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[第1页/共2页]
唯有二姐儿听了这一番话后心神震惊,忙挤上前开口问道:“你可知南安郡王姓甚么?另有你方才说过的东平郡王北静郡王西宁郡王,又姓甚名谁?除此以外呢,你还晓得甚么?京中另有哪家公侯比较着名的?”
二姐儿心下一跳,忙探出身子仔细心细瞧了一瞧,目光不由得清冷起来——
陈老太太却当了真,且疼女儿的心切,忙拽着陈珪的衣袖问道:“你说这位尤大人……究竟是个如何样的品德德行?家中另有甚么人?你与我细细说来,好儿多着呢。”
下剩的话,尤大人自悔冒撞,忙掩住不提。那陈氏早也留意到尤大人时不时瞥过来的灼灼目光,更了然那半截话的未尽之意。心下嘲笑之余,用心向尤大人勾唇一笑,但见眼波流转间,端倪缠绵,风情缠绵,看的尤大人愈发的神魂驰荡,只觉着身子都酥了大半边,竟不知身在那边。
复抬开端时,陈氏早已拽着二姐儿的手走远了。那小子尤怔怔呆立,欣然如有所失。
陈氏闻言,也不愤怒活力,还是似笑非笑的斜睨着陈珪,口内笑骂道:“说的仿佛你能做主似的。真有本领,你现就跟爹妈和嫂子商讨了,把桡儿过到我的名下,明公道道改族谱的给我当儿子,那我才是真服了你——刚好我现还缺个儿子,你若真的急我所急,便是我的亲兄弟了。”
那位尤大人闻言,不觉苦笑着摇了点头,因说道:“家中沉闷,便出来逛逛。”
尤大人便是一怔,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作揖分开。整小我形单影只的陷在花灯会比肩继踵的人潮中,仍旧回思这一幕灯前相遇,不免有些意犹未尽。
一个孀妇,一个鳏夫。
说话间,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因着方才催促二姐儿放河灯,这会子已经落在世人身后的陈氏身上——
被陈氏拽离人群以后,二姐儿仍旧沉浸在那小厮信息量颇大的话语中回不过神。一并连陈氏的斥责声儿都充耳不闻。满脑筋想的都是甚么“四王八公”,甚么“荣宁二府”……
推开糊着绡纱的窗户,便能居高临下的看着灯火透明,游人如织的花街。二姐儿正因心神不定,意欲趴在窗户旁看看风景定放心神。偶然间却瞧见方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人被人抱着从窗下走过。只是抱着她那人身上穿的并非二姐儿见过的那一身青衣小帽,而是一件深葡萄紫的锦缎大氅。仿佛身材也比方才见过的阿谁小厮更矮胖了一些。
世人闻听这话,不觉悄悄咋舌,相视一笑。
陈氏闻言,嗤笑道:“这话说的,仿佛我不是端庄人似的。”
但见花船透明,花灯辉映,千万盏荷灯星星点点明显灭灭的河水旁,陈氏披着一领藕荷绵绸银线挑绣缠枝梅花的大大氅,俏生生地立在四周或着大红或着明绿皆打扮的花团锦簇的游人中间,便如一支袅袅婷婷悄悄绽放在水中心的芙蓉,愈素则愈妖,愈显活色生香。
另一厢,待尤大人走后,陈珪却笑向世人道:“这位尤大人,便是我平常说的,很看重我的那位上峰。说来倒也刚巧,他的嫡妻也是去岁春里没的。倒是和蕙姐儿同病相怜了。”
尤大人一面同陈珪闲话儿,一面向陈家世人告别。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看向陈氏,却见陈氏正低头同两个粉雕玉琢,端倪精美的小丫头说话,压根儿没理睬他。
陈珪闻言,仍旧笑眯眯的酬酢客气,作揖道别,仿佛底子没留意到尤大人的几番失态。
二姐儿只听了这一句,耳内便“嗡”的一声,如同兜头被人打了一棒子似的,再也听不到旁的。
那青衣小子肩上驮着的小女人目睹二姐儿同她差未几年纪,恰是爱好玩伴之时,忙探下身子伸手够向二姐儿。二姐儿仍旧怔怔的。幸亏陈府跟从的奴婢小厮们目睹二姐儿同那小厮说话,早已顺着人群挤了出去,将二姐儿护在身侧。陈府的主子们也留意到这边的动静,忙走了过来。
陈老太太在旁,亦是连连点头不竭嗟叹,只说陈珪兄妹“实在不像话”。
说罢,转头笑向冯氏殷殷叮嘱道:“嫂子可替我看顾着两个姐儿。倘或一不留意走丢了,我可没处哭去。”
冯氏忙笑着承诺,陈珪却朗声讽刺道:“你怕甚么,真弄丢了大姐儿二姐儿,转头我叫桡儿婉儿给你养老送终,亏不了你。”
尤大人便接口说道:“哦,本来这就是坊间传言的令妹。公然……”
陈老太爷闻言,只轻瞥了陈珪一眼,倒是没说旁的。陈氏见状,忙绕上前去搀扶着陈老太太,口内仍谈笑道:“哥哥扶着父亲,我来扶着母亲。您白叟家可别妒忌啊!”
