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我本青都山水郎中[第3页/共6页]
“放你妈的屁!”听得那少年漫天喊价,老陈自是惊怒交迸,“三十五两银子拉一趟货!你当拖车的是五色神牛啊?便大食天马也比你便宜些!”那少年脸上微微一红,道:“也罢,你如果嫌贵,那我就归去了。”
老陈听他语带威胁,更是火冒三丈:“滚吧!老子便死在这儿,也强过坐你的烂牛车!”崔轩亮见他俩吵了起来,忙来缓颊道:“小哥,算便宜些吧,大师今后好做朋友啊。”
眼看崔轩亮又干起了傻事,众船夫顿时叫苦连天:“少爷,你如何又胡涂啦!”崔轩亮“咦”了一声,这才晓得不对了,看那少年如果收钱不办事,本身岂不成了冤大头?众船夫见他如此无知,便又围拢上来,大家轮番数落,指东骂西,转眼之间,便把崔轩亮说成了一个活痴人。
老林苦笑道:“行了,行了,搞得匪贼强盗似的,真是丢脸。”他走上两步,赔罪道,“老弟,不美意义啊,你把上衣解下来,让我们瞧瞧。”那少年见船夫们人多,本身又身处怀疑之地,只能把上衣解下,奋力抖了抖,大声道:“这总成了吧?”
“操你娘!”那少年愤恚已极,忍不住勒住老陈的脖子,粗口狂骂道,“这便想打我走了么?老狗贼!牲口屁眼熟出来的狗杂种!把我的人为还给我!不然杀你百口!”老林见他嚷得狠恶,忙来缓颊道:“好啦、好啦,辛苦你了,一共要多少钱?”
崔轩亮微微一惊,道:“如何?魏……魏伯母脾气不好么?”老陈叹道:“天下女人,哪个脾气好了?我先跟你说,你别看魏夫人模样白嫩嫩,娇滴滴的,仿佛是颗玉珍珠,实在她黑得很,压根是颗算盘珠。这也算,那也算,夺目非常。加上她武功短长,你要赶上了她,千万别暴露窝囊废的模样,不然我们也甭提甚么亲了,独自打道回府便是。”
老陈白了他一眼,道:“吃喝嫖赌,还能拼集一阵子,可你要开港呢?凿井呢?三万两够用么?”崔轩亮没凿过井,自也没斥地过港口,哪知甚么代价,只能应以嗯声,道:“厥后呢?魏伯伯是如何建起烟岛的?”
那庄稼汉茫然道:“那里人?我……我是烟岛人啊。”崔轩亮皱眉道:“我不是问这个,我是说你……你是打哪儿来的?”那庄稼汉晓得汉语,可乍听此问,倒是愣住了,喃喃隧道:“打哪来的?我……我是打岛西来的啊。”
崔轩亮有些绝望了,喃喃又道:“你不晓得他啊,那……那你还熟谙别的少林和尚么?”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那少年气喘不休,目光涣散,脸上毫无宝光,只要一脸灰败,浑身高低更是大汗淋漓,他见崔轩亮始终瞄着本身,忍不住大喊道:“你干啥?”
崔轩亮脸上一红,看人家搬得快没命了,本身却在这儿闲晃,他搔了搔脑袋,正要说几句话讳饰,俄然背后给人拍了拍,听得老陈道:“少爷,你如何不搬货了?”
