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[第2页/共2页]

“臣若请陛下允先帝之旨，不知可算是篡权取国，冒天下之大不韪？”

山脚，长青已等了帝梓元半日。

嘉宁帝迎上帝梓元挑衅的眼，沉声回：“民气固重，机谋亦重，不善机谋，何故平朝堂？”

乾元殿是内宫第二大殿，虽不若朝会大殿巍峨宏伟，却华贵高雅，更显皇室高贵。

重阳门前，闻讯前来的内宫总管赵福对峙而又委宛地请靖安侯君下车步行入宫。即便现在帝家的阵容泼了天去，嘉宁帝好歹还是帝位上高坐的那位。帝家再狂，也不能堂而皇之超出皇权。

内宫大总管眼观鼻鼻观心，躬身朝前引，“侯君，陛下在殿内等您，您请入殿。”

帝盛天是个古怪的，她兵法韬略无一不精，唯棋艺一道，十数年来无一点长进。

“是。”帝梓元神情一重，寂然领命。

“擅机谋又如何？”帝梓元微微朝后一仰，目光轻抬，“陛下，现在是你输了。”

帝梓元入殿之初便瞧出了嘉宁帝的安排，她抬步入内，停在殿内臣椅旁毫不犹疑地坐下，然后朝嘉宁帝看去。

帝盛天手上的碧绿扳指，别名通天玺，当年天下有传，韩子安手中的玉玺执掌江山，帝盛天指间的通天玺号令群臣。

上百日夜，夜夜不得寐。姑祖母问她，可曾悔怨？

如许的帝梓元，竟是他韩家曾昭告天下的儿媳，大靖最盖棺定论的皇后。

帝梓元缓缓起家，抽出袖中卷轴，印着太祖谕旨的圣旨在两人面前展开。

纵她半生追悔莫及，付于谁看？

高坐皇位的帝者褪掉了常日的强势刻毒，降落的话语在乾元殿内反响，竟带着劝戒和指导。

“长青，留在殿外。”帝梓元一拂袖摆，叮咛一声，负手于身后，朝乾元殿内走去。

帝梓元朝嘉宁帝看去，手中太祖遗旨顶风而展。

照理说，久卧病榻的嘉宁帝在上书房访问帝梓元倒更安妥些。

两道人影正在林中石桌旁弈棋。

吱呀声响，陈腐的宫殿被推开大门，逆光下，帝梓元抬步而入，殿门随即而关，藏住了内里统统风景。

无言的对峙在乾元殿内悄悄流淌，大靖王朝里权力最盛的两人各不伏输，仿似以天下对问。

不过二十之龄，短短两年，这个年青的靖安侯就已经超出她的父亲，手握西北兵权，独掌朝廷乾坤。

半晌，悠悠之声自她口中而出。

“您的棋艺这些年都如许，如何就晓得我的棋艺见长了？”

帝梓元朝赵福玩味地看了一眼。

乾元殿内沉寂无声，唯东风从窗外拂进，将帝梓元的衣摆吹起，晋衣袖摆内，暴露一截明黄的卷轴。

帝梓元被她谛视，仍一派安然，端倪含笑间犹带凛然，一双墨瞳桀骜深沉，在帝盛天面前毫不收敛。

“拿着，见了这枚扳指，那些故乡伙晓得该如何做。”

帝梓元点头。

她抬首，目光了望而去，涪陵山下帝都巍峨，国土如画，她神采悠远，复又回顾看向帝盛天，言语铮铮，“姑祖母，韩仲远不配为皇，亦不配坐拥大靖江山，为天下之主！”

帝盛天眉角一扬，看向帝梓元。她棋艺不佳自个儿晓得，门徒让她她也晓得，可这个贼聪明的弟子向来不会把这事儿摆到明面儿上来。说到底帝梓元这些年不管在甚么人面前放肆霸道，却始终会在她面前敛下锋芒。

自云景山颠一战韩烨战亡，帝梓元华发半白，再未有人在她面前提过半句韩烨。

乾元殿内，一把御椅，嘉宁帝高坐其上。

赵福引着帝梓元停在了乾元殿前。

帝盛天朝棋盘上扬了扬下巴，哼了声：“两年前你只能赢我两子，现在怕是四子都绰绰不足，不是长进了是甚么。年纪悄悄的，如何不晓得让着点长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