心焦意乱之时,二姐儿更加烦恼本身为了逛灯会配药粉,竟没来得及翻阅陈老爷子送他那本《太、祖天子事迹》,才落得本日世事不知。因此闷头负气,心神不宁,接下来的花灯会中,都未曾好逛的。陈府世人皆觉得二姐儿如此乃是受了陈氏斥责之故,忙开口劝止陈氏,又哄着二姐儿看花灯。
冯氏闻言,大啐了一口道:“你们兄妹两个扯闲话,偏拽上我做甚么。”
顺着水流逆溯而上,但见更远一些水域宽广的处所,城中权势繁华豪奢商贾之家扎的彩船各式百般,皆以绸绫纸绢妆点,鱼跃龙门、千手观音、孺子拜寿、百鸟朝圣、八仙过海……华彩缤纷,争妍斗艳。最显眼的倒是河水中心缓缓驶过来的一支双龙飞天的花船,那船身长有二十来丈,船身高有三丈多。两只巨大的龙首高昂扬起,几欲冲天,恨不得将周旁的彩船都比没了。
陈珪便笑道:“你如何晓得人家府里有姨娘?”
说罢,仍笑向立在人后的陈桡道:“桡儿,你过来。打从今儿起你管我叫妈,今后我疼你。”
目睹二姐儿呆呆愣愣地立在本地,陈氏柳眉倒竖,尽是嗔怒地瞪了那小子一眼。那小子猝不及防,差点儿被陈氏这风情万种的瞪视勾了心魄,忙脸红心跳地垂下头去。
不提这厢二姐儿如何郁郁不安,只说陈府世人已经逛完了花街,猜过了灯谜,早觉身上寒浸浸的,却又不舍得回家。正欲寻一处洁净处所吃些汤圆暖暖身子。便到了一处临着花街的酒楼,被店小二引着上了二楼的雅间儿。
陈府其别人跟在背面,亦且笑着不睬论。陈珪兄妹两个这才罢了。
一句话未落,陈老太爷却阴沉着脸斥责道:“大庭广众的,说这些淡话做甚么。放心看灯罢。”
陈老太爷忙横眉冷目地瞪了陈氏一眼。陈氏吓了一跳,忙低头敛目,收敛声色。尤大人亦回过神来,难堪的轻咳两声,便向陈珪笑道:“天气不早了,尤某另有些琐事要措置。贤弟请自便罢。”
遐想到大姐儿的未婚夫婿——出身皇粮庄头张家,又叫张华。这么熟谙的设定,莫非我便是书中那位水性杨花,无耻之尤却又自发得贞烈的“尤三姐”?
谈笑间便到了桥上,二姐儿趴在雕栏上极目远眺,但见天上一轮明月高悬,水中一轮明月相映。天上虽不见繁星点点,然水中却有千万盏荷灯闪动明灭。那月华倾洒在水面上,波光粼粼的水面顷刻间披上了一层银纱,如梦似幻,更似隔断了牛郎织女的那一条银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