船上的铜钱满是隆庆朝新铸,一只只擦抹得晶亮,透着油香,自非这少年手中的烂子儿可比。老陈心下一凛,晓得错怪了人家,当即挥了挥手,道:“好啦,你能够走啦。”
世人前脚一走,崔轩亮立时哈欠连连,当下解开了身上黄金,放到了脚边,安闲车上躺平。也是昨夜没睡好,稍一闭眼,便已鼾声如雷、睡死畴昔。
看这两人之前操爹乳母,叫骂得非常凶恶,孰料代价必然,便又客气起来了,自让崔轩亮看傻了眼。那少年不再多言,尽管快手快脚扛箱提重,一一堆到了车上。几名庄稼汉要过来帮手,那少年却摇了摇手,表示不必。想来这苦脚钱是他一人独赚的,决不容旁人来分。
那少年淡然道:“我姓方。”他顿了一顿,又道,“大师都喊我小方。”
小方颔道:“有,我认得一个少林和尚。”崔轩亮大喜道:“你认得谁?快说吧。”小方道:“达摩老祖。传闻他武功挺行,能够在水上行路。”
正亢奋间,牛车却转入了一条巷子,随即停了下来。崔轩亮欣然若失,悻悻扫眼一看,只见面前一处修建,上书“三山会馆”。
眼看辰牌已过,渐渐已要到中午了,老林逢车便问,可儿家全都有事忙着。无可何如间,只得道:“不可了。我看还是去找魏夫人讨情吧,她庄子里车多,先跟她借几辆应急。”话声未毕,崔轩亮已然戟指大怒:“窝囊废!这点小事也要求人!你想害我的婚事告吹么?”
崔轩亮喃喃隧道:“方小哥,你……你有mm么?”
“哈……”小方从腰间取起一只水壶,朝嘴里灌下一大口,仰天漱口,啊啊有声,猛听”呸”地一声大响,满口臭水吐出,便朝路边狠狠啐了出去。却在此时,一阵怪风吹来,那臭水竟给吹得歪了,尽数向后洒淋。老陈、老林闪避痛骂:“他***!你借东风啊!”
“大官?”老林笑道,“你祖上做大官?那你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啊?”
崔轩亮大喜道:“有美女。”老林讶道:“你如何晓得?”崔轩亮道:“这琴音柔媚无骨,我一听便知。”世人半信半疑,可那琴音委实欢然甜美,料来少爷此言非虚。一片平和当中,牛车也一起向前,大家引颈等候,忽见路边一座石敢当,其旁端坐一名老者,手拿怪琴,低头猛弹。目睹世人瞄着本身,崔轩亮脸上一红,忙来顾摆布而言他,自问方姓少年道:“小哥,那白叟拿的是甚么乐器啊?仿佛不是琵琶。”
崔轩亮皱眉道:“甚么‘舜天王街’?这名字是如何来的?听来怪别扭的。”
老陈还在厨子上,痛骂道:“少爷!你无知也得有个限度!这烟岛上龙蛇稠浊,甚么三教九流都来岛上混饭吃,你常日再不谨慎些,迟早把大伙儿都卖掉!”崔轩亮皱眉道:“这烟岛不是魏宽叔叔的地头么?哪会有甚么贼子?”
“一两?”那少年捧腹狂笑,“一两银子五辆车?你当本身是天王老子啊?”老陈懒得理他,尽管傲然上船,那少年见大事不好,只得咬牙道:“好!算你狠!一两就一两,你如果不要?”
老陈昂首一看,只见船面上站了一个陌生人,正自东瞧西逛,模样鬼祟。不觉大惊道:“少爷,你……你如何让外人上船去了?你不怕他手脚不洁净么?”崔轩亮皱眉道:“手脚不洁净?有这类事么?”老陈急道:“少爷!这世道多坏啊,上回二爷请来了几个夫役,把船上偷得一塌胡涂,你要请人也得先跟我说啊……”
“凭甚么?”那少年气往上冲,大声道,“你当我是贼么?”老陈嘲笑道:“怕甚么?你要不是贼,便让我们搜搜又何妨,归正又少不了一块肉。”说着便朝对方手臂拉去,那少年“嘿”地一声,把手向上一提,怒道:“别乱来!”
那少年闭目养神,道:“好吧,看你小哥的面子上,我情愿减一半代价,五辆车三十五里路,算你十八两成了。”崔轩亮大喜过望,正要承诺,却给老陈拉着走了,听他怒喝连连:“走了!走了!把我们给当作肥羊啦!快归去搬货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