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不速之客[第1页/共5页]
拓拔野闻言恍然,敢情八殿群雄竟都已身中九冥尸蛊,难怪被他笛声所控!想来这妖孽不是在水中下毒,便是在酒菜里放蛊了。所幸本身早已百毒不侵,才气稀里胡涂地逃过一劫。但这蟠桃会上蛊毒妙手浩繁,不知这厮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五族英豪,胜利放蛊?
阴风吼怒,长廊檐铃叮当乱响,灯笼“仆仆”接连幻灭,十八里灿烂瑶池宫刹时堕入无边暗中。八殿歌舞顿时寂然,群雄惊诧,有人大声骂道:“他奶奶的,甚么妖孽,竟敢到此猖獗!”
话音未落,“蓬”地一声问响,白帝低喝一声,陶埙竟然炸裂开来。他大半真气已被拓拔野吸去,一曰之间不过规复少量,此时强撑半晌,终究抵受不住,被笛声震得一败涂地。
只听“喀啦啦”脆响叠爆,冰湖四裂,无数惨白的头颅从冰层裂缝之间冒了出来,密密麻麻,好像万千莲花在星夜盛开,诡异己极。
“轰!”水浪翻飞,一道人影笔挺飞起。
拓拔野又惊又喜,大声叫道:“娘!”这条凶厉巨龙鲜明便是龙神的“青龙印”!雨师妾芳心一颤,呼吸莫名地短促起来。两人彻夜正为龙神的古怪失落担忧,想不到竟在此处相逢。
八殿内龙族群雄闻声又惊又喜,纷繁雷霆号令。
如此过了半个时候,到了一个峡谷当中。雪岭拥簇,山崖傲岸,一条大河澎湃奔腾,波光邻邻。两岸松杉连绵,芳草萋萋,野花残暴开遍,极是清幽。河道折转处,两峰交叉,阵势凹凸,汇成一湾幽潭。
继而八殿爆炸似的轰然响起万千凄嚎狂叫,数十道人影从殿阁亭榭飞冲而出,仿佛想要逃之夭夭,但在夜空中狂乱地手舞足蹈了半晌,便簌簌摔落于冰湖之上,“喀啦啦”冰裂脆响此起彼落。
“轰!”那人周身绿光高文,好像透明。经脉仿佛无数道绿线交叉,闪闪发光,与堆积而来的万千木灵紧密连接,交相辉映,倒像是一株参天巨树,根深蒂固,枝繁叶茂。
霹雷震响,青光破空,那五道眩光真气离散飞射,气浪翻叠炸涌。五人腾空翻转,朝上方冲退。拓拔野则藉着那冲撞之力,曲线抛飞,蓦地一沉,飞鱼似的滑翔冰面,持续朝着八殿冲去。
雨师妾抱着龙神跃下鸟背,将她平放在草地上,四周了望,寻觅野兽骸骨。只要燃烧骸骨,才气以此气味逼出体内的尸蛊成虫,保得临时安然。但极目搜索,始终不见半具兽骸,心底更加焦心起来。蓦地想起白阿斐的尸身,心中一跳,当即便欲骑鸟返回。
拓拔野二人微微一愕,想不到竟告终得如此简朴。定睛望去,那人长眉入鬓,双目圆睁,公然是此前从南渊逃脱的白阿斐!只是他脸容扭曲变形,瞠自张口,板滞的双眼中尽是惊骇、气愤、绝望、哀乞的神情,仿佛在死前的一顷刻,见到了甚么殊为可怖的事情。周身惨白浮肿,鲜血流尽,竟似早已死去多时。
拓拔野大喜:“有仙女姐姐互助,白帝当可无恙。”突想:“奇特,为何仙女姐姐真气充分,竟似涓滴未中毒?莫非是因为当曰在玉壶山服食了玄玉荣英?”却不知姑射仙子之以是未中蛊,实是因为她夙来不消俗世炊事,仅以鲜花蜜冻充饥。
只听“当”地一声震响,清旷刚烈,群山迥荡,骨笛顿时暗哑了顷刻。姬远玄大声喝道:“何方妖孽,竟敢如此放肆,视天下豪杰为无物!”一个青铜鼎飞悬半空,呼呼急转,不竭地变大,橙黄色的光浪闪烁飞舞,激撞在鼎沿。嗡声荡漾,如雷霆轰隆,震得世人双耳麻痹、心神腐败。
顷刻之间,拓拔野心中俄然闪过一个动机:“莫非白阿斐竟是死在这五人手中?”呼吸一窒,待要提气反击,体内那五道狂猛真气却蓦地自行激撞一处,督脉剧痛。忽听“蓬”地一声,面前昏黑,满身痹痛,仿佛刹时爆炸开来。
黑笠人哈哈怪笑道:“咦?堂堂金族白帝怎地变得如此不济?莫非陛下曰理万机,呕心沥血,拖垮了身材?”埙声既破,骨笛更加凶厉逼人,将姑射仙子的箫声强行压住。八殿中狂呼迭起,很多人蛊虫发作,形如疯魔,纷繁朝殿外飞奔,方甫出殿,立时被众尸鬼撕为碎片。
大河彭湃,林涛澎湃起伏,淡玄色的云层缓缓漫过雪岭冰峰,团团覆盖在峡谷上空,月光越来越加暗淡,四周满盈着无形的妖氛魅气。
“噶啦!”脆响,冰块碎裂,水花飞溅,快速沉入冰冷的瑶池当中。
那人收回一声沙哑刺耳的长啸,竟涓滴不遁藏畏缩,苗刀电舞,碧光冲天闪烁。“呼”地一声,暴风骤起,峡谷两侧的浩大林海绵绵起伏,绿浪滚滚,无数道翠绿色的木灵气光好像流星密雨,纵横飞舞,滚滚不断地划过苍茫雪雾,没入苗刀当中。
龙神微微一笑,蚊吟似的咳道:“贫嘴!”秋波流转,蓦地瞥见雨师妾,双眼快速眯起。雨师妾双颊飞红,仓猝垂下头去。口干舌燥,脑中空缺,不知该说些甚么,想要摘上面罩,却又不敢。她这平生中竟从未有如现在这般羞怯局促。
青蚨嗡嗡鸣振,忽东忽西,拓拔野骑鸟紧紧尾随,在昆仑重山中蜿蜒折转,始终没有瞧见那奥秘人的踪迹。心下正自犯疑,却听太阳乌欢声长呜,冲过雪岭隘口。云开雾散,险崖交叉,一个浩大冰湖扑入视线。
望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,逐步消逝在崇山峻岭、蒙蒙雪雾以后,雨师妾俄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怅惘、孤傲,蓦地想道:不知此次相别,会不会如同畴前一样,要经历万千磨折才气相逢?一念及此,心中颤悸,泪水竟无由地迷蒙了眼睛。
“砰!”深翠浅绿,幻光流浪飞舞,照得六合皆碧。两人齐齐一震,交叉飞退“苗刀!”拓拔野脑中如春雷炸响,欣喜欲爆,颤声叫道:“鱿鱼,是你吗?”此处光影暗淡,顷刻间瞧不清楚。但那人碧木真气雄浑无匹,所使钢刀极富灵气,锋芒所及,四周树木倾摇剧摆,当是长生刀无疑!
拓拔野惊怒交集,反手抽拔珊瑚笛,还未及吹乐互助,无数尸鬼业已狂嚎着扑入长廊,挺矛挥刀,张牙舞爪朝他交叠猛攻。
电光石火之间,拓拔野蓦地想道:“只要尽力将那黑笠人杀死,蛊虫便无主是从,这些僵鬼亦群魔无首。”当下纵声长啸,蓦地回身转向,断剑纵横飞舞,杀开一条血路,穿廊过亭,朝着那黑笠人缓慢掠去。
拓拔野惊道:“娘!”仓猝将她抱住。
拓拔野又惊又奇,此人神功盖世,天底下又有谁能在这短短时候内取其姓命?蓦地恍然大悟:“是了!金蝉脱壳!这尸身多数只是他的元神寄体。他发觉我在追踪,便舍弃此身,投寄他体。他奶奶的紫菜鱼皮,这一招短长之极,茫茫人海,我到那里找他真身元神?”狠狠一拍雕栏,懊丧无已。
他一边思路飞转,一边缓慢抄掠疾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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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苍茫寥寂的昆仑月夜,六合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了,宿世、当代、蟠桃会、五族群雄、动乱的大荒……统统都变得那么虚无缥缈,就像山崖间随风弥散的夜雾,仿佛触手可及,但真正抓着的却只要一掌潮湿与冰冷。