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游戏竞技 - 枭臣 - 第6章 息议

第6章 息议[第1页/共2页]

王学善只当林缚是对他王家部下包涵,却不晓得林缚底子就做不出夷人三族、妻女充为营妓的行动来。

而在禁私期间没有涉案的商卒盐户,不管之前是否有涉私运,一概赦免前罪。

毛文敬等案犯终究与王学善父子以及谢朝忠一起押赴法场用刑。王学善身为前户部尚书、谢朝忠之前的品阶更高,定刑的法度要比毛文敬庞大,以是拖到现在。

“谢甚么,谢我没有灭他的三族?”林缚一笑了之,侧头看向中间的孙敬轩,笑问道,“跑江湖的,是不是有‘祸不及妻儿’的说法?”

乃至战乱,江宁呈现一种怪征象,就是粮价暴涨而地价猛跌。很多士绅大富晓得城外更乱,但给洗劫后要保持一家人在城里的生存,只能将地契拿出来贱卖。

当然有人抱着看淮东好戏的心态,成心放纵,但有官员死力反对――在程余谦、余心源、沈戎、元归政等人保持沉默之时,左承幕极力反对这两折子。

盐事官私并举,盐铁司盐斤加价款为盐税,并为户部岁入;处所官营盐栈、盐行,支出则归入府县。

林续文内心在冒死的点头,这时候却又不得不站出来辩驳左承幕,言道:“凡人之谓:江南诸府,自古富庶,乃鱼米之乡。但是,从东海寇成势以来,屡受侵凌,前害未靖,浙郡又陷,流难遍土;至江宁定鼎以来,民生未得疗养,而又频频加征,民不堪负,从去岁到今春,动乱多出――今春诸府县递解到户部的减赋文函,多如雪片。倘若惹出民乱,势如当年之淮泗,不等内奸侵来,当前勉强保持的情势也将土崩崩溃……”

盐斤加价骤减九成,再减免一丁役税,二者加起来,户部的岁入很能够会锐减两百万两以上,这一动非同小可。

林缚笑了笑,说道:“左承幕倒能持中而论,在朝中也夙来不奉迎哪边,但这时还不会跟我们走一条道……”

林缚坐进车里,周普披甲骑马护着车乘而行,隔着车窗与林缚说道:“这左老头倒是不坏。”

眼下不能直接对江南七府动甚么大手脚,借跟处所好处没有甚么抵触的盐事,将人手先按排下去,也曲直线救国的一种手腕。

因私运盐给抓住现行的五家盐商,给缉拿下狱不说,其在各府县的盐行、盐栈,也由盐铁司直接调派盐官分赴各地领受,转为官营。

“事已至此,本院也不免回,如果然有甚么后遗憾,再去想体例挽救吧!”林缚看着其他官员也连续出宫来,偶然跟左承幕在殿前说太多的话,即告别拜别。

毛文敬秉承父职,父子两代居左护盐校尉前后长达二十二年,护蔽私盐与盐商私分巨利,家资堆集巨万。督办此案的检验御史唐恩叔累计在维扬府查抄毛氏宅院十oo九处、藏银三十二万余两,在兴化、海陵、维扬等地抄没粮田一千二百余顷,在淮南盐场合辖地区内,还抄没私垦粮田八百余顷。

左承幕满脸绝望,站在殿前,看着林缚坐车而去。

盐斤加价减折与减一丁役税折在三月尾就正式行旨诏告天下。

张玉伯欲言又止,他倒不是故意跟左承幕一起追来的;林缚问他:“玉伯觉得呢?”

