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章[第1页/共2页]
尤老太太因着前番讨嫁奁一事,实在腻歪了吴家,何况自从吴家老太爷去了以后,吴家早已不如当年之盛,尤老太太深怕吴家是以攀附了自家与宁国府,恨不得立即同他们断了干系才好。
大女人容色绯红,低垂着臻首一一的应了。陈氏见状,也晓得大女人进门这几日临时没受委曲,不觉放下一半的心。又拉着尤氏问了好些闺阁私密话。尤老太太先是耐烦听着,目睹两人说的差未几了,便开口提示尤氏要好生奉侍姑爷,更要不时记取帮衬娘家如此。
只说至晚客散时,尤家上高低下皆神疲力倦,只不过在尤老太太上房略坐了一会子,便各自散了回房安息。
次日便是三朝回门,贾珍佳耦早早儿的便备好了回门之礼,登门拜访。
陈氏闻言,不觉怔愣了半日。旋即回过神来,少不得捧腹大笑道:“哎呦我的老太太,我前儿那些话不过是打趣话。那里真能那么做呀。别说大喜的日子不好触霉头,便不为着这些,人家是美意美意上门添妆来的,何况又是大女人的远亲娘家——我们就是不看僧面,也得照顾着大女人的颜面,哪能说捆就捆了呢。”
尤老太太年龄已高,何况这两日实在折腾的狠了,现在也有些哈气连天。闻听陈氏所言,只感觉体贴备至,顿时便应了。
一句话落,还是满面顾虑的问道:“只是到时候,倘若吴家不肯同我们撕破脸,那可如何办呢?”
陈氏洛里啰嗦的说了这一番话,因又笑道:“还好老太太今儿提示了我几句。要不然我可真把这事儿给忘了。到时候过了三朝回门,又不晓得大女人多迟早才气返来,倘若吴家此时来人,我可如何答复的好呢?”
蓁儿闻言,忍笑应是。一时去了,公然将尤三姐儿的叮咛细细申明,那门上堵门的本家爷儿们并小子们也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纪,正值爱说爱闹爱起哄的时节,闻听此言,少不得轰然应是。
这一日的热烈喧哗自不必多说。只说玄月初六乃是大女人结婚的正日子。是日一早,大女人早早便起来打扮打扮。二姐儿、三姐儿因与大女人的友情好,便也早早的起来陪着。
正嬉闹时,蓦地闻听蓁儿出去回话儿,只说宁国府的迎亲步队已经到满口了。
世人见此形状,少不得交口奖饰。一时由全福太太替大女人盖上了红盖头,银瓶儿银碟儿两个贴身大丫头扶着出门拜别尤老太太、尤子玉并陈氏佳耦,便被陈桡背着上了花轿。
尤三姐儿闻言,倒是兴头的一蹦三尺高,忙的起家说道:“这么早就到了?可见我们这位大姐夫还算是个用心的人。只是到得早了也没有效,快快去叮咛门上的人,务必把人给我拦住了。不到吉时,不准放出去。”
陈氏听了这话,忙开口笑道:“哎呦我的老太太?岂不闻前人有一句话,叫做预先取之必先予之。我们不喜吴家的为人,倒也不必白白的送了把柄与人拿捏。老太太您想想,现在吴家的人是眼红大女人嫁进了宁国府,想要攀亲论戚的。可这攀亲论戚,如何也绕不过我们尤家去。我们何不先做出一副漂亮的模样儿,只等着吴家登门赔罪,伏低做小,到时候老太太想如何拿捏吴家,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。何必当着世人的面儿闹得那么短长。俗话说家丑不成传扬。大女人才嫁到宁国府去,恰是立威立德的紧急关头。我们身为娘家的,可不好替大女人添乱呐。”
另有一点陈氏却没明说——既然两家都算得上是大女人的娘家。无妨以此做个对比。到时候一家除了打抽丰扯后腿甚么都不会,另一家倒是大女人能够风风景光立品公府的保障。只待天长日久,大女人即便是个木头人,也该晓得至心近着谁远着谁才更有好处了罢?
次日一早,梳洗毕,至老太太上房存候。固然本日并无要事,然尤家高低还得预备明日回门之事,陈氏身为当家主母,仍旧劳累整日并不得闲儿。
尤老太太与尤子玉听了这话,也都笑了笑。尤子玉因说道:“这话说的非常。只是明儿三朝回门,倒也不好同大丫头说这事儿。还是等着今后再说罢。”
“……再说我们如果当真不分青红皂白的捆了人扔到荒山野岭去。那吴家人岂能善罢甘休?到时候别说安生的办完大女人的婚事了,只怕他们当真能做出上门肇事的行动来?倘或是以传将出去了,外人也会说是我们的不是。到时候可真就是满长安的人看我们尤家的笑话了。”
陈氏见尤老太太与尤子玉再三再四的对付塞责,不觉得然的挑了挑眉。倒是没多说甚么。
陈氏一番策画计算,尤家母子天然不得而知。目睹陈氏说的斩钉截铁,尤老太太与尤子玉只得相视一笑。尤老太太思忖半日,方才向陈氏发起道:“既然事已至此,倒也没甚么说的。只是依你看来……我们要不要同你哥哥商讨一番。毕竟你哥哥八面小巧,办事机灵。倘若他能给我们出个主张,我们也不必担忧了。”
贾珍乃命人奉上正三品的凤冠霞帔,由全福太太亲手接过送进里间儿。贾珍等人在外头,隔窗念了好几首催妆诗。全福太太见状,因笑道:“吉时快到了,大女人且换衣罢。”
两方人马簇拥在门前嬉闹对峙了一会子,陈桡估摸着时候差未几了,又笑着索要了一回红包,这才命堵门的小厮们抽了门栓。顷刻间守在门外的迎亲步队簇拥而进,大师相互相互酬酢了几句,簇拥着进了尤老太太的上房。
厥后如何到了宁国府,如何拜六合父母,如何入洞房,尤家这厢天然不能亲眼所见。尤老太太与尤子玉、陈氏还得忙着筹措喜宴,接待来宾堂客。闹吵吵又是一个白日且不必细说。
尤三姐儿见状,只感觉太不纵情,少不得撸胳膊挽袖子的亲身上阵——幸亏她还记取贾府爷儿们于诗书上并不精通,因此并没有在此一道上难堪人。不过略出了几道后代耳熟能详的急转弯题目,改头换面的写将出来。饶是如此,仍旧磨缠的贾家世人挠头不迭。当中便有人笑向贾珍道:“好个刁钻的小姑子,此后可够你受得了。”
尤老太太闻听陈氏的分辩,不觉沉吟思考。
陈氏闻言,非常无语的看了尤子玉一眼。想了想,方才说道:“俗话说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倘或吴家的人盘算了主张的要攀附大女人,攀附宁国府。那也不是我们能挡得住的。毕竟只要千日做贼,哪有千日防贼的事理?依我说,解铃还须系铃人。这件事情,还得尽早奉告大女人才是。”
陈氏见状,仍旧小意的奉侍着尤老太太退了簪环,躺在床榻上略歪着小憩一回。这才引着大女人出了上房回至正院儿。因命春兰献茶毕,同大女人闲话一回,方才提及吴家世人过来添妆一事。
陈氏闻言,心下暗笑,口内则道:“这个事情也不难。只等着明儿忙活完了我们家大女人的回门之事,我便回家一趟,同我哥哥说一声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