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历史军事 - 旧家燕子傍谁飞 - 219|014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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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黑烟固然瞥见,实在相距甚远,冰山整整飘了一日,仍未飘近,但黑烟越来越高,到厥后竟模糊见烟中夹有火光。奉书问道:“那是甚么?”杜浒点头不答。奉书颤声道:“咱俩的日子到头啦!这……这是天国门。”杜浒心中也早已大为吃惊,安抚她道:“说不定那边住得有人,正在放火烧山。”奉书道:“烧山的厨子哪有这么高?”杜浒叹了口气道:“既然到了这古怪处所,统统只要服从老天爷安排。老天爷既不让咱俩冻死,却要咱俩在大火中烧死,那也只得由他喜好。”

奉书当身在冰山之时,还是尽量保持容颜润色,衣衫整齐,这时到了岛上,更细心的清算一下衣衫,又替杜浒理了理头发,这才解缆寻幽探胜。她手提长剑。杜浒失了铁笔,折了一根坚固的树枝代替。两人展开轻身工夫,自南至北的快跑了十来里路,此时竟有大片地盘可供奔驰,实是说不出的欢愉。沿途所见,除了低丘高树以外,尽是青草奇花。草丛当中,偶而惊起一些叫不进项目标大鸟小兽,看来也皆有害于人。

两人喜得相拥大呼。那烤焦的长绳便是现成的火把,两人各持一根火把,喜气洋洋的回到熊洞。奉书堆积柴草,生起火来。既有火种,统统全好办了,融冰成水,烤肉为炙。两人自船破以来,从未吃过一顿热食,这时第一口咬到脂香四溢的熊肉时,真是几乎连本身的舌头也吞下肚去了。

当晚两人饱餐一顿熊脑,便在树上安睡。睡梦中仍如身处大海中的冰山之上,跟着波浪起伏颠簸,实在倒是风动树枝。次日奉书还没展开眼来,便说:“好香,好香!”翻身下树,但觉阵阵暗香,从树下一大丛不着名的花朵上传出。奉书喜道:“洞前有这很多香花,那可真妙极了。”杜浒道:“奉儿,你且慢欢畅,有一件事跟你说。”

奉书想起今后要和他在这岛上长相厮守,光阴无尽,以迄老死,心中又是欢乐,又是苦楚。

又走里许,两人都已气喘如牛。杜浒固然内功高深,也已给蒸得金星乱冒,脑筋中嗡嗡出声,说道:“好,我们便在这里将绳索掷了上去,如果接不上火种,那就……那就……”奉书笑道:“那就是老天爷叫咱俩做一对茹毛饮血的野人伉俪……”说到这里,身子一晃,几乎晕倒,忙抓住杜浒的肩头,这才站稳。杜浒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子,缚在长绳一端,提气向前奔出数丈,喝一声:“去!”使力掷了出去。

两人转过一大片树林,只见西北角上一座石山,山脚下暴露一个石洞。奉书叫道:“这处所妙得紧啊!”抢先奔了畴昔。杜浒道:“谨慎!”一言未毕,只听得呵的一声,面前白影明灭,洞中冲出一头明白熊来。

说也奇特,两人处身其上的冰山,果是对准了阿谁大火柱缓缓飘去。当时张殷二人不明此中之理,只道冥冥中自有安排,是祸是福,统统是命该如此。却不知那火柱乃北极四周的一座活火山,火焰放射,烧得山旁海水暖了。热水南流,天然吸引南边的冰水畴昔弥补,是以带着那冰山垂垂移近。这冰山又飘了一日一夜,终究到了火山脚下,但见那火柱四周一片青绿,竟是一个极大的岛屿。岛屿西部都是尖石嶙峋的山岳,奇形怪样,莫可名状。杜浒走遍了大半个中原,从未见过。他二人从未见过火山,自不知这些山岳均是火山的熔浆千万年来堆积而成。岛东倒是一片望不到绝顶的平野,乃火山灰逐年倾入海中而成。该处固然地近北极,但因火山万年不灭,岛上气候便和长白山、黑龙江一带类似,高山处玄冰白雪,平野上却极目青绿,苍松翠柏,高大非常,更有诸般奇花异树,皆为中土所无。

过了很久,两人才想起一日没有饮食。杜浒提银钩守在冰山边沿,见有游鱼游下水面,一钩而上。这一带的海鱼为抗酷寒,特别的肉厚多脂,虽生食甚腥,但吃了大增力量。两人在这冰山之上,明知回归有望,倒也无忧无虑。当时白日极长而黑夜奇短,大反平常,已没法计算日子,也不知太阳在海面中已起伏几次。

奉书道:“这体例固然不可。但绳索已烤得干透。我们找几块火石,用剑来打火尝尝。”杜浒道:“也说得是。”拉回长绳,解松绳头,劈成细丝。火山四周各处燧石,拾过一块燧石,平剑击打,顿时爆出几星火花,飞上了绳丝,试到十来次时,终究点着了火。

奉书望了半晌,俄然跃起,双手抱住了杜浒的脖子叫道:“师父,咱俩是到了仙山啦!”杜浒心中也是喜乐充盈,迷含混糊的说不出话来。但见平野上一群梅花鹿正在低头吃草,极目四望,除了那火山有些骇人以外,四周一片安静,绝无可怖之处。但冰山飘到岛旁,被暖水一冲,又向外飘浮。奉书急叫:“糟糕,糟糕!神仙岛又去不了啦!”杜浒目睹情势不妙,倘若不上此岛,这冰山再向别处漂流,不知何时方休?情急中钩掌齐施,吧吧吧一阵响,打下一大块冰来。两人张手抱住,扑通一声,跳入了海中,手脚划动,终究爬上了陆地。

奉书道:“或许你心中会怪我,但当时我只盼跟你在一起,去一个没人的荒岛,长相集会。铁穆耳逼咱二人同业,那正合我的情意。”杜浒想不到她对本身相爱竟如是之深,心中感激,柔声道:“我决不怪你,反而多谢你对我这么好。”

两人得脱大难,心中柔情更是激增。杜浒道:“奉儿,咱俩便是死在这冰山之上,也就永不分离的了。”奉书道:“师父,我有句话问你,你可不准骗我。倘若我们是在陆地上,没颠末这统统危难,倘若我也是这般一心一意要嫁给你,你也仍然要我么?”

一日,奉书忽见到正北方一缕黑烟冲天而起,顿时吓得脸都白了,叫道:“师父!”伸手指着黑烟。杜浒又惊又喜,叫道:“莫非这处所竟有火食?”

杜浒肩上负着长绳,瞥目睹奉书几根长发的发脚因受热而鬈曲起来,心下顾恤,说道:“你在这里等我,待我单独上去罢。”奉书嗔道:“你再说这些话,我可今后不睬你啦。最多我们一辈子没火种,一辈子吃生肉,又有甚么大不了的?”杜浒微微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