是瞎老义的高徒,隔三差五就有人拿东西请我掌眼,如何也推委不开,幸亏我以往听瞎老义说很多了,真东西也见过很多,躲不开便连蒙带唬地对付对付,倒不至于砸了瞎老义的字号,偶然我也卷几包取灯儿,一小我去到鬼市蹲着,想撞大运收几件行货。
通天岭近乎与世隔断,古时候不但有野人山鬼出没,相传另有飞僵,不过那都是束缚前盗墓贼和古玩估客口中的传说,几百年以来谁也没见过,鬼市儿上传播着很多近似的小道动静,大部分不能当真,大烟碟儿却上了心,他按照别人的报告,画下了这张简易舆图,让我不管如何让跟他走一趟,实在他这张图完整没有参考代价。
如果是做挖坟盗宝的活动,我并不想跟他折出来,只去通天岭下的山村走一趟收几件东西倒没甚么,我传闻河南跟山西交界的伏牛山,是太行秦岭余脉相连的皱褶区,山势不是普通的大,通天岭就在这片大山当中,自古以来,豫西匪患严峻,专出“趟将”,豫西乡言土语将匪贼称为“趟将”,清朝末年到民国期间战乱不竭,加上比年水灾,恰是各处出匪贼的年初,当时候豫西的趟将不下十万之众,以东陵盗宝闻名的军阀头子孙殿英,当初也是在豫西做趟将起的家,在畴昔的科学传说中,上有九重天为玄天,下有九重泉为鬼域,仅听鬼域沟这名字也是凶恶,跟通天岭恰好相反,一个高一个深,可见山势落差之大,虽说今时分歧昔日,豫西的趟将在束缚后被全数剿除,早已没有匪得了,但是通天岭深山闭塞,罕见人迹,难保不会赶上不测,让大烟碟儿一小我去我也不放心,又激起了猎奇之心,承诺跟他走一趟。
这一起买卖较为偏僻,讲究可也很多,特别是带鸟兽纹饰的墓道石,无不有说头,比如“螭首是望远之意;身似鹞鹰的鱼能喷云雨,能够用来镇火;狻猊有持续香火的含义;单角牛是獬豸,能够辩白忠奸善恶”,信赖这些民风的主顾,大多是乡间的村官和土财主,九十年代初,这股民风又在乡村死灰复燃,他们为老祖宗修坟不怕费钱,给自家祖坟用几百年前的墓道石,也是很面子的事,墓道石的种类极多,比方带阴刻或浮雕的旧坟砖、墓道里的柱杵、镇墓辟邪的翁仲、石俑石马,这些都叫“墓道石”,主顾们各取所需,钱多之人用真的,钱少之人用仿的,这类石活儿大部分出自河北赤城一带,瞎老义在七八年前开端,专做这路买卖,他身后还欠着很多主顾的墓道石,那些人也来找我,我拆东墙补西墙,每天办理这些主顾,更要常常到乡间取石活儿,忙得脱不开身,一想到这是瞎老义给我留下的买卖,如何困难也不能扔下不做,且对于一天是一天,只好先写封信奉告索妮儿,奉告她本年先不回了,等来岁开春再到东北去找金脉。
我说:“碟儿哥,我们不提那些丢人现眼的事了,你迩来买卖做得如何样?”
我在从火车站回家的路上,瞥见这灰黄的六合,已然生出不好的预感,内心说不出的怕,又不知在怕甚么,到家一看,瞎老义已经不在了,是前一天走的,我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,平常瞎老义的身子骨就不好,眼神儿也不大行,却有很多凡人不及之处,比如谁带来一枚翠玉扳指,瞎老义先拿鼻子闻一闻,再用手摸一摸,顶多伸出舌头舔一下,便能说出扳指的年初,也说得出是坟里埋的,还是家里传的,几近没错过,要没这两下子,又怎敢在鬼市上调换灯儿打软鼓?当年,在古玩行里提起瞎老义的字号,没有人不平,他这辈子存下很多珍宝,可惜大多毁于文革,仅是吃烤肉用的铁炙子和狼皮褥幸免于难,另有一起墓道石的买卖,在瞎老义临走前有过交代,他将这些东西全留给我了。
我看那纸上有字,接过来念叨:“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……”我非常不解,问道:“甚么意义?要带我去观光主席记念堂?”
我们深思打算经常赶不上窜改,途中走一步看一步,之前没需求做太多筹办,因而转天就凭着一条几十年前的传说,解缆前去豫西那片大山,通天岭山势宏伟,北接太行,西连秦岭,群峰如塑,那是多大的山脉,上哪去找一条不起眼的山沟?
大烟碟儿此次来找我,恰是想说此事,筹算让我跟他合股到乡间找几件真东西,此次把家底儿全带上了,在近处找不到像样的东西,想发财就得豁出去担些风险,到这类偏僻地区碰碰运气,运气好的话,一趟能顶十趟,他对我说:“咱俩既是亲戚又是兄弟,你哥哥我长这么大没求过别人,你不帮谁,也得帮我一次。”说到去甚么处所,大烟碟儿早有主张,递过一张纸让我看。
我说:“你进了派出所还没等人家审你,本身先主动交代了,那能怪得着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