涉案的五家盐商,有两家在查禁私盐时率私武狠恶抵挡,但也只要正犯及有命案在手的从犯给判斩刑,其他三家正犯都只判流刑,从犯都不究查其罪;除此以外,这五家别离处以十万两银到三十万两银不等的罚没,并没有停止最峻厉的查抄。

官营盐行的支出归给府县,一是要进一步减轻处所税赋承担,使处所府县将缉查私盐之事正视起来,另一方面就是要将此次派往各府县的百余盐官能借此融入处所――这百余盐官都是从淮安、海陵两府抽取的吏员。

因为触及私盐的盐户、盐卒也是极多,为稳定两淮盐场出产、运输,定罪时也只能决计的去放松,而不是追根究底,将盐事出产迟误了。

毛文敬案给定在铁案难翻,维扬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受盐商的恩仇,但江宁的官员、士绅则完整不一样。

永兴帝对王学善倒是恨之入骨的,恨不得将其九族都押到法场上凌迟而死。程余谦等人将兵败的任务,都推到王学善、谢朝忠的头上,动手天然也不会软――最后对王学善、谢朝忠等人的判罪是夷三代亲族、抄没产业、妻女充为营妓。

除此以外,韩宾交代出奢家藏于江宁的暗桩、密间数十人,减罪也判流刑;陈快意倒是有骨气,一个都没有交代,刑讯的人见她如此仙颜,也手软没有太峻厉的停止逼供,终究处以绞刑。

左承幕的声音天然是微小,廷议也难改成果,当下议定两折择日拟旨颁行天下。

左承幕愣怔在那边,一时候也揣摩不透林缚的城府,勉强苦笑道:“为社稷计,哪敢惜身?”

江宁城里的士绅也最为集合,但受江宁城破之害,士绅丧失最为惨痛――御营军、府军大乱时,最早劫夺的就是城里的士绅富户。而后浙闽军进城,节制江宁的时候虽短,但也是集合洗劫士绅聚居城区。

四月上旬,对左护盐校尉毛文敬的审判以及对其家查抄也有了开端的成果。

张晏难推失策之咎,上书请罪,请辞内侍监。

王学善用刑,邢部、大理寺、都察院都派官员监刑――林庭立监刑返来,到陈园与林缚说道:“王学善临刑前,倒要我跟你说声谢……”

三月二旬日,林续文、刘师度就将盐斤加价减款折与减一丁役税折呈上去,依制要经政事堂合议通呈督政的太后批阅。

提及赃官贪吏来,公众恨之,但最恨赃官贪吏的,莫过于一大群想贪但临时还没有贪上、又堕入窘境的士绅官员――毛文敬的案子大抵水落石出以后,江宁城里就一片喊杀之声。

盐斤加价款减至二十钱,从盐户手里收盐价十钱不改,各府县盐售价,按照路途遥近,以五十钱到七十钱分多少等停止限价。

在永兴帝即位之前,江宁六部除了少数手握实权,大多数人都是坐冷板凳的守陵官,手头没有甚么油水可捞,日子过得极其贫寒。永兴帝在江宁即位以后,江宁六部诸寺监才把握实权,但战事仍频,财力吃紧,想捞也无从捞起,乃至从居巢回江宁来,有很多官员因为户部迟延不发俸禄而堕入忍饥挨饿的窘境。

孙敬轩一怔,半晌没搞明白林缚的话是甚么意义。

永兴帝固然还坐在龙椅之上,但神采浮白,权益给夺的滋味并不好受,返回江宁后隔三岔五的病一场,沉湎酒色当中,叫别人思疑他的身子,熬不过多少年初。当下已有官员在底下群情立储之事。

还是在林缚的对峙下,王学善叛敌罪终究判处王学善父子以斩刑,抄没产业。王学善亲族里,除三名成年庶子判流刑、徙往夷州外,其他十六岁以下的未成年后辈均不定罪,由亲族收养,也不缠累妻妾,比最后的罪罚要轻很多。

盐事之争,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两个月,当将盐价减到七十钱以下,官方的沸怨很快就完整停歇,连同丁税减免,处所府县反应上来都是赞誉之言,清查盐事最大的阻力也就随